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圈養惡鬼的天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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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b級任務是本市一家著名趙姓富豪發布的,報酬不菲。

    這位趙富豪也是發任務的常客, 他對天師世家殷勤, 出過大價錢找人堪輿風水、設立招財的法陣。商者為人需和氣, 趙富豪也講究與人為善,但卻不怎麽受天師待見,聽說是因為人偏執好財,稍微有些傲氣的天師都不屑於自降身價與他相處。

    ……

    他的任務曾經有天師折損在上麵, 所以哪怕不限製品階, 但是敢前來的,定是有些本事的,至少已為天師三銜。

    謝虛在那些老牌天師麵前,便顯得尤為突出。

    一是他年紀太輕了, 雖然風華正茂的少年討人喜歡,但是天師這行總是越老態龍鍾的人看著越靠譜;二是謝虛未穿著天師袍, 隻身著簡單的常服, 趙家司機來接人時, 還確認了好幾次是否為許天師。

    趙家請來了包括謝虛在內的五名天師:一名精神矍鑠的老人家、一名始終低頭不語的三十歲中年男人、還有一對五官深刻,似是混血的兄妹。

    這其中,唯獨謝虛還像個學生。

    天師多半講究格調,謝虛和其他幾位天師麵前都沏著上好的龍井茶,其他人都不大感興趣的模樣,僅僅端坐不言, 倒是謝虛低頭飲茶, 唇瓣被浸潤的鮮艷。

    那位最為年長的的天師看著謝虛好似被世家養出來的氣派, 忍不住詢問道:“這位小友,老夫姓李,是崆峒一脈的傳人,一見你便覺得麵善,不知可否有幸結交?”

    旁邊那年輕兄妹聽到“崆峒”二字時,也忍不住側頭過來,眼中有著欽佩與打量。

    謝虛聽見他與自己說話,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答:“許湫明。”

    李天師眼睛一亮問道:“許家後人?”

    謝虛眼見著漂在自己身旁,百無聊賴地撥弄精美器具的許湫明,聽見“許家”後,明顯身形僵硬了一下,倒知道他是不想承認與許家的關係,因此也隻是微頷首道:“不是,隻是姓氏撞上了。”

    原本側耳傾聽的那一對兄妹“噗哧”一聲輕笑出來。氣焰稍盛的兄長道:“我原以為是碰上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了,許……許什麽?你該不會還沒授銜,便來接這b級的單子吧?”

    李天師顯得並不失望,隻微微頷首,便聽見那旁邊的男人如此說,還皺眉反駁道:“杜華道友,既然都是天師,應當守望相助……”

    “噗,”杜丹將一雙紋著蔻丹的手抵在唇邊,鮮紅的指甲壓在柔軟皮膚中,“你願意與這種小輩平分報酬便也罷了,我可不想被這種輕狂的少年人依纏。”

    她又轉向謝虛,雖那容貌嬌俏可愛,卻擋不住惡意:“你聽好了,也不要白想得這報酬,待會我會與趙先生說清楚,給你個路費便也罷了。”

    許湫明氣得在兄妹身旁繞了兩圈,用極其厭惡的目光看向那兩人,扯著他們的麵頰出氣。心底生出了些愧疚——要不是他沒什麽名氣,謝虛也不會被這兩個人如此嘲諷。

    少年原本端坐著,這時微微偏過頭,那雙黑沉的眸子裏正映出女人那張豔麗麵貌。

    謝虛看見許湫明在杜丹背後扮鬼臉,微揚起唇,倒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杜丹倒是被謝虛的笑容微晃了一下,怔怔望著少年殷紅的唇瓣。

    a市的青年才俊她都見過,正是因為謝虛實在眼生,她才瞧不起這種好高騖遠,在危急時刻隻能扯後腿的少年,現下卻是厭惡莫名消散了一些。

    杜丹眼見兄長還要開口勸退,有些不自在地拉了下杜華的衣袖,提醒道:“趙先生來了。”

    哪個雇主都不會希望看到自己聘用的員工先鬧起不合,杜華微張了張嘴,還是換作一幅熱忱表情,看著從旋轉樓梯下走下來的一對夫妻。

    別墅的主人趙富皓原本一早便...和夫人在客廳中等著,隻是聽說他們的那位獨子又犯了癔症,這才上去安撫了許久,方才得了空下來。趙富皓麵上雖仍帶著和氣笑容,卻更像是一張戴慣了的麵具摘不下來,神態間露出些許疲態,眼白掛著血絲。

    他剛坐下還未開口便是一聲哀歎出聲。

    原本一直低頭不吭聲的男人突然開口問道:“趙先生,我在來之前已經了解過您的狀況。您的公司是做嬰幼兒產品的,卻被檢驗出質量不合格,由幾家知名媒體爆出,股市動蕩,股權份額接連下降。包括令公子……也有些不好的消息傳出。”

    他說得直白,趙氏夫妻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還是趙富皓提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那天師的臉,遮掩了失態道:“是啊。我這幾年的確流年不利,楊天師你應當也知道,像我們這樣大的企業,哪有事事都做的全美的道理,我不過是稍微放權,底下的人便敢欺上瞞下。我們那個副經理,采購他親戚承包製作的劣質奶瓶……也好在國家檢查嚴格,媒體的曝光給我們及時止損了,賠錢倒是小事,要是害了孩子就不好了。”

    眾人:“……”

