第135章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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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是從地下室裏寧雨瞳的屍體中找到的。當時救援出現在地下室, 她為了不被發現,隨手將這個東西塞到了懷裏。
她摸寧雨瞳屍體的時候, 甚至沒指望真的能找到什麽。
殷雲扶打量了一圈手裏的東西, 方塊外麵被油紙包裹著。
她將油紙打開, 露出了裏麵那一本黑色牛皮封麵的筆記本。
她摸過筆記本的牛皮封麵,這是莫恒的筆記本嗎?
打開筆記本,本子上沒有寫名字,看起來好像是實驗筆記,翻開第一頁有日期, 然後跟一句xxx對比觀察實驗, 再往下就是一堆奇奇怪怪的符號。
剛剛學會簡體中文的殷雲扶:“……”
這本子將剛剛以為自己脫離了文盲階層的她打擊回到了文盲階層。
完全白撿了。
後麵的幾個人差不多都睡著了,整個車子安靜了下來。
倒是坐在前麵的池國智還沒睡, 他轉身正向看看自家兒子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正好看到殷雲扶低著頭正在看書,立刻道,“要不要給你亮盞燈?這麽黑眼睛得看壞了。”
他說著就走過來幫著殷雲扶打開了座位上方的小燈。
殷雲扶本身是無所謂燈光的, 還是對池國智說了一聲謝謝。
池國智對著殷雲扶憨憨地笑了笑, 想說什麽腦子一片空白, 最後什麽也沒敢說,繃住了臉矜持地對著殷雲扶點了點頭。
雖然表麵上他還是足夠穩重的, 但其實身體熱得都要燒起來了。
當時在微博上看到她和他兒子拜天地進洞方的圖片,心裏別提多美了。
他是真喜歡殷雲扶, 可之前是怎麽都不敢想, 人家的身份和本事畢竟在這兒。而自家兒子除了一張臉, 其他實在也沒有什麽特別拿得出手的。
誰知道啊!時來運轉,傻孩子也有春天啊!
他走到車尾看自家孩子。
然而池燁霖早就睡熟了。
池國智看著他睡成了二哈的樣子心裏涼了半截。
之前接到自家寶貝兒子電話的時候還以為這小子開竅了呢,都知道心疼女孩子了。
現在看來,嗨……是他想太多了?
要是情侶這時候也該坐一起吧?就是沒坐一起也不該這麽心大吧?
池國智一身熱血一下子從40°度降到了36°,涼了。
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頭一歪就開始打瞌睡,不到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殷雲扶不知道池國智心裏琢磨著什麽,她低頭一頁一頁地翻過去,也不是全部都看不懂,還是有一些收獲的。
1996年7月7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天是整整一頁的對不起,上麵的字跡很工整,工整到像是一種自我折磨。
1996年8月15日: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什麽都沒有忘。
這以後這本本子似乎就變成了一個隨筆的記錄,或者是筆記本主人的日記,上麵的實驗記錄逐漸消失了。
隻是這日記不是‘日’記,而是‘幾月’記,好幾個月才記錄一次,內容有些跳躍。
1997年1月1日:生物學可能是我遭遇過的最複雜的學科。
1997年3月27日:沒想到基因學比生物學還要複雜。明天約見李教授,不能再遲到了。
1998年6月4日:再難我也學會了,可是這些東西沒有一樣有用……我好像一直都是這麽沒用,隻會念書教書,別的什麽用都沒有,現在連念書也不行了。
1999年2月26日:克隆技術可以複製軀體,為什麽不能複製靈魂?
1999年12月6日:小雨,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我發現了一本書,我好像找到再次見到你的方法了。什麽生物學,什麽基因學,什麽都沒用,隻有這個……那些被掩蓋的曆史中的人,才敢追求靈魂的複蘇,真正的複蘇,真正的長存。
殷雲扶看到這裏有一些疑問,如果那本古籍是用來養屍的,那和靈魂又有什麽關係?
和靈魂扯得上關係的實際上是養鬼。
而且這個時候寧雨瞳應該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吧?照理說靈魂應該是已經不再身體裏了。
她對這個古籍倒是越發感興趣了,到底是哪個門派的秘籍,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大能寫就的。
不知道這本古籍如今流落在何處,要是能借來一觀就好了。
2003年2月26日:不……這本書是屬於魔鬼的!我要燒了這本書,不能再讓任何人看到它。果然,死而複生是不可能的,所有一切都是魔鬼的謊言。
2005年8月15日:如果魔鬼可以讓你複活,我願意出賣我的靈魂。今天又是你的生日。明年我們就可以一起過生日了。
2005年10月9日:為什麽不行?這書上明明就是這麽說的,為什麽一直都不行!
