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紈絝修二代(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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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在九天大世界, 聖靈丹也是傳說中的靈藥, 謝虛不確定千石小世界中的修真者是否聽聞過。

    好在別之醫既是知曉金龍草用途的人,對能提升修為的靈藥都如數家珍, 自然是清楚聖靈丹之名。他指尖微微一僵, 先是點了點頭,又似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用的,難道是……”

    謝虛滿不在乎地點頭:“這樣你放心了?”

    聖靈丹其實並不算丹藥, 它是道修真君在晉升渡劫時, 將天道一縷感悟和自己的真元合成的一團至純靈氣。其中蘊含如海般寬廣的純粹真元,又因天道法則和一念善意所致,聖靈丹絕不像其他補充靈氣的丹藥那般,服用者要受真氣焚身撞體之苦,而是極其柔和的靈氣緩緩注入,哪怕練氣期也能全然吸收。

    ……但也隻是理論上罷了,畢竟沒有誰會將這麽珍貴的異寶給一個練氣期用。

    聖靈丹無論是用作奪寶拚殺時的殺手鐧, 還是作為正道天驕在渡劫真元不足時最後一張底牌, 都是極珍貴的。更難得的是, 唯有元嬰以上真君才能凝成, 一人隻能凝成一次, 不少大能都予給嫡傳弟子或是血脈傳人,少有能流落到外界, 以至於漸漸都生出聖靈丹為後人臆造之說。

    可以說, 謝虛剛剛喂給穀星的那一枚靈藥, 比整個玄水門加起來都要值錢, 別之醫難以相信也是應該的。

    就連如溯,他心知以謝小宗主受寵愛的程度,能拿出聖靈丹並不算是稀奇事,但謝虛將這種靈藥給一個練氣弟子,還是讓他心中浮出酸澀之意,一時震驚得忘了行動。

    謝虛見別之醫現在的神情,更顯得喜怒難辨了些,側頭問道:“你還有什麽可求,一並說了吧。”

    這時候別之醫已經意識到,麵前這個戴著麵具的少年,是多麽古怪……又蘊含著多麽大的力量了。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袖下清瘦到骨節清晰可見的手指微微蜷起,別之醫指向玄傲天,極緩慢地道:“我要他,不得入上界宗門。”

    這是別之醫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表現出鮮明的敵意來。

    玄掌門和玄傲天臉上都同一時間出現了憤怒和錯愕。隻是玄傲天除此之外,更多是顯得委屈了,十分不能理解那般:“別之醫,我和你無冤無仇,往後入了大宗門也是同出一源的同宗,你居然隻因嫉妒便要斷我的前程麽?”

    這話無恥的,連謝虛都忍不住輕笑起來,以別之醫單靈根劍修的天資,實在不必嫉妒一個半吊子。他笑完,便仿佛極不走心一般,微擺了擺手道:“那就不要了。”

    謝小宗主說完,才想起名冊不在他手上,還得問過如溯真人。於是便一偏頭說道:“將那株金龍草還給他們罷,我給你金龍丹作為補償。”

    如溯慣來清楚謝小宗主“財大氣粗”,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了,卻並不覺得幸運,隻低聲應了一句,將那枚錦盒用上內勁扔了出去。

    錦盒直直貫在玄掌門胸口上,他下意識伸手接住,胸前被那股錦盒隨帶的真元打出一道瘀痕,他重咳一聲,麵上還是那般不敢置信:“仙師,你……”

    不知是被硬生生逐出去的憤恨,還是對這麽一個築基少年竟能輕易改變如溯的決定,甚至拿出金龍丹來交換的震驚。

    不過麵具少年既能拿出聖靈丹這種聖物來,拿出一枚金龍丹,似乎也不是那麽教人難以相信。

    如溯神色淡然:“我家謝小少爺的意思。”

    他說這句話時,謝虛已經將名冊取出來,那代表極欲宗弟子身份的竹簡,也被輕而易舉地捏碎了。

    這接連的打擊,對玄傲天而言無異於滅頂之災。

    但同樣的,也讓別之醫生出一種微妙的慶幸感。

    他心知自己終有一日可以報仇雪恨,但怎麽也想不到……是以現在...這種方式,藉由了另一個人的勢。

    現在應該收入極欲宗的弟子尋到了,謝虛預備的分寵人選也找定。他們出來的時日雖然不多,但畢竟離極欲宗路途遙遠,再不回去別無欲恐怕要將上下長老都折騰一遍。

    “走吧。”謝虛道,見到身旁那矮得隻夠到他腰部的雲庚火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眼中含著不安,想了想便也牽住了小孩。

    “慢著。”從那震驚情緒中緩過來,玄掌門先一步攔住這上界中來的人,眼中露出一分狠戾來:“極欲宗乃是九天仙宗,施下這等廣收門徒弟子的善舉來,可不是讓你等螻蟻弟子憑借自己的喜好,便可隨意打壓良材,換上一個以色侍人的廢人!”

