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開元愣愣看著池燁霖, 隨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拍了拍池燁霖的肩膀，“好兄弟。”

    池燁霖看著許開元那張滄桑的老臉：“……”

    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兄弟。”

    許開元欣慰地笑了起來，又道, “以後有任何問題你就招呼我！我雖然在圈子裏沒有什麽地位，混的時間總比老弟你長了一些，某些地方也能幫上一些忙。”

    “那不行。”池燁霖微微一笑。

    “怎麽有不行了？”許開元疑惑看他。

    說自己的圈子裏沒有地位不過是自謙之詞, 他是圈子裏最火熱的幾個綜藝的製作人，怎麽可能會沒有地位, 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巴結他。

    池燁霖不可能傻到不知道這一點，他為什麽會拒絕？

    “你是不是沒把我當兄弟呢？”許開元沉下臉。

    池燁霖笑了笑，神色輕鬆，沒把許開元的冷臉在心上，“不是不把你當兄弟，是我身為道二代要謹言慎行，不能仗著掌門的本事到處作威作福。”

    許開元挑了一記眉梢, 看向不遠處的殷雲扶。

    殷雲扶回看他們二人站立的地方，“懂事了。”

    池燁霖回以一笑, “我一直這麽懂事。”

    殷雲扶翻了一個白眼。

    一旁許開元凝眉思索, 他剛剛差點忘了這一層，其實整件事情的主導者一直都是殷雲扶, 他得罪的也是‘殷雲扶的徒弟池燁霖’, 而不是‘高人氣偶像池燁霖’。

    池燁霖看的明白, 也知道他前後態度變化是因為什麽，這麽說其實是在隱晦提醒他，不用為了這件事情，也不用為了他的這個身份給他過分的補償。

    可是他怎麽可能不給補償？又怎麽可能不顧忌池燁霖‘殷雲扶徒弟’的身份？

    池燁霖一點都不像他想的那樣單純而又簡單，現在看下來，反而有些油鹽不進，摸不到一點把柄。

    池燁霖跟著殷雲扶多久了？像他這樣因為殷雲扶而上前巴結他的又有多少？

    就說前段時間，池燁霖連續拿到了《追凶》、《人間秩序》等這麽大的卡司，現在回頭過去看，這幾個角色中也透著一絲詭異。

    可池燁霖也就接了這幾個劇本而已。

    許開元腦子飛快轉著，細細思索，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池燁霖應該是準備轉型了吧？

    看他接的角色也大致能夠看出來，全部都是很考驗演技但不一定能夠吸收很多流量的角色。

    如果他能在這一塊立穩腳跟，在很大程度上就打開了長期發展的路線。

    而綜藝是什麽其實大家心裏都有數。

    綜藝就是吸粉利器，隻要找對了綜藝，想要火是分分鍾的事情，可是綜藝咖的地位和長期發展對藝人其實是很不利的。

    一個藝人能靠著一個綜藝大爆，任何一個綜藝卻都很少期期一直用同一批常駐嘉賓，也非常難一直紅下去。

    在一定程度上，綜藝就是壓榨明星身上所有能夠賣的賣點，不求創造多變人物，而要求不斷對唯一人設進行深度挖掘和創造，以至於這種形象深入人心，很難接到角色，即便日後想要拓展戲路，可觀眾一看就出戲，很難成就。

    池燁霖怕是早就看清了這一點，他又不缺人氣，也就懶得瞎摻和。

    綜藝的方向跟池燁霖想要轉型的方向完全不是在一個路子上。

    一想到這裏，他心裏倒是更心急了。

    他一開始是覺得因為老路的電話惹惱了池燁霖，他想的是用更多更好的綜藝補償他。

    現在他太明白了池燁霖人家對綜藝根本沒有多大興趣，這就很麻煩了。

    不怕對方需要，就怕對方不需要。

    朋友之間也...要講究平等往來，不可能一直是一方接濟另一方。

    開始的時候倒是無所謂，可是伴隨著兩個人的交往不斷深入，朋友之間的這種不平衡感會給雙方都帶來很深的困擾。

    他越想，臉色越苦。

    許開元糾結了許久，“阿燁，我看你對綜藝沒什麽興趣，當時怎麽會接呢？”

    他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不如直接開口問池燁霖。

    “因為掌門啊。”池燁霖爽快地回答。

    許開元愣在了原地，這答案實在太出人意料了，“因為掌門？”

    “嗯。”池燁霖點了點頭， “當時以為掌門會有興趣。”

    “因為誤會嗎？……”許開元剛剛從冰窖裏撈出來的一顆心立刻又調回去來，“掌門其實沒興趣是吧？”

    殷雲扶聽到了許開元的話，隨口道，“倒也不是沒興趣，畢竟錢多，也不用演戲這種專業技能。”

    許開元：“……”

    因為錢多？好實誠……

    “那為什麽？……”

    “可是因為接到了小裙子的私信，就準備先來這邊看一看。”

    許開元知道自家女兒的賬號名字就叫‘被謀殺的小裙子’，他沒想到殷雲扶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才沒有接《幸存者》。

    池燁霖在一旁補充道，“當時掌門隻說有事，沒說是因為這個事情。我簽了合同來了明珠市以後才知道，本來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就想能不能先請個假，給掌門跑跑腿，她一個人車也沒有人也沒有，伸展不開。”

    許開元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殷雲扶，“殷掌門要是有興趣，我手底下的綜藝隨便哪個，都可以來。”他拍著胸脯保證，“價格上絕對不會虧待掌門的，《幸存者》也可以上，我親自幫你們請假，絕對沒有衝突。”