2005年11月27日:我成功了!我馬上就要見到你了。
2006年2月2日:實驗體徹底屍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那本書裏沒有講會發生這種情況!
殷雲扶可以清晰地看到莫恒受到那本古籍的誘惑,以一個科研者的身份墮入魔道,卻又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掙紮的過程。
無數次的失敗,絕望和痛苦用文字咆哮著哭泣著叫出來。
可以看到他受到折磨,看到他日益瘋狂。
一直到2008年,這件事情似乎有了一些改變。
2008年4月1日:我被人稱作瘋子,我被嘲笑,我被學校辭退了,我甚至差點坐牢。可是我成功了。小雨,再等我一下下,等我做完後期的臨床試驗。
殷雲扶在這一頁之前和這一頁之間來回翻動著,他成功了,是煉屍成功了嗎?
可是之前她推測莫恒所用的方法中,必須用到一樣高級僵屍血。
他手裏的高級僵屍血哪裏來的?
這中間沒有交代,也沒有說高級僵屍的下落。
殷雲扶鬱悶了一會兒,繼續往後翻。
2008年6月1日:他們活了,保留了靈魂。到今天為止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現任何不適和排異的現象,他們就這樣活了。
2008年9月1日:小雨,很快了,馬上就好了,你不要著急,我要給你最好的複活。
2008年12月12日:沒錢了。
後麵好幾頁都是在說經濟的窘迫。
2010年1月11日:找到了一個老朋友,他說他可以幫我。
2010年4月11日:今天又幫老齊看了幾樣貨,可是錢還是不夠用。
2010年5月29日:今天我做了一件錯事,可我回不了頭了。
殷雲扶來回翻看莫恒的這幾頁日記,很明顯,他一開始所謂的幫人看貨看的估計就是古董一類的東西。
他是大學考古學係教授,也是業內知名人物。
他看古董在國內也算是一線水準,更難得的是他的這個身份,從他嘴裏說出來的,即便不是真的也會變成真的。
但他的專業領域,本身是賺不到多少錢的,最多也就是一個小富即安,哪有幾千萬幾個億供他砸在這在旁人看起來根本是莫名其妙的研究上隨意揮霍。
他到底是驗什麽貨,驗誰的貨也就一目了然的,當然不可能是博物館裏麵的那些貨。
這個莫恒似乎從這裏開始盜賣文物了。
2011年9月1日:新增...加了三位實驗體,一切正常。
2012年2月22日:第一批實驗者出現異狀。實驗暫時停止。
殷雲扶發現從這幾頁開始,莫恒的字跡忽然變得潦草起來,日記本的紙張上也開始出現深褐色的斑點。
她拿近來仔細地聞了聞,湊近一聞就發現這味道就是血跡。
她皺起眉頭,奇怪的是這血也不是在封麵上,而是在本子後半段開始出現,也就是在本子攤開的狀態下噴上去的。
不僅僅一頁,後麵好幾頁都有,越到後麵血跡越多,越密集。
殷雲扶看著這個血跡,心裏有不太好的預感。
2012年5月16日: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如果愛別離的別離是生死作為距離和界限,又伴隨愛人的生老病死,還有我的求不得,放不下,這又是哪一種苦?
2012年5月23日:重新開啟地下室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中間又跳躍了好長一段時間。
2012年12月30日:睡了好久。過程一切順利,我又可以繼續幹活了。
這兩句話字跡恢複工整,落筆也重新變得有力。
殷雲扶看到這幾句話心底掀起陣陣波瀾,莫恒這是做了什麽?……
她捏緊了筆記本,他不會……是把自己也煉成了僵屍了吧?
吐血、字跡變得無力潦草,很有可能就是莫恒生病了。
再後燃是沉睡,醒來,恢複實驗,字跡重新變得有力。
他是將自己也煉成了僵屍?
可是看之前的筆跡,他明明知道他當時掌握的技術存在著巨大問題,可他還是選擇這麽做,為什麽?
她又翻了兩頁,都是關於實驗的一旁感想。
他們修道之人有一種說法叫走火入魔,她看莫恒才是走火入魔。
殷雲扶拿起電話。
她的電話裏沒有指揮等人的聯係方式,隻有刑警隊隊長陳南的,她直接撥通了陳南的號碼。
陳南還在現場幫忙,看到殷雲扶來電話的時候愣了一下,第一時間接了起來,“有什麽事嗎?”
殷雲扶開門見山,“方便的話查一下地下的那些屍體中有沒有莫恒。”
“莫恒?”陳南想到了殷雲扶的猜想,“難道他把自己也煉製成了僵屍?”
