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是河水？那這樣的意思不就是……我剛剛不是在做夢，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一瞬間，一個念頭出現在我的腦海裏，老頭兒剛剛說了，是三爺太心急了，那是不是說明，三爺覺得我一個人不行，又出來給我引路了？

    那剛剛三爺上的那座山，是不是就是幾十年前的這裏呢？

    我一把扯住老頭兒，有點兒激動，問他：“你知不知道一種毒蜘蛛，一滴毒液就足以讓整棵樹都爛掉？”

    我攥著老頭兒胳膊的手清晰的感覺到，老頭兒似乎顫抖了一下。

    他不著痕跡的把胳膊從我的手裏抽出去，歎了口氣，說：“你怎麽會見過那東西？難道老三還留著？”

    果然，這蜘蛛跟老頭兒有關係！

    “三爺來這座山上的時候，這山上明明還是有樹的，不，應該說，山上的樹明明都是活著的，可後來，怎麽就都死了呢？我還在樹上看到了三爺以前養過的一種毒蜘蛛，所以我猜測，這裏變成這樣草木不生的模樣，應該就是那些蜘蛛幹的。”

    老頭兒似乎很驚訝，又問了我一邊，老三是不是還留著那些蜘蛛。

    當我做出肯定的回答時，老頭兒又歎了口氣。老頭兒說，那些蜘蛛，其實是他小時候培養出來的。

    “那時候年紀小，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就總喜歡這些東西，有一次我和老三去山上玩，忽然就發現了一種毒性很強的蜘蛛，這蜘蛛咬了老三一口，老三當場就癱了，還是我找到解藥，救了老三。”

    不過，正是因為這種毒的強烈性，老頭兒對這蜘蛛忽然就來了興致，他把蜘蛛偷偷帶回來，又把好幾隻毒物跟蜘蛛放在了一起，在後來的事情，老頭兒沒有仔細說，大概是怕我偷師學藝，兩三句就帶過了，大體意思就是，他經過深入的研究，最終加深了蜘蛛的毒性。

    隻不過，到底是什麽研究方法，他就不會告訴我了，其中的用意可想而知，大概是怕我萬一有一天誤入歧途，會用他教的方法為非作歹。

    不過，我倒是挺羨慕這種天資聰穎的人，他們總是能比別人少用很多功夫，少吃很多苦，可到最後的成就，卻又是正常人無法企及的。

    比如說這個老頭兒，我的師叔，他說，他的師父是在山東一個叫做益州的地方發現了他，那時候他才五六歲，可已經開始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比如毒蛇，比如癩蛤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師兄們都以地名為名了，可他的師父卻怎麽也不甘心給他一個“益”字。

    所以，也就因為師父不甘心，又想不出別的名字，到現在，這老頭兒都沒有名字。

    他手裏好像揉搓著什麽東西，我也聽不出到底是失落還是無所謂，他說：“也沒關係，反正這都幾十年了，我也沒碰上能叫我名字的人！”

    老頭兒從小就喜歡毒物，卻又沒有機會去接觸蠱蟲，想想山下那一大串被我們炸飛了的毒蠱，還真是可惜啊……

    老頭兒說，那種蜘蛛沒有名字，是他還在山上的時候，自己研究出來的，可是，他的師父不喜歡，說他不務正業，總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非逼著他把蜘蛛給毀了不行。

    “那個時候，我好不容易才養成了三隻，一公二母，還沒開始我的實驗呢，師父就讓我毀掉，為了這事兒，我跟師父大吵了一架，師父那時候其實還挺寵我的，可惜我年紀小，看不出來。

    後來，時候拗不過我，也不跟我吵，就讓老三拿去，給我毀掉。”

    三爺自然沒有違抗師父的命令，不多一會兒，就帶回了蜘蛛的屍體，當然，是被燒焦了的那種。

    我想，大概也就是那個時候，這老頭兒才開始徹底不待見三爺了吧，總歸是三爺的錯在先。

    不過，這件事還沒過多久，三爺和老大、老二就相繼下山了，再然後，就是師父下山，後麵的事情，也就跟前麵連上了。

    我想，那時候，三爺肯定隻弄死了一隻蜘蛛，剩下的還想著還給老頭兒來著，可惜，還沒來得及還，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把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師父和師兄一夕之間因為自己的衝動而死，三爺心裏一定是內疚到了極點，這才舍棄了所有，甚至連老四的一點兒念想都沒給留，直接轉身就走了。

    不過，他倒是給自己留下了念想，也就是那兩隻蜘蛛。

    現在，想必老頭兒也了解三爺的良苦用心了，他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忽然開口問我：“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會忽然開口問我的蜘蛛？”

    哦對，我忘了說，老頭兒的故事講到現在，估計還以為我隻是單純的想起了那兩隻蜘蛛呢，他應該不知道山上發生的事情。

    我把山上樹木枯萎的事情跟他一說，果然，這老頭兒就坐不住了，他一隻手不停地拍著另一隻手，在地上來回不停地走動，嘴裏念叨著：“怎麽會這樣……不可能啊，那些蜘蛛不可能會留在外麵啊……”

    念叨了很久以後，他忽然又重重的拍了一把腦門兒，咋呼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老三那時候肯定是沒覺得這蜘蛛有什麽好怕的，索性就把蜘蛛給放了！”

    不，我覺得，老頭兒猜錯了，比起這種說法，我更傾向於另外一種——三爺上山的時候，帶著那些蜘蛛，而那兩隻蜘蛛或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卵排在了這座山上，這才引起了現在的這出鬧劇。

    果然，老頭兒好像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對啊，我們以前住的不是這座山啊……”

    說到這裏，老頭兒不說話了，又過了很久，他冷不丁的忽然又冒出了一句：“傻小子，你剛剛做夢，看得清周圍的東西嗎？你說會不會是……”

    老頭兒還沒說完，我就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會不會，答案是肯定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