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怡瞥了一眼留言, 有相信她的，也有反水說酸話的, 人生百態盡在留言簿中。

    “人氣值下降了嗎？”徐靜怡在腦海中問。

    係統看著不停掉落的人氣值, 擔憂地瞅著徐靜怡, 光球顫了顫，支吾了兩聲。

    徐靜怡又瞟了眼上五千的轉發量，忽然開口, 【如果這些人點過來看直播，算我的人氣嗎？】

    剛還義憤填膺的係統頓時一怔。

    它謹慎回複, 【這……按照娛樂圈的評判標準, 黑粉不算粉。但若是大佬依靠人格魅力將其轉化過來, 應該還是算人氣值。】

    徐靜怡若有所思地點頭。

    沈斯年見徐靜怡沒做聲, 怕她氣糊塗，忙道：“我馬上安排人將其壓下去。”

    “先等等！”

    “？？”

    “現在還有爭議，”徐靜怡說。

    “你別天真, 就算有爭議又如何，這些大v根本不怕被人罵，應該說他們巴不得有人罵, 激烈起來才會有熱度。”

    “沒關係，挺好, ”徐靜怡很認真地說。

    沈斯年深沉地看著對方, 片刻, 遲疑道：“你在說笑？”

    徐靜怡搖頭。

    最終沈斯年拗不過徐靜怡, 連當事人都要求輕拿輕放, 他也不好蠻幹。

    不過沈斯年依舊給秘書打了電話，讓他緊盯著微博，一旦大v將徐靜怡輟學後的“監獄信息”給人肉出來，不論如何也要將熱度壓下去刪掉。

    兩人一起簡單吃過早飯，徐靜怡沒有去圖書館自習，而是回房間登陸自己的直播間。

    【臥槽！童靴們你們快來看！主播出來啦！怎麽是黑屏，外賣小妹你出來，你要是長得好看我就不罵你！】

    【請問你是怎麽買到別人的sci論文？難道是身體結構特別內秀？猥瑣笑.jpbsp;   【樓上的閉嘴，支持主播！不要搭理那些人，那就是嫉妒！】

    【那個大v半點證據都沒有！大三肄業怎麽了，憑什麽不能是人家小姑娘自己寫的？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

    【嗬嗬，說外賣的一天送一萬單我都信，但她能寫出51影響因子的生物專業sci論文，還做出那麽牛逼的虛擬產品，我不信。這就是我們國家的悲哀，戲子當道，難道錢比學術成就更重要，難道真的要變成金本位社會嗎！】 ……

    哪怕徐靜怡有所心理準備，但麵對鋪天蓋地的黑粉，心情還是略糟糕。

    尤其是看到其中部分猥瑣男留言：

    【女人除了胸前二兩肉，還有啥，不都是靠身體上位的女表/子！還不如封建社會，女人讀女德乖乖待嫁，少出來色/誘男人，搞壞社會風氣。】

    【同意，女子無才便是德，好好學繡花吧。】

    係統氣得在尖叫，【宿主！這些網友實在是太討厭了！幹脆讓我當管理把這些黑子都給禁言吧！】

    徐靜怡挑眉：“你可以上網？能做到什麽程度？”

    係統敏感地一顫，謹慎補充，【……宿主，我之前在ktv嚐試用光線聯網。不過有係統安全法規在，我在上麵也就追追劇，沒辦法入侵國家賬戶，也沒辦法盜用資源炒金融。】。

    “百度搜索這些用的快嗎？”

    【沒問題，一秒能優化出最佳答案。】

    “挺厲害。”

    【嘻嘻。】小光球閃了閃。

    “我真是糊塗，一個完美的智能在我身邊，居然還舍近求遠地去研究，”徐靜怡默默低語。

    小光球一個哆嗦，【那個，我，我……很，很高級的。宿主您還是從電影裏學習基礎再說吧！】它害怕被宿主切片。

    “你說得也有道理，”徐靜怡點頭。

    然後她將手機安置放好，對攝像頭聚焦，慢吞吞開口：“看來你們都很質疑我的智商。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回應質疑。兩點。”

    她對著鏡頭生出食指，“第一，我會在微博開放公平抽獎遊戲，所有人都可以參與，二十分鍾後開獎，唯一中獎者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隻要是能用電腦編程完成且不構成犯罪的要求，比如要一個獨家定製殺毒軟件之類，你們想怎麽刁鑽怎麽來。我做不出來算我輸。”

    “第二，在這段時間，三十個問題！你們可以在理工科範圍內隨便選題隨便問！我答錯一道，開直播道歉！如果我贏了，當天提問的三十人必須微博轉發直播空間道歉。”她伸出第二根手指，“有誰敢？”