問完,他自己先陷入了沉思。
如果一個人知道了長生不老的方法,他難道不會用在自己身上嗎?當然很有可能會用啊。
如果莫恒將這項技術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那麽現在的莫恒有兩種可能性。
莫恒要麽就可能還活在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角落裏,要麽就受到僵屍血的反噬已經屍變了。
而他屍變之前最有可能待的地方就是西山墓地地下室。
“明白。”
陳南正準備掛掉電話,就聽到殷雲扶又道,“還有個事情麻煩你。”
“你說。”陳南態度很隨和,經過這幾件事情,他也知道殷雲扶是不太可能做他的接班人了,不過這種對殷雲扶這樣的同類人的喜歡依舊是發自內心的。
殷雲扶不僅是玄學大師,同時也非常的冷靜聰明。
她的邏輯能力和推理能力都是一流的,隻是平時不愛說話,有些內秀。
“你有寧雨瞳的資料嗎?”
“有,我一會兒發你。”陳南直接道,“我們剛剛查了她和莫恒的婚姻史和她的死因,詳細情況都在資料裏,你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殷雲扶輕聲到了一句謝謝,“……暫時還沒有,我想看看。”
“客氣什麽,我倆也算是朋友了吧?”陳南無所謂地笑了笑,“之前就說你來明珠市了我要請...你吃飯的,誰知道接連就遇到這麽多糟心事兒,飯也沒吃成。”
殷雲扶聽到吃飯還是頭痛,但對陳南這個人她倒是沒什麽惡感,“等你忙完。”
陳南沒想到殷雲扶這麽簡單就答應了。
這一瞬他竟然有了一點不真實感。
他之前當殷雲扶是晚輩、是小妹妹,因為殷雲扶的身世所以特別憐惜她,隨口約飯是想對著孩子好一點,讓孩子開心開心。
經曆了今天這些事情以後他也知道殷雲扶是很厲害的玄學大師,肯定不差他這一口飯,也不是很差他的關照。
沒想到殷雲扶這一次這麽簡單就答應了。
他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起一絲笑容,“行,等著吧,這些事兒很快就能解決。”
殷雲扶笑了笑沒說什麽,和陳南道了再見就掛掉了電話。
她收起手機,手掌緩緩撫過筆記本的頁麵,繼續往下看。
2012年5月23日:我以為我是一個瘋子,沒想到張玄靜比我更像一個瘋子。我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可是張玄靜當時所做的才叫惡魔,才叫屠殺,當時的世界是怎樣一片屍山血海……
2012年7月18日:秘密就掩埋在川九市。
她皺著眉頭,秘密就掩埋在川九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秘密是什麽?掩埋在川九市的哪裏?
難道是破元觀嗎?
再往後翻。
2013年2月8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頁的內容和第一頁重合了,寫滿了對不起。
但這一次的對不起自己顯得那樣潦草,又很用力,每一筆幾乎都要戳破紙張,印到後麵那頁上去。
原本已經睡著的池國智忽然扭過頭來,“掌門是在查寧雨瞳的死嗎?”
殷雲扶聞言愣了一下,合上了筆記本,“對,怎麽了?”
池國智憨憨地道,“我之前就聽說過這件事情,來之前我又特意仔細打聽過,當然這些消息也不一定準確。”
殷雲扶坐直了身體,“您有空嗎?可以給我講講嗎?”
池國智聞言精神一震,立刻說,“當然可以。”
雖然孩子不爭氣,但幸好他有個好爸爸,準備工作做得比較充分。
他整理了一下語言,“這件事情應該發生在1995年。”
殷雲扶點頭,這個時間和筆記本上記錄的時間合上了,當時莫恒開始試驗是在1996年。
“是意外死亡嗎?”
“不,就是生病。據我所知,當時寧雨瞳應該是生了肝癌一類的重病。”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聲音壓得很低,不過還是吵醒了席思敏和池燁霖兩個人。
兩個人一臉困意地看著池國智。
聽到這邊的時候,席思敏精神打起來了,好奇地問池國智,“沒做手術嗎?”
池國智搖了搖頭,“當時她得的是肝癌中期,還不至於死掉,家屬心裏估計也存著一絲希望吧,到處求醫。可就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這類疾病的死亡率還是很高的。你也知道當時的醫療條件,患上這種疾病,基本上就不可能有什麽活路了。”
席思敏和池燁霖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死的。
這種死法在整件事情裏顯得過於正常了,正常到有些無奈。
池國智低聲講述著,“當時華國經濟才剛剛起步,國內的醫療水平和國外的還有一定差距。歐美和大和國等各個國家都有許多個專門針對癌症的醫療科研機構,這些機構中也有不少成果出現。”
席思敏點頭, “我也看過這方麵的資料,有一些項目治療癌症的效果很好,雖然不能完全治愈,可是已經完全可以做到延長病人的生命。”...