    楊天師顯然也沒反應過來,隻不過是將新聞播報說了一遍,這趙富皓能對他打這麽多官腔,看來最近的公關沒少做。不過楊漾也隻是猶豫了一下,接著道:“我當然明白,就是,您這事不僅是流年不利,更是風水出了問題。”

    趙富皓連忙道:“願聞其詳,可我這風水局請的都是知名大師設陣,怎麽會出問題?”他說完又是麵色微黑,也不知是想到哪裏去了,嘟囔道:“難不成是騙子?還是收了旁人的錢加害我……”

    他越想越多,楊漾連忙喊打住。

    旁邊還有別的天師看著,壞同行名聲這種事天師界現在是很忌諱的,他連忙道:“正是因為風水局太好了。”

    楊漾沾了茶水,在桌麵上簡單的畫了一個示意圖:“我進來這莊園區,就發現前方是金龍吐瑞的格局,又建了一片池塘,正好對應金龍方位的房簷,更是水天相映的添財式。正門門口、側門邊緣、還有偏耳旁處,都封著雕刻的貔貅。如果我的推測未出錯的話,趙先生,您家應該還供養了生財的小鬼……”

    “哎,”聽到這裏,趙富皓連忙打斷,似是不解地問道,“我自認已盡了完全之策,楊天師您說,怎麽公司還能出事。”

    他們討論時,謝虛便以自己剛學不久的相麵之術看著趙氏夫妻。發現他二人應當是多子的麵相,且趙富皓天庭飽滿,顴骨微深向中間陷出命痕,果然是發財的麵相……但他命痕上偏偏添了一點痣,若這痣向左偏移,更是大富大貴、鮮花著錦,但正是這微妙的差距,成了邪財命。

    楊漾長出一口氣道:“趙先生的財運太盛,即便您本身便有財命,隻是藉由風水局將其推至更旺,也注定會侵蝕別的氣運,像是健康、壽命也是重要的氣運之一。且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您的財運也已經開始回落衰敗了,如果不再換新的風水局的話,恐怕從破財直至家散,諸事不順。”

    趙富皓臉色一凝,趙夫人已是嚶嚀一聲哭了出來,拿著帕巾擦拭眼角滲出的淚珠:“我就知道,怪不得時錢病成那個樣子,我早告訴你不要那麽貪財,這下好了。”趙富豪的表情轉而有些發黑,但還是咬著牙道:“大師您改風水吧,這財運弱也就弱了,隻要我家宅平安就好。”

    許湫明對風水之事一竅不通,他乖巧地站在謝虛背後,低聲問他:“這個楊天師看起來很有水平啊。”

    謝虛微微搖頭。

    沒等楊漾再開口,杜氏兄妹兩人已經見不得他獨占風頭,杜華提前說道:“楊道友,你這就沒什麽意思了,要真是風水出了差錯這麽簡單,那先前接這單子的兩個天師怎麽會死?”

    “那兩位大師是出了意外,說我這屋中有小鬼作祟,要...準備些符籙才能為我起法陣,沒想第二日在路上出了意外,這……我也十分悲痛啊。”趙富皓急忙解釋道。

    卻見年紀稍長的李天師默然道:“既是天師,又怎麽可能對自己的生死之災毫無所覺?”

    “就是因你隱瞞信息,才導致天師折損,這件事天師聯盟早已一清二楚。趙先生,要不是你籌碼出的高,平日又修橋鋪路的做些善事,您以為我們會來這嗎?”容貌嬌俏的杜丹麵含笑意道,那雙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讓趙富皓心底有些發寒,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油膩的額頭。

    眾人都開過口,謝虛也不好再接著坐著喝茶,他的目光落在旋轉樓梯上的第二層:“烏雲蔽頂,有凶靈在上麵,恐怕與令公子有關。”

    又聽李天師歎息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句話好似徹底壓垮了趙夫人,她泣不成聲道:“有鬼,真的有鬼。”

    見她哭的淒慘,眾人反倒不好再逼問。還是杜丹出口安慰道:“趙夫人,您若是知道相關的信息便說出來,要不然我們也沒法幫你。”

    “就是前些時日,我家時錢談了個女朋友。他給那個女的花了不少錢,什麽限量包、珠寶、購物卡都給了那個女人。你知道,他們年輕人把持不住,就滾上了床,結果那個女人事後向他要幾千萬,要不然就告時錢強.奸……時錢怎麽忍得住,和她吵了一架,又在網上發了些東西,回去那個女的就自殺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時錢就病了,公司也被爆出□□……”

    “……”

    “所以是你們兒子是個強.奸犯,之後還汙蔑受害人,導致受害人自殺,變成怨靈纏身?”杜丹簡直是憤怒地挑了挑眉頭,質問道。如果隻是簡單的訛詐失敗,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怎麽可能選擇自殺,更無談怨氣大到變成怨靈。而趙夫人既然認為這件事就是誘因,顯然還隱瞞了什麽沒說。

    趙夫人仍然是那副弱柳扶風的模樣,哭訴道:“她是自殺的,和時錢又有什麽關係?難道人死了,就可以占些理嗎?”

    “好了,”趙富皓打斷了趙夫人的話,杜丹原還以為趙先生明事理一些,隻見趙富皓又道,“我們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我兒子怎麽可能去做強.奸犯?隻要他想,什麽樣的女人玩不到。”

    杜丹被氣得雙目發黑,直接想和他們吵起來,卻被兄長按捺住了。

    這時謝虛起身道:“先上去看看吧。”

    少年神情平靜,兩隻修長白淨的手間夾了一張符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