    他說的這般慷慨激昂,簡直顯得方才送禮的那個人不是他了。

    玄掌門作為玄水門的掌門,實在是掌握了不少機密的。他們玄水門祖上,其實也出過去上界仙宗的弟子,因此也知曉一些秘辛,譬如——

    “莫要以為我不知曉,你們也不過是極欲宗裏最底層的弟子,你們當真以為,我玄水門無人可飛升上界,向極欲宗狀告你們的惡行嗎?”玄掌門思路清晰,先前的諂媚神情也不見了,看上去十分有把握的模樣。

    這一下,直接就切中了如溯最痛恨的地方。

    他的確是宗門中不受關注的弟子,才被派來了這種偏僻的小地方。

    那些築基弟子,也瞬間露出慌亂、又似難以言喻的神情來。

    要說起來,這玄掌門的話好像也沒有錯處,但那是在他們……隊伍中沒有一個謝小宗主的情況下。

    謝小宗主那可是捅破天,都要被謝宗主詢問手有沒有打疼的人物。

    因此謝虛聽到這樣的話,麵上也沒什麽緊張神色,隻道:“你們要有這個本事,盡管去好了。”

    “嗬。”玄掌門冷笑一聲。

    他雖然有些心計,但實在不算什麽聰明人,光看他將親子寵成那副自大的模樣也能看出些端倪來。於是他做了生涯之中最錯誤的一件事——

    他出手,以自己靈缽法器,籠住了謝虛一行人。

    玄掌門聲音飄渺地傳來:“你以為以你們一群人,能走得出去嗎?”

    那些極欲宗築基弟子麵露震驚。

    他們還從沒有見過這麽不怕死的人,連極欲宗來的人都敢困住施以威脅,難道他們以為這麽一個小小的宗門,承受得住極欲宗的報複麽?

    一個玄水門,恐怕極欲宗動動手指頭,就會消失在修真界了。

    “像那種大宗門,少了幾個弟子,應當不會發覺吧。”

    玄掌門音調幽幽,注入的真元更多了起來,那缽體一般的法器也迎風見漲,將他們徹底籠罩在了裏麵。

    極欲宗一名築基弟子低聲道:“真是沒見識,難道他以為大宗門弟子沒有命牌麽……”

    還未說完便被如溯冷漠地瞥了一眼。

    命牌熄了那可是沒命了,這種不吉利的話怎麽能說出口。

    謝虛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除了嘲諷外,心中更是添了一分憤怒。

    難道是他極欲宗的低級弟子,在外便可任人生殺予奪嗎?

    “你這般行徑,哪怕我們將玄傲天帶去極欲宗,你就不怕我們給他下絆子麽?”謝小宗主仿佛好奇一般,平穩的聲線從法器中傳來。

    玄門主道:“你們肯將傲天帶去極欲宗,再立下心魔誓的話,我自然既往不咎。”

    “你倒是想的周到。”謝虛神色淡淡。

    立下心魔誓,不僅平白多了一份禁製,以後哪怕渡劫飛升,也會受到心魔誓的影響,不可謂不絕。

    如溯雖為金丹中期真人,但他身旁幾個,都是築基弟子,傾一門派之力,要將他們困住甚至殺死,都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別之醫已經徹底打破了自己與世無爭的假象,現在的他和謝虛在一條船上,如果被留在玄水門,無異於死路一條。所以隻略微一思考,他便走到了謝虛身後,俯在他耳邊,說出這缽型法器的弱點之時,便見少年像是極其敏感一般,往旁邊側了一步。

    “你不用怕,”謝虛斜瞥了他一眼,“我保護你。”

    他語調輕描淡寫至極,倒是讓別之醫心中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滋味來。

    ……怪古怪的。

    穀星更是忿忿看了謝虛一眼,像是在不平他一個築基期,口氣倒是不小,襯得他兄長好似是個柔弱小嬌妻一般。

    謝虛微微向前走了一步,他腰間那兩塊墨玉佩飾突然碰撞起來,發出清脆的聲響。

    幾乎是同一瞬間,別之醫看見那籠罩在他們麵前的玄掌門法器,憑空炸裂消失,連法器碎裂的齏粉都隻飄蕩了一會便消散在空中。

    別之醫還以為是謝虛用了什麽符籙或是靈器。

    但下一刻他便看見了——四個全身黑衣之人,擋在了他們麵前。

    那四人穿著實在低調,看上去如同凡間的刺客一般,但修為卻深不可測至極,依別之醫推測……至少是元嬰期以上。

    整整四個元嬰期真君,擋在他們麵前!

    很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這麽多元嬰真君。

    眾人一時失聲。

    那四個元嬰真君,也分不清是誰先開了口,又像是一齊開口般整齊:“謝小宗主。”

    謝虛眯著眼睛,顯然是有恃無恐至極,像極了紈絝公子那般:“便……先廢了他的靈根吧。”

    謝虛指向玄水門掌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