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賈春華和秦如海說話的時候，李曉麗躲在門外偷聽，心裏很不平靜。　等裏麵沒有了動靜，李曉麗低頭走進去，臉色很難看，不是生她母親的氣，是在埋怨秦如海瞻前顧後、畏縮不前。　“麗麗，快換換你如海哥，這丫頭！”　賈春華看破她的心事，也不責怪，和顏悅色地說。　李曉麗輕輕答應一聲，便推開秦如海，自顧自燒起來，和他開始賭氣不說話了。　秦如海訕訕一笑，慢慢走去正房了。　晚飯準備得很豐盛，是秦如海有生以來吃得最香最飽的一次。期間，李曉麗跟父母聊得熱火朝天，但對秦如海不冷不熱、愛理不理，是生了很大的氣。　秦如海腆著肚子離開了李家，李曉麗躲在自己房間沒去送，讓她父母倍覺尷尬很傷麵子。　“麗麗，你咋這樣不懂事咧？海娃第一次來咱家，你也不出來送送，還算是讀書識字的高中生嗎？”　李天福走進院，開始數落起李曉麗來，臉色陰沉鐵青。　賈春華也跟著責罵，“麗麗，你把書都念到肚子裏去了嗎？平時你也不是這樣啊？今天你太不像話了，讓海娃幫著燒火，而你躲在外麵臨了才走進來，這是該有的待客之道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沒文化不識字不要緊，但做人不能沒了臉麵和禮儀。海娃養羊十多年，對它們的脾性和習性非常了解，十多年來，把二根家的羊照顧得妥妥當當，沒病死撐死過一個，下羔時候還能幫著引產接生，養下來的羊羔沒一個難產患病死的，都養大賣了好價錢。這次，你爸和我處心積慮把他請過來，不止是同情和憐憫他，大部分還是為了我們這個家。他不止是我們的合夥人，而且還是難求的貴客，有了他的加入，我們才有信心和決心把養殖場搞起來弄紅火。可你倒好，躲在屋子裏胡鬧，臨走也不知送送人，真快被你氣死了。”　李天福接著訓導，“麗麗，你還小，該以學業為重，老師每次家訪時都說，你天資聰慧，非常有潛力能考入重點大學，將來找份工作一點問題都沒有，可你倒好，追著海娃瞎胡鬧亂折騰，你想想，對得起我和你媽還有教導你的老師們嗎？我們不是有意反對你和海娃正常交往，但有些話我不說你該明白，得到的越早失去得越快，得到的越容易失去得也越容易，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已經無話可說了，你好好想想這兩天做得對不對合不合適。”　李曉麗沒說一句話，飛奔到自己房間把門反鎖，開始嚎啕大哭起來了。　李天福愣了半晌，無奈歎氣去了正房。　賈春華也沒理睬李曉麗，跟著李天福回房了。　李曉麗趴在被窩裏哭了好一陣，說不清為什麽要哭，到底喜歡秦如海哪一點，反正就是想哭，不停地哭，好像隻有哭出來心裏才覺得好受一些。　秦如海回到家，洗幹淨下身，吃完消炎藥，很快熟睡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秦如海去了鎮衛生院，張存順和周芳都在。　秦如海打了聲招呼，就對張存順說：“叔，你先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周芳見秦如海神情冷淡客氣見外，有些疑惑，但也沒跟著走出去。　張存順猜測秦如海是來歸還那多借出去的一萬塊錢，有些尷尬和生氣，急匆匆跟了出去。　“海娃，咋了？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啊？告訴叔，是誰惹著你了？”　張存順有意試探。　秦如海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個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的，看外形輪廓就是成遝的百元鈔票。　“叔，我是來還錢的，這是兩萬，你數一數。”　秦如海沒多餘話想說，翻出來遞過去說。　張存順沒接，反推過去說：“海娃，這是給你的，你沒借我一分錢，哪來歸還借款的說法，快收起來，讓外人看見多不好！”　秦如海又遞過去，神情冷淡地說：“叔，我的傷好了，這錢我不能要，從來也沒想過要什麽補償，所以這錢我不能收，現在也用不上，你還是拿回去吧！感謝你幫我躲過一劫，但這錢是借的，理應要歸還。”　張存順沒動手，麵帶慍色，“海娃，我這人有個不好的習慣，給出去的錢就沒打算要回來，就像潑出去的水很難收得回來一樣，我說過這錢是給你的，...所以你扔了也好捐了也罷，我是不會再要的。”　秦如海有些著急和激動，又說：“叔，你救過我一命，這事我會永遠記在心上，但這錢我堅決不能要，剛開始這錢就是借款的名義，補償這一說法我從來沒同意過，所以這是借款必須得還。”　張存順沉不住氣了，提高嗓門，開始惱羞成怒了，“海娃，你這是想幹什麽？是不是天福教你這樣做的？今天我就一句話，這錢你扔掉也好捐獻也罷，我是不可能再收回去的，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　秦如海的倔脾氣上來了，把錢往地上一放，沒說一句話沒看他一眼，飛速走下了樓梯。　張存順拿上錢，緊追幾步，見沒有了蹤影，衝著他消失的方向，大聲叫罵：“海娃，你這個混蛋，以後別犯在我手上，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後悔，看你跟天福那老小子能混成什麽樣，哼……”　秦如海聽到了這句話，有些擔心，但已經豁出去了。　張存順緊走兩步，打開黑色塑料袋愣了好一陣，才狠狠往地下吐了幾口濃痰，便氣呼呼走進了病房。　周芳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猜測是秦如海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十分擔心和著急。“老張，海娃他人呢？”　張存順惡狠狠地說：“以後誰敢在我麵前提這個人，就會打歪誰的嘴，這臭小子竟找我還錢，還是兩萬，想跟我一刀兩斷各走各路，哼，我非弄得他一籌莫展一無是處不可，得罪了我準沒有好下場！走著瞧吧！”　說完這句，竟頭也不回衝出了病房，任憑母女倆怎麽喊叫也不理睬，急匆匆惡狠狠走下了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