    直播間觀眾在一瞬間，都被徐靜怡霸氣發言給震住。

    不過網絡上的人又會怕誰？

    一瞬間，徐靜怡的微博抽獎平台被轉發過3000次，參與人數因為滾雪團效應，不停地激增。

    與此同時，百度、知乎、論文網、奧數等網站，被一大堆網民湧進去尋找難題，然後複製到直播空間。

    但徐靜怡更不怕事，她用自己聰慧的大腦，外加手握係統搜索引擎，將一幹諸如：#假設孫悟空駕筋鬥雲撞人，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斜麵上的磁刹車問題#、#風電場運行狀況分析及優化#、#係泊係統的設計#……

    各類奇葩高難的問題一網打盡。

    隨著她答題答得越來越多，漸漸的，直播間的風向變了。

    遊蕩在頁麵上的不再是質疑羞辱。而是一大波的“6666！”，有不少網友開始留言說，“聰明人的世界凡人怎麽能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姐姐文醜就是嫉妒你”……

    待在網吧全程策劃這事的高仲良暗道不好，連忙聯絡水軍頭目。

    很快，一大波人開始在直播間裏帶節奏，#都是些可以百度的題目，能證明啥？#、#語文好能代表英語出類拔萃？滑稽.jpg#、#天才那麽多，能提出相對論的也隻有愛因斯坦#……

    其他網友的留言幾乎被負/麵消息給淹沒，人最容易人雲亦雲，負/麵消息多了，大家的感官又重新變得微妙。

    二十分鍾到。

    微博大轉盤抽出了唯一的幸運關注——時槐序。

    【時槐序：啊啊！居然是我？！媽呀，我這是什麽運氣，我今天是不是應該去抽彩票的！！感覺錯過了一個億tat】

    徐靜怡正好看見這番話，眼眸一眯，輕聲：“你不會後悔的。”

    時槐序被瞅得心頭一熱，這種自信霸氣側漏的樣子真是太帥，忽然對下一本書的男主人設有新的靈感。

    是的，時槐序是一位家裏蹲的網絡家。屬於平時買飲料絕不會出現“再來一瓶”的運氣，今天也是撞大運了。

    【歐皇快點提要求啊！一定要很難才行啊！太容易了我們不認！】

    【別是親友團吧，這種東西太容易有黑幕了。】

    【哼，頭像都沒有，一看就是小號，玩手段就沒意思，散了散了！】

    時槐序一瞧就怒了，反駁道：“我要不是親友團，說這話的是孫子，天打雷劈！”緊接著又留言，“為了自證清白，我決定要求一個能解決全網毒瘤的東西！也是我最希望最迫切的東西。”

    “什麽？”

    “刪掉我這篇文的所有盜！文！鏈！接！”

    打到後麵幾個字，時槐序敲得鍵盤啪啪響。畢竟是涉及到自身相關權利和利益，任何人都會炸毛。

    然後她繼續打出一大堆文字，“別和我說這個容易，我們那麽多作者，每天向有關部門檢舉揭發反饋投訴，每天抓盜文號，天天在後台翻閱小天使的訂閱記錄！我們很閑？誰不想多碼字，為啥天天弄，還不是覺得憋麽，還不是因為事情沒得到根本性解決嗎！不好意思主播，如果做不到的話，我也可以換一個。”

    【別呀，小姐姐666，正好滿足主播提的要求。】

    【主播，不要慫就是幹啊！】……

    看熱鬧、幸災樂禍的彈幕從屏幕上刷過去，不僅僅是網文，實際上盜版版權困擾華國網絡已久，就連愛及藝、企鵝等大資本家都沒辦法遏製，一個小主播又能做啥呢？

    坐在網吧的高仲良開心地喊了一倍熱咖啡，渾身最後20元也給出去，不過他不在意，他高興。

    讓這個傲慢的女人說大話，哈哈哈，這個搶他工作的女人，終於要認栽了。

    始終麵不改色的，或者隻有耷拉著眼皮的徐靜怡。

    她仔細看了看彈幕，片刻後，輕啟嘴唇：“就這？”

    帶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訝異。

    【時槐序打賞了一個地雷！】

    “主播，會不會太為難你了？要不我還是換一個吧，”她很體貼地開口。

    “不用，”徐靜怡從旁邊拿電腦過來，神色變得很認真。

    雖然對21世紀的網絡不是很精通，但她研究的方向是人工智能，哪怕最低級的人工智能，在網絡上也能發揮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徐靜怡打算繞過麻煩，直接給對方配置一個豪華掛件。

    “你把文章鏈接發我。”

