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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驚失色,本能的轉過身去,用後背擋住了那把木劍。

    如果要殺女兒,就先殺了我!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不能再傷害她!

    這是早已在心中立下的誓言,哪怕天崩地裂,也不會改變!

    這份決絕,讓羅罡和那個年輕男人都有些意外。他們可能無法理解,麵臨死亡的威脅,為什麽還有人能這樣堅持。尤其是羅罡,他來到這裏是為了救我,而不是眼睜睜看著我死去。所以他態度強硬的抓住我的肩膀,強行扭了過來。我想也不想的,直接一口咬在他手上。

    非常的用力,哪怕他的拳頭像鋼鐵一樣硬,但終究是血肉之軀。一瞬間,我就感覺嘴裏傳來淡淡的血腥味。牙齒陷入皮肉中的觸感,令人頭皮發麻。換做正常情況,任何一個男人在此刻都可能用更加暴力的手段來對待我。我已經做好挨揍的準備,但這絕對不會讓我有任何的退縮。

    我已經想好了,倘若今天女兒真的因為他們倆被打傷或者打死,那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他們,哪怕做鬼也要找他們償命!

    抱著這種心理,我凶狠的瞪視著羅罡和那個年輕男人,按他們後來的說法,當時的我眼神就像一頭餓狼。他們從未在一個普通的女人身上,看見過如此凶悍的目光。

    如羅罡所說,女兒被年輕男人灑出的東西打傷了。她光溜溜的身體上,能摸到一顆顆米粒狀的東西。這些東西嵌入了她的血肉之中,不斷散發出冰涼的氣息。女兒大口喝著我的血,似乎隻有血中的溫度,才能讓她緩解這份寒冷。

    羅罡的性格,是從不妥協的那種。他雖然來救我,卻不會什麽都順從於我。所以即便我看起來很凶,可他依然執著的要把女兒拽出來。甚至在我拚命反抗的時候,一手抓住女兒的脖子,像要把她活活掐死!

    我當時就像瘋了一樣,拚命的捶他,踢他,咬他。牙齒,指甲,鞋子,全部成為了我的武器。

    可這無濟於事,對羅罡來說,女人的拚命,和一隻小貓發狠撓人沒什麽區別。我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隻能瞪圓了眼睛,任由絕望的淚水流下,並衝他大叫:“我恨你!你敢殺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羅罡無動於衷,他隻想做自己眼中值得做的事情,恨不恨的,不是很重要。

    相比之下,那個持劍的年輕男人反而顯得更好一些。他沒有和羅罡一起對我使用強硬手段,而是不斷在旁邊勸說。在我和羅罡即將成為不共戴天仇人的時候,他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暫時不殺血嬰。先把她體內的血毒清理掉,然後再做打算行不行?”

    羅罡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年輕男人立刻從包裏掏出幾張紙符,說:“我這裏有龍虎山上師做製的辟邪符,可以暫時壓製她。”

    羅罡再次看了一眼那幾張符紙,然後又看看淚流滿麵的我,幾秒後,他放開手,但語氣還是那麽硬:“血嬰必須殺掉!”

    我衝他歇斯底裏的大叫:“你是個瘋子,王八蛋!你沒有權力決定這件事!”

    旁邊的年輕男人連忙打圓場,他先是把手中的木劍連同挎包一起扔在地上,然後雙手舉高,示意除了幾張符紙外,再無其它。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警惕的瞪著他,說什麽也不願意讓那幾張符貼在女兒身上。

    先前這人隻是把符扔進屋子裏,就把女兒嚇的跑回來,如果真貼上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

    年輕男人也沒了辦法,看著我一臉無可奈何。此時,女兒的牙齒已經紮進肉裏很深,在安靜的黑夜中,我能聽見她大口喝血的聲音。一陣陣的虛弱感不斷襲上心頭,年輕男人的勸說聲,在耳邊也若有若無。我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昏倒了。但這種時候昏倒,就等於把女兒拱手相讓!

    我下意識的想轉身走,誰知腳步剛動,就被人拉住了肩膀。緊接著,一隻大手出現在視野當中。

    那是羅罡的手掌,在我驚愕的注視中,他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子,狠狠劃破自己的手腕。血液湧出,像小溪一樣流下來,我抬起頭,不明白他要幹什麽。而下一秒,他說:“既然都是吸血,吸我的也一樣。而且我經常喂養蠱蟲,血中有蠱的氣息,對它有好處。”

    我這才明白,他為什麽要劃傷自己。

    月光下的羅罡,顯得很是高大,他起碼有一米八以上,高出我大半個頭。沒有哪個時候,讓我像今天這樣茫然。

    態度強硬的是他,傷害自己來替我承擔痛苦的也是他,他是不是個神經病?

    可是,女兒似乎對羅罡的血不感興趣,甚至像正常的孩子遇到不喜歡的東西,伸手撥了過去。羅罡微有愕然,濃濃的眉毛挑了起來。這時,女兒似乎也吃飽了,她張開嘴巴,放開了我的手臂。抬頭看見羅罡和年輕男人的時候,就像小兔子一樣縮進了我懷裏。

    被咬的那隻手臂徹底麻木,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是,之前在她身體上摸到的那些米粒,現在絕大多數都脫落了。她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溫度,不再觸手冰涼。我心裏鬆了口氣,想著總算好了……

    然而這口氣吐出來,所有的緊張,痛苦,虛弱都在瞬間齊聚,它們讓我毫無征兆的就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裏。

    他很年輕,甚至看起來有些帥氣,就像電影裏的陽光男孩。但在看清他麵容的刹那,我騰的一下跳起來,卻不防兩腿發軟,差點沒跌倒在地上。年輕的男人連忙扶住我,說:“你失血太多,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雖然天還沒亮,但隱約可見一塊肉被咬掉了。而這並不能使我害怕,真正讓我恐懼的是,女兒呢?

    她沒有在我手上!

    我嚇的頭皮發麻,一把抓住旁邊男人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問:“我女兒呢?你們把她弄哪去了!”

    年輕男人一臉無辜,指著旁邊說:“羅罡正在研究她。”

    研究?

    轉過頭,隻見羅罡蹲在那邊不知擺弄什麽。我二話不說,飛快的跑過去,卻見女兒好端端的坐在地上。隻不過她身體顫抖,像被毒蛇盯上的小青蛙,見到我來,她小嘴一撇,竟是要哭出來。我心疼壞了,連忙把她抱起來,輕聲安慰著。女兒抱著我的脖子,把腦袋埋進了懷裏,看樣子受到不少驚嚇。

    我惡狠狠的衝羅罡發火:“你對她做什麽了!”

    羅罡站起來,一臉平靜的說:“隻是看一看她究竟是什麽。”

    “她是我女兒!”我堅定不移的說:“除了這個,什麽也不是!”

    羅罡盯著女兒看了幾秒,然後說:“她是血嬰蠱,但和普通的血嬰有些不同。她隻吃女人的血肉,而且和你之間有很深的聯係,但你不是養蠱人,所以這很不正常。”

    我衝他翻白眼,說:“你才不正常,腦子有問題!”

    羅罡不以為意,他伸出手掌,露出掌心裏抓著的東西。我看到,他手裏是一條類似蚯蚓的東西,但是已經被切成兩截了。一灘鮮紅的血水流出來,從他指縫滴落地麵。看到這一幕,我更加肯定他是個神經病!腦殘!

    可就在這時,羅罡卻又從地上撿起一個袋子,說:“這些伴生的蠱蟲,體內有人的精血,它們也吃過人?”

    那袋子很熟悉,仔細一看,不正是蠱婆給我的嗎!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