人類在麵對這些絕症的時候也不是完全無能為力的。
“沒錯,如今這一塊疾病已經獲得了極大的突破,隻要不是情況太糟糕基本上是可以控製的。沒有得過這種病的人,經常會以為可怕的是疾病本身,但實際上往往是疾病帶來的後續影響。此類疾病的死亡率卻居高不下,往往不是當今的科技達不到,而是因為大家治不起。”
席思敏眉頭一蹙,“嗯……”她忍了忍,臉上卻還是流露出一絲苦澀,“我曾經聽說過在朋友的朋友身上的一個故事,那位朋友的朋友是一位年輕女人,她的丈夫患了肺癌,如果持續治療的話其實病情是可以控製的,可是她的丈夫半夜裏就從窗戶跳了下去。”
說道這裏,席思敏停頓了下來,輕咳了一聲來掩蓋聲音的沙啞。
“因為沒錢。”池國智倒是能夠理解。
席思敏搖了搖頭,“家裏還有一些錢,還有一套房。他跳樓那一天和同房的病人曾經說過,這些錢花掉可以換來他幾年的壽命,可是他又說他走之前總要為她們娘倆留下了一點東西。”
真正遇到了的時候可能會發現,生病不可怕,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病以後造成的一個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和那些為自己受苦的親人。
車子裏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壓抑。
殷雲扶忽然想起了筆記本裏莫恒那幾句沒錢了。
那幾頁的記錄幾乎都在圍繞著錢打轉,看的時候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驚訝於莫恒拋掉自己的底線開始倒賣文物這件事情。
但人最終的願望就是活下去吧?莫恒的願望就是寧雨瞳能活下去。
她皺起眉頭,如果當時他才開始接觸倒賣文物這一塊,那麽之前還沒有接觸這一塊的他肯定沒那麽快能賺到錢。
所以當時很絕望吧。
席思敏意識到自己的跑題,她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連忙又問,“後來呢?莫恒有想到辦法嗎?”
池國智點了點頭,“當時真的讓莫恒聯係上了幾家境外機構,但是這些機構提出來的合同全部都是要將寧雨瞳當成臨床試驗對象。”
席思敏歎了一口氣,“就是這種試驗對象都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夠接觸到聯係上的。”
莫恒雖然沒錢,但他還會外文,有這個渠道和能力去聯係。
池國智也表示同意,“雖然這也算一個好消息,可是治療對象和試驗對象的待遇當然是不一樣的,寧雨瞳被允許參與的試驗項目全部都是很新的沒有什麽安全保障的項目,每一個都帶著極大的風險。”
你無法知道她會遭遇什麽。
不說每個項目可能帶有的副作用和後遺症,就說治愈的可能是很小的。
“他找到了另外另外一家機構,這個機構有一個治療肝癌的項目算是趨近於成熟,雖然還不能完全殺死癌細胞、治愈癌症病人,但它延長壽命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
“他將寧雨瞳送到了那家機構?”
“對。”池國智點頭,“這是一個長期的治療過程,一次治療需要60萬人民幣左右,一個月一次。”
也就是說寧雨瞳如果僥幸不死一直治療下去的話,一年的花費是720萬人民幣。
三年的話,就是2160萬人民幣。
當時國內的人均工資水平還維持在幾百,城鎮人口的人均可支配收入和生活費收入分別為4839元和4377元,這筆錢對於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籌到的。
結果顯而易見。
“他賣了房子。1995年到1996年正好是亞洲金融危機,國內房產行業瀕臨崩潰的時候。一直到1998年7月3日,政府開始救市,宣布全麵終止福利分房。同時,住房分配貨幣化正式開始。也...就是商品房的由來。莫恒賣房的時候正好是房價最便宜的時候,房價一平米幾百就賣了,總共也就湊了幾萬塊錢,連一次治療費用都沒湊齊。”
幾個人基本上可以想見莫恒當時的困窘,可以說是屋漏偏風連陰雨,上天不給一點活路了。
“他弟弟不是很有錢嗎?”殷雲扶有些困惑地問道。
兩兄弟看起來感情一般,但這一次的事件莫持全程都在,也不是一點都不管哥哥的樣子。
莫持應該是一個大老板吧?就在昨天他不還在她店鋪扶了200萬的定金嗎?
“當時兩兄弟正好鬧翻了。”池國智也感歎命運弄人,“莫持跑去了港城,莫恒根本不知道弟弟去了哪裏,也沒法聯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