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十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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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寢宮此刻便隻剩下千鴻業一人,他的腰彎了下來肩膀也放鬆了下來,步子亦沒有方才那般步伐矯健,他挪步到座位上沉重坐下。
在千鴻業心裏對於千夜的能力和修為他是十分肯定的,但卻心有不甘,不願意這麽快將朝政交於千夜之手更不願意這麽早退位,但如今千夜在朝中已然站穩腳步,他此時若想驅逐千夜出朝堂已是不可能的了。
一方麵他忌憚千夜一方麵他又離不開他,他知道在這兄弟三人之中隻有千夜最適合做一國之君。
可是他不甘心呐!他在位二百年,對於華夏對於天下對於子民和朝臣他自認為已經做到最好,但卻無奈英雄遲暮,畢竟人不是神無法與天地同壽,他這些年尋遍了神醫靈藥意圖延長壽命但卻始終無果。他急劇下降的法力,逐漸沉重的手腳都在告訴著他,他老了,力不從心老了。
身子下的大位他還能做多久?他做了一輩子萬人敬愛的聖皇,為何此刻卻如此的感到悲涼寂寞,王者本來便該是寂寞的。他千鴻業活了這二百九十九年,雖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可膝下卻隻有三個兒子,他自是世間的一切所得都是需要代價的,他不過是想在此刻有一人能伴著他終老。
迷迷糊糊之間他好似見到一個女,她帶著明媚的笑容清麗婉轉的出現在他麵前。
“陛下,這是怎麽了?”她穿著素衣烏黑的長發用一根木簪隨意挽在腦後,她是位相貌平凡的女子,平凡到自己從宮裏隨便揪來一位妃子便可以將她比下去。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平凡的女子,卻在他心中占著最重要的位子。
他知道自己定是又夢魘了,他嘴角掛上淡淡的微笑“玉兒,你來了。”
她聽見這一聲‘玉兒’整個人都好似活了,她開心的坐到千鴻業腳邊躺在他的腿上,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腿,好似是她最喜歡的一個枕頭一般。
“殿下想我了嗎?我想殿下了,日日都想,恨不得化作殿下手中的筆,化作燈,化作殿下的影子,每時每刻都陪著殿下跟著殿下。”這句話幼稚極了,千鴻業的笑容扯得更大。
“傻丫頭!我可舍不得你做我的影子。”
她聽到這句想到了不好的事,她不重的頭離開千鴻業的腿望著他就好似一個被拋棄的娃娃“殿下不想玉兒陪你嗎?”
他低下頭竟看到她眼中已然閃爍著淚光,他捧起她的臉在她頭頂長長的的落下一個吻,半響他一把抱起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懷中。
“玉兒,你是我的心肝,自然是要化作我的心藏在我的身體裏頭。”他長長的胡須和這話是多麽的不相符,一個是久經滄桑的老人一個是稚嫩少年,若是這話被旁人聽了去恐怕會笑掉大牙了吧。
她低頭藏在他懷中羞澀一笑,她緩了會兒略嚴肅了起來“你為什麽不讓我們的彌兒入朝為官?”
千鴻業頓了頓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不是你說,要讓他做一個閑人不入朝不為官。”
她恍然大悟尷尬笑笑“是我忘了。”
“這話其實是該我問你,為什麽不讓彌兒做官,你知道的當初隻要你願意,你要你說一句彌兒如今便是太子。”他目光無比的柔和一改往日的威嚴淩厲,眼中再也沒有什麽天下皇位隻有這麽一個女人。
她用手輕輕抓了抓千鴻業的胡子“因為我不想我們的彌兒像你一樣的不快樂。”她頓了頓繼續說“你身為聖皇為了天下為了九州犧牲了太多,還失去了我,我不想彌兒步你的老路我隻想彌兒能夠平安快樂,找一個他愛的人和她廝守一生。”
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握緊她纖細的長手,他緊縮著眉,目光滿是哀傷和空寂,她看著他的模樣心疼極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等你。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玉兒!”他將她抱入懷中緊緊相擁“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玉兒,玉兒,玉兒。”
他抱著一團空氣老淚縱橫,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還有什麽玉兒?他微微側躺在座位之上沒有往日那般的端正。他從未想過他會哭!他是男人,是王者卻為了一個平凡的奴婢哭了。
也許他真的該走了,他的日子快到頭,鳳莫言這個直腸子說的話他心裏又豈會不知,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來人!”千鴻業閉目調整好自己的儀態。
“在。”
“靖昌帝君現在何處?”
“回稟陛下,過了明日便是碧海潮生閣的崖試,靖昌帝君前些日子告了假此刻該是在青峰崖上為此事準備。”
“看來,我華夏朝堂軍隊又要引進一批人才了。”
“賀喜陛下,碧海潮生閣的徒弟每十年一屆,每屆的精英都是我華夏的棟梁,據說今年碧海潮生閣的徒弟參加崖試的就有八百人。”
“恩,碧海潮生閣和神劍山莊的弟子每一屆的學生皆為我華夏所用,今年也不例外。崔大監。”
“奴才在。”崔大監花白的頭低得更深。
“往年碧海潮生閣的崖試朕都會親自到場,今年朕的身體需要休養就你代朕前往吧!”
崔大監抬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行大禮“奴才謝神皇隆恩!”
碧海潮生閣的崖試事關重大,這是為朝廷選拔人才,碧海潮生閣在朝廷和江湖上的威望都是極高的乃華夏九派之首,屆時朝廷九派各種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來,他雖伴君一有一百多年如此殊榮倒是從未享受過。
“行了,下去吧,對了告訴太子一聲若是他方便還是盡量去一下,若是遇到修為特別出眾的可以破格任用分寸你們自己把握。”
崔大監嘴角依舊掛著笑,並不為千鴻業臨時加上個太子而鬱悶,反而更加高興,千夜如今在朝廷在民心之中的地位都是極高的,有和下一任主子共事的機會而且還是舊主親自給的怎會不高興?
“奴才領命。”崔大監叩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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