    電腦前的時槐序愣了愣，在爆馬與嚐試之間艱難掙紮，最終，還是將連接直接發出去。

    徐靜怡將u盤插進電腦，同時電腦前忽然傳來溫柔又堅毅的女聲，“這裏是百合，請問創造者有什麽需求嗎？”

    直播間的彈幕凝滯了一秒，忽然——炸了。

    【臥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溫柔小姐姐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智能ai？】

    【創造者？應該不是我腦補的那樣吧？】

    【嗬嗬，主播你不要弄個變音器sir妄圖嚇唬我們！】

    ……

    徐靜怡根本沒搭理直播間，落在鍵盤上的雙手始終很穩地在敲擊代碼。

    大約過去十分鍾，徐靜怡才開口：“百合，將時槐序的非法相關內容鏈接做隱藏處理。”

    “好的，創造者。”

    之後，徐靜怡看向直播間，一臉平靜：“你的要求達成了。你可以測試一下。”

    ——這麽快？！

    所有人都陷入不敢置信中，根本不用時槐序去測試，整個直播間的人都開始用引擎搜索。

    五分鍾後，【時槐序打賞了一個深水魚雷，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真是買一贈十啊！太激動了，嗷嗷嗷！！！】

    其他搜不到的網友集體陷入震驚狀態，一時間，直播間裏地雷、火箭筒不停地飛舞，幾乎每一個後麵都會夾帶道歉的話。

    【時槐序：啊啊啊，好激動！不過主播大大，請問我以後的文也是搜不到的？還是說……】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完，總覺得是在占便宜一樣。

    “都搜不到。”徐靜怡斬釘截鐵。

    時槐序已經幸福得快要昏過去了。當即又努力砸了很多雷。

    網吧裏的高仲良氣得要死，他正準備繼續聯絡水軍抨擊，忽然屏幕裏出現兩位大佬級的官v，穀歌和微軟。

    【尊敬的女士您好，偶然間我們發現這個直播間，對百合小姐，請準許我這麽稱呼，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知女士對成為我們本部的同事有沒有興趣呢？我們可以提供一份相當優渥的合同。】

    雖然兩位大佬隻是公式行地邀約，隻是官v，連真身都沒下場，但畢竟是穀歌和微軟，畢竟是權威大品牌，畢竟代表一種態度。

    就好像一群村民質疑一個泥娃子考不上大學，結果教育部那邊給村裏發通告，恭喜泥娃子考上大學並且問對方畢業後要不要分配過來工作。

    打臉打得啪啪啪響。

    直播間人還是那麽多，彈幕卻瞬間減少，大家似乎都格外矜持起來。

    在網吧噴得最歡快的高仲良“靠！”地站起來，咬牙盯著被翻盤的直播間，“草！等著！老子這裏還有證據！”

    說著，他一邊翻著手裏的資料，一邊拂袖而去。

    “哐當！”熱咖啡幾乎全部框在電源上，插線版冒煙，網吧機子瞬間短路。

    瞬間，所有機子集體黑屏了，一片叫罵聲從四麵八方響起來。

    囊中羞澀的高仲良頓時慌張，他想偷溜離開。

    但——

    “同學！”網吧老板領著三個大高個，直挺挺地站在他麵前，笑容滿麵，“損害電腦，麻煩賠償。”

