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衛、伍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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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衛林介紹,場中一眾衛家大小人物,趙信也一一見禮。其中,資格最老的,乃是衛宮的堂哥,名叫衛虞,字德中,此前官任桑乾縣長史,花甲之年,走過的路,比起衛林走過的路還長。
“長史大人,德園(衛宮字)遭董魔王毒手,此仇我衛家必報。早聞長史大人忠君報國,文武雙全,我衛家願散盡家財,以資長史興兵之事。”衛虞拱手道。
趙信心裏別提有多樂了,能得到衛家的支持,趙信至少縮短了五年的積累時間。
但是話又說了回來,衛家出資,趙信難免會受其牽製,加之衛家與董卓勢不兩立,若自己得了衛家資助,但時間內無作為,隻怕弊大於利也。
“謝衛虞大人抬舉,隻是趙信如今不過小小範陽長史,反看那董卓坐擁虎牢,下麾二十萬西涼精兵,隻怕……”趙信言外之意甚是清楚。
聽得這話,場中衛家人物麵色盡皆不好看。
衛林更是火爆脾氣道:“哼……我道趙長史是個人物,沒想到卻是一貪生怕死之徒。”
“放肆!”站在趙信身側的朱童豈能容人如此侮辱趙信,抽出腰間鋼叉,眉發指豎,爆眼而瞪斷喝道。
一眾衛家人間朱童拔出了家夥,也是紛紛擺開陣勢,場麵一觸即發!
此時趙信嗬嗬笑了笑,走至場中,環視衛家眾人道:“諸位前輩,我趙信乃是漢臣,董卓殘暴,人人得而誅之,我趙信有幸滅之,是為盡忠,無幸被滅之,是為全名。衛家助我,是為私,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趙信丟出了一番大道理,邁步而出,剛至門前,衛虞咳嗽兩聲道:“長史且慢。”
“不知衛老先生還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當,聽聞今日趙長史正為撫恤一事發愁,今日長史大人到來,索性我就把此事告知,也無妨。”衛虞說著,笑眯眯的看著趙信背影。
“老先生但說無妨。”
“我已借長史大人之名義,在張家村附近四個村落,分貝設置了四個領取撫恤點。老朽如此做,並非代表衛家,僅代表老朽自己,想著為範陽百姓略出一份薄力。”
“趙信在此謝過先生,趙信告辭。”說完,趙信不再拖遝,在朱童、閻柔等人一並走出衛家。
行至半路,閻柔終於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道:“主公,今日這麽好的局麵,為何您與拒絕了衛家呢?”
趙信眼眸深邃的看向前方,不禁駐足,停了半晌方才語重心長的道:“廣陽,實不相瞞,我也是進了衛家之後,才回過神來。衛家在範陽之內,可以說是勢力通天,衛宮身前在朝廷做官,他衛家的注意力自然不在範陽。可是衛宮被害,隻怕……”
聽到這裏,閻柔已然明白,拱手歉然道:“主公,是柔莽撞了。”
趙信擺擺手道:‘廣陽也是一片好心,再說衛家究竟是何心思,吾也僅是猜測而已。’
一行人回到府邸,一直給馬均從當下手兼職侍衛的周倉,疾步迎來。
趙信兼職,疑惑道:“元福(周倉字),你不好生伺候馬大師,何故來此?”
說完,再看周倉身上有著諸多血跡,趙信不禁心頭一塌,料知必有事情發生!
“主公!大事不好!今早我與馬大師出城尋找造紙所用材料,馬大師差我去東林,馬大師自往西山。我執拗不過,隻得相從,遣十位甲士護從。我剛到東林不久,卻是有一士卒渾身浴血趕來報險,待我趕到東林時,陷入埋伏,有著數名蒙麵人自地下而起,偷襲於我。末將無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馬大師被擄走。”
聽完周倉匯報,朱童猛然揮拳道:“範陽境內,何人膽敢造次!”
趙信卻是先行走上前,上下查看一番周倉身體,道:‘元福你是否負傷、’
周倉歎息搖頭,神情愧疚。
趙信拍了拍其胳膊,道:“元福,此事非你之過,你速去叫義末(唐淼字)前來議事。”
“諾。”
不久,唐淼急匆而來,趙信將事情盡數告之,唐淼聽完也甚是氣憤,不過和場中所有人一樣,甚是疑惑,誰會去劫掠馬均呢?劫去又能幹嘛呢?
趙信高坐堂上,沉思許久,道:“依我看,此時大致和衛家、伍家逃不開幹係。”
閻柔道:“主公何出此言?”
趙信眯著眼睛道:“義末,元福,請來馬大師的消息,你們可曾泄露出去?”
周倉神色坦然的道:“主公,末將片字未吐。”
倒是唐淼,神情有點局促。唐淼畢竟太嫩,城府不深,趙信一眼便是看出,直接道:“義末,說。”
唐淼低著頭不敢直視趙信,拱手道:“主公,淼兩日前,去伍家的藥房探看,想要為父親搜集些原材。和藥房掌櫃的伍世豪說起過馬大師。”
“伍世豪?我tmd還雷洛呢!”趙信不禁腹誹一句。
“除開伍家的伍世豪,你可曾還和別人提起過。”趙信冷聲道。
此時的唐淼也知道自己犯了錯,老臉通紅,皺眉沉思許久,隨後方才確定道:“主公,除開伍世豪之外,我並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你和伍世豪說了些什麽。”趙信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道,絲毫沒有因為唐淼是自己的大舅子就有絲毫的客氣。
趙信自從和在場眾人搭夥之後,基本沒發過脾氣,但是近日,趙信真的怒了!場中眾人除開朱童之外,第一次見趙信發火,無形中也安靜了許多。
唐淼道:“回主公的話,當時伍世豪說起,近日在巷道之中聽聞範陽來了一位馬大師,不知是為何故?我就略微提了一下,做些造福百姓的事情。僅此一句,再無他言。”
趙信聽完,細細思索,推測道:“吾已心知,此事必然是伍家所為。”
閻柔卻道:‘主公,即便伍世豪說起,但也沒必要冒險得罪主公,馬大師、主公與伍家無冤無仇,若說伍家所謂,隻