    殷雲扶“哦”了一聲，“到時候再說。”她對著地上的娃娃皺起眉頭，“你們都不來看一下娃娃裏麵的東西嗎？”

    包括許多多在內的三個人聞言，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殷雲扶：“……”

    池燁霖摸了摸鼻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步走到了殷雲扶的身邊，“怎麽了？”

    好像剛剛後退的人不包括他一樣。

    殷雲扶將娃娃肚子裏的棉絮撥開，“裏麵有幾樣東西的殘渣，看不出來是什麽。”

    許多多聞言，也壯著膽子，朝著殷雲扶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看向那娃娃內部。

    一開始她也沒看出來是什麽，緊接著她忽然捂住了嘴巴，“這個不是……”

    “什麽？”

    “這些好像都是我丟了的東西。”許多多身體有些顫抖著，“這些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她顫抖著手指撿起了一片紙，這紙片看起來好像是從什麽地方上撕下來的，“這是我最喜歡的那本筆記本的封麵。”

    她又拿起一個尖尖的筆尖。

    其他幾個人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應該是一個水筆的筆尖，被拆卸了下來。

    還有一些七零八碎的東西，全部都被弄成了很小的一點點。

    沒看到全貌的時候其實還沒有什麽感覺，從側麵看過去就是顏色微黃的棉絮。

    等走進了看到棉絮中夾雜的這麽多的東西的時候，有一種反胃和恐懼在每個人心底升起。

    許多多顫抖著聲音問，“是有人偷了我的東西，然後將我的娃娃拿去，將娃娃拆開然後把東西放進這個娃娃裏麵嗎？”

    對方要先拆開娃娃，將東西放進去，然後將娃娃縫起來，最後將娃娃放回到她放置娃娃的地方。

    這個人就在宿舍，或許經常在偷偷地觀察著她，這一點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  “掌門，對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嗎？”許多多壯起了膽子問。

    殷雲扶轉動著手裏的娃娃，眉毛微微一挑，“我以為對方用的是巫蠱之術，不過這不太像是傳統的巫族傳承。”

    “巫蠱之術？”

    殷雲扶看向這幾個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偶人？”

    三個人全部都是茫然的。池燁霖雖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道二代，然而他隻是一個沒有文化底蘊、啥都不懂的道二代。

    “偶人是什麽？”池燁霖雖然不懂，但知道不恥下問。

    “曾經的巫族會製作一些小陶人，這種娃娃有一些奇異的功能，巫族族人可以借著這個偶人施展一些巫術，不過這種娃娃的技藝和麵前這個似乎有所不同。”

    且不說材質，靈力矩陣、使用方法上也有著一些很明顯的區別。

    許開元聞言，忽然想起了什麽，“這個娃娃不會是……”

    “什麽？”

    許開元緩緩回憶道，“我以前拍攝的時候經常天南地北地跑，也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以前這些事情從來沒有放在我心上，不過你剛剛一提，我倒是想起來，每次我去花旗國拍一個風光小片，就遇到了一個人……”許開元現在想起來，隻感覺身上涼涼的，“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街頭流浪漢，身上髒兮兮的，頭發也很長，好像很久沒有洗了，他身上帶了很多娃娃。”

    “那些娃娃跟眼前的這個娃娃有什麽聯係？”

    “那些娃娃看起來有點舊，髒兮兮，身體歪七扭八的，好像是拆開了以後再縫起來的，好幾個都縫得不是很好，有些地方布都裂開了，感覺好像是縫了很多回。那個人現在到處兜售這些娃娃，看到我的時候問我想不想要這個娃娃。”

    他努力地回憶著那天的情景，“娃娃這麽破，我當然不可能要，但是我看這個人有些可憐，就給了他五十美金。那個人後來送我一隻娃娃，並且告訴我說這個是巫毒娃娃。”

    “巫毒娃娃嗎？”殷雲扶有些好奇地轉動著手裏的娃娃。

    池燁霖在手機上麵搜索巫毒娃娃，“巫毒娃娃起源於南非，聽起來雖然很恐怖，但這種娃娃在很多時候其實代表著一種正麵的祝福。”

    許開元點了點頭，“對的那個人也說這個娃娃會保佑我，可這娃娃看起來那麽陰森，怎麽可能……”

    殷雲扶掂了掂手裏的娃娃，“那該挺像的，巫族的偶人在很多時候也是起著保護主人的作用，這種偶人如果煉製到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為主人擋災換命。”

    “這麽說的話，巫毒娃娃是好的？”

    “剛剛阿燁不是說了嗎？隻是在大部分時候。”

    許開元聽出了殷雲扶的言外之意，“那麽在那些小部分的時候呢？”

    “我不知道巫毒娃娃是怎麽樣，我隻知道巫族可以借著偶人害人。”她放下了手裏的娃娃，“我之前也說了，偶人必須練到極致才會擁有擋災換命的能力，但想要將偶人練到極致是多麽困難？每一代巫族中有一個人做到這一點，那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好事了。人是聰明的動物，也是喜歡走捷徑的動物。”

    許開元聞弦知雅意，“有人找了到了捷徑。”

    “沒錯，使用一些方法就可以在偶人沒有煉製到極致的時候，就起到擋災換命的效果。”

    “怎麽做到的？”許開元隱隱感覺自己快要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找一個人來做偶人。”

    “真人偶人？”這個詞念得有些別扭，用他們普通人的話來說，不就是真人娃娃嗎？

    “真人怎麽做偶人？”

    “通過偶人這個媒介，讓真人填充到偶人中，最後和這個偶人融為一體，真正成為這個偶人。”

    許開元聲音緊繃了，看著...殷雲扶，“怎麽填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