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見鍾情各自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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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裏的幾個人已經在等著。尹陽一進院門,院裏本來坐著的幾個人已經有一個“謔”地站了起來,那是個極美的少女,身材修長,眉目如畫,此時輕捂檀口,小聲驚呼:“是你?”
尹陽也瞬間明白,讓他心跳加速的那個人,必然是這個少女無疑。這少女正是昨日縱馬進城、差一點撞了尹陽的那個黃衣女子。尹陽目光一凝,也是呆在當場,出聲道:“是你?”
見兩個人各自發呆,少女旁邊那位黑衣老者忙咳嗽了一聲。他身後站著的四個紅衣女子卻是不敢出聲,眼裏卻是隱含笑意。
明月王朝民風淳樸,沒有什麽女子不出頭露麵之類的陳規陋習,女子從軍為官者雖然極少,但也有一些。江湖兒女更是沒有什麽扭扭捏捏的習慣。
尹順卻是不管這些,一拉尹陽的衣袖,對著尹陽一指坐在中間位置的那位中年人,大聲嚷嚷:“小陽,這是俺尹家的大哥哥,也是你的大伯父尹福。年紀比俺爹還大。跟你三爺一樣,可是六重樓的武者啊!”
尹陽這才注意到中間的中年人,身材應該不算高大,十分沉穩,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卻顯得身材十分修長,想來上半身很長,一雙手臂也是遠超常人,應該是能夠垂手達膝的那種,屬於天生有些修煉天賦的人。
尹陽急忙恭敬地行禮。尹順接著介紹了尹福的三個弟弟尹祿、尹壽、尹喜,卻都是富家翁的模樣。也難怪,尹家尹福這一支主要掌管著尹家的錢莊與糧倉,是尹家真正的經濟命脈的掌控者,是其他幾房都不能比的。
幾個與尹陽同輩的兄弟們也是參差不齊,有的修武,有的學商,幾個成家立業的也都性子沉穩,不似其他三房、七房的年輕人有些江湖氣息。其中有個叫尹山的小子,是尹祿的兒子,倒是和尹順臭味相投,兩個人擠眉弄眼地湊到了一邊說話。
尹陽一邊應付著幾位伯伯叔叔的問話,一邊偷偷打量著紅衣女子和黑衣老者,心裏思量他們兩人的身份,不像是尹家的人,倒像是親戚或者客人,心裏才有些放下心來。
尹福一指那重新坐回椅子卻略微有些扭捏的女子,說道:“尹陽,這位是咱們西魏國閑王爺府上的霓裳郡主,說起來與你的關係是最近的。她和吳老先生這次來尹家遊玩,本來就是奔著七叔來的。你正好出外回來,要與郡主多親多近。”說這些話的時候,尹陽發現尹福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
尹陽與霓裳郡主都有些尷尬,尹陽連忙行禮,霓裳郡主也起身萬福回了一禮。
尹陽又向那位吳老先生行了一禮,吳老先生隻是輕輕抬了抬手,說:“這位就是尹義康的小孫子?我十五年前進王府時就聽說過尹客卿一家的忠勇,倒是久仰了。”
看來這位黑衣吳老先生並非尹陽爺爺尹義康的舊識,連尹勇夫婦都不曾相處過,尹陽也就打消了向他打聽父母消息的心思。
從尹家大房的小院走出來的路上,尹陽看著甬路兩邊繁花落盡的某種不知名的花樹,心裏有些失落。
尹家的幾十口人,除了個別的家眷與外出的十數人,尹陽見了個遍,大多數人是應付自如,表麵上客氣親近,內裏卻不盡然。雖然也有人對尹陽表現得生疏、冷漠甚至直接表達出不屑與厭惡,卻沒有一個泄露哪怕一丁點兒的殺機。
尹家在外的人物,基本上都是小輩,除了從軍的,就是隨自家鏢局出去押貨,在自家的船上或者車行酒樓的也有。根本上與尹陽也沒有多少衝突。
雖然尹陽在尹家的名下有二百畝良田,有一個小小的別園,但那是尹陽的父親尹勇在十六年前托尹義鳴置辦下的產業。當時隻置辦了百畝田產,後來又用幾年的收益再置辦了百畝良田和一個小別園。跟別人沒有什麽利益衝突與牽扯。
再說了,這些產業雖然不小,但對財大氣粗的尹家來說,也算不了什麽。
尹順、尹英雪、尹山與尹陽走在一塊,對尹陽卻不生分,與尹陽說起一些柳絮城裏的趣事,無非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在青樓一擲千金買笑、哪家新娶的小娘子俊俏、哪家的小姐思春與窮書生私奔之類的。
尹家以武起家,以商興起,對那些風花雪月的生意和故事少有涉獵,這幾個年輕的小子倒是談論的津津有味,大有八卦天賦。
本來,他們的年齡就和尹陽差不多,正是豆蔻年華,討論這些事才是正常,對於尹陽表現出來的與他們年紀不相符的漠然,倒是令他們三個很是詫異。
尹順忽然一笑,伸手搭在這個頗對眼的遠房侄子肩頭,小聲說:“你小子定是看上了這國都來的郡主,我看她也對你小子有些意思。想來你家在王府裏還有些幫襯,到時候讓我爹上國都去一趟,給你小子托個媒,弄個什麽郡馬爺當當,也算不錯啊!”
尹陽向前大跨了一步,肩頭離開尹順的大手,冷聲說:“我還有些事煩惱呢,還沒來得及想這些事情。這個郡主,也不是我這等人能高攀的。對了,英雪叔,這府裏昨天有個個子挺高、圓圓的臉、臉色黑黑的、頭發卻有些枯黃的丫環,長得像是北方人的,我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她叫什麽啊?”
尹陽問的,當然是昨晚刺殺自己的女刺客。
“你說的這種長相的丫頭,府上倒是有一個,叫作什麽小燕,是本城一個老乞婆的女兒,從幾年前就賣到咱家了。你問她做什麽,難道是看上這個粗俗丫頭了?那我得向大嫂子給你討過來。”
尹英雪嘴上說的大嫂子,當然是掌管著尹家後院丫環的尹福的大夫人。
“那倒不是,我這人是有點念舊,看她有些像小時候的舊識,隨口一問,倒也沒什麽特殊的意思。英雪小叔可千萬不要讓我在家裏丟人,把我的名聲弄壞了有什麽好處?你要是有心,就讓下人問問她的情況就好了,最好不要讓家裏的大人們知道,不然好像我心懷叵測似的。”尹陽急忙湊近了尹英雪,小聲地解釋。
尹英雪一副了然的神情,點頭應了下來。至於他是否真的相信尹陽的理由,尹陽就不關心了。如果弄不清是哪裏的人物要害自己,尹陽心裏總不踏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