    *

    c市，顧氏集團頂層，臨近午休，顧浩初躺在沙發上慢悠悠地刷遊戲，也算是休閑放鬆，這時一條微博推送發過來。

    “《網紅vs外賣女孩，直播叫板！網紅被成功反殺？》……現在的媒體真是越來越標題黨了，”顧浩初挑眉，剛準備刪掉推送，卻不慎點開詳情。

    出現在首行的是他熟悉的直播id#超級科學家預備役#，按x的手指一頓。

    正想著怎麽去聯係對方，沒想到居然看見關於她的消息。

    顧浩初往下來拉頁麵。

    出現在首位的，是一張大v：文醜的文章截圖。

    將截圖內容看了點，顧浩初的眉頭皺起，這個文醜他沒什麽印象，不過通篇內容看下來都是“應該”“或許”“猜測”……就知道這是個喜歡打擦邊球的蹭熱度高手。

    這一類大v沒有個人準則，甚至連道德底線都比較低，不僅到處蹭熱度，甚至為了吸引眼球，會故意說些反社會反人類的話來惹罵。

    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漲粉，名聲無所謂，隻要換取商業價值。

    他文章不用看完，都能猜到裏麵會是怎樣搬弄是非。

    顧浩初直接將頁麵拉到最下麵，是一段被up主加工剪輯過的直播視頻。

    視頻的背景一開始很黑，安靜地出現一大波彈幕出現，“主播！你的挑戰我們接下了！正麵剛！”、“等著被題海戰術壓垮吧！”……

    安靜的視頻忽然響起《breath of life》，簡單的幾個鏡頭閃現，簡陋的電腦桌，枯燥的蒼白房間，瞬間，一個激昂的“ohohoh~”將顧浩初的精神拿捏住。

    鏡頭的焦點出現一位身材寡淡，劉海將樣貌遮的嚴實，隻餘下淡粉櫻唇的女孩子。

    緊接著，一大波題目以旁白彈幕的方式出現，#假設孫悟空駕筋鬥雲撞人，會產生多大的破壞力？#、#斜麵上的磁刹車問題#、#風電場運行狀況分析及優化#、#係泊係統的設計#……幾乎以將主播淹沒的態勢出現。

    幾秒鍾後，屏幕一黑，就看見一大波觀眾拚命地刷“前方高能！”“高能預警！”“戴好鈦合金眼鏡！”“扶住下巴！屁民跪好！”。

    與此同時，視頻配樂應景地響起“咚咚咚呲咚咚咚呲~”的鼓聲，緊扣心懸，女主播的流海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令顧浩初聽起來有些耳熟的嗓音響起。

    “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一個筋鬥的耗時一秒鍾，換言之，孫悟空的速度是108000裏／秒……”

    “點電荷偏離平衡位置距離為s時，受力如圖所示，沿細杆方向合力為f1cosaa－f2cosp，再由庫侖定律和餘弦定理……”

    “設開始上升時溫度為t1，原來氣球內的氣體體積相當於膨脹為v’，由於壓強不變，所以有v0/t 0＝v\'/ t 1……”

    視頻的焦點一直是徐靜怡，將她快速按手機的鍵盤聲也錄進來，當遇到畫圖解答的模型，一手漂亮的小楷書惹得直播間紛紛狼叫，“小姐姐手指美！”“這是我第一次將數學題看得津津有味，雖然依舊看不懂！dog.jpg。”……

    視頻畫麵忽然一黑，出現幾個血淋漓的大字《願我有生之年，得見你登神壇》同時有一大堆網友也用同樣血淋漓的大字刷頻。

    滿屏紅字惹得顧浩初又一次緊張起來。

    視頻的伴奏消失，出現的是指尖敲擊鍵盤的聲音，以及直播間中時槐序與徐靜怡數次對話的截圖。

    留言結束。

    伴奏忽然響起《immit song》的前奏，歌手突如其來又騷氣的“啊~~啊~~啊~~”唱響。

    弄的視頻前的顧浩初渾身一個激靈。

    緊接著up主以淩厲的風格，將百合ai的出現，到最後穀歌的留言，以快速閃現的方式剪出來。

    最後是劉海遮麵的女主播，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瞥了鏡頭一眼。

    “還有誰？”

    不過短短幾分鍾的視頻，從最初滿直播間的質疑辱罵，到後期紛紛自打臉的膜拜。

    連見慣風浪的顧浩初通體都隻有一個感覺：爽！熱血沸騰！

    顯然其他網友都有類似的感想，紛紛自嘲留言：“有沒有一種主播是爽文女主，而我們是被打扁的小反派感覺？（狗頭保命！）”

    “樓上 ！，但詭異的是我依舊覺得好爽，哈哈……主播簡直是十步殺一題，千裏不留人啊！尤其是最後“還有誰！”臥槽！簡直是孤獨求敗本獨孤啊！”

    “感覺主播的解題速度都沒怎麽停頓過，臥槽，連建模都是秒速十厘米的進展，尤其最後十分鍾解決一個軟件，跪了跪了……”

    “媽媽問我為什麽跪著自抽嘴巴！”

    “外賣平台如此藏龍臥虎，以後不敢送外賣了！”

    “我真特麽的想知道文醜看到視頻後會是什麽反應！哈哈哈……應該哭著求原諒吧！”

    “不厚道的笑了，不過連國外大佬都這麽看重主播，我們得護住了，千萬別讓主播被人挖走了”

    ……

    事實上這位網友猜測的還真沒錯，每個跨國大企業與政府之間總有扯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美國軍機辦事處的喬治便接到了這樣一條消息——新增華國值得挖掘的人才。

    也許是每年上報的人才太多，喬治不是很上心，他匆匆看了一眼，年紀22，學術大三肄業，重點突出：軟件製作。

    喬治隨之嗤之以鼻。

    在他看來，天才都是從小被發現，這人年紀太大，而且美國暗藏的科技領先外界起碼五十年，尤其是軟件網絡造詣，藏龍臥虎的太多，外麵又能出什麽天才壓製得住。

    他沒什麽興趣，但還是不忘職責，安排一個辦事員，按照慣例對徐靜怡進行半年追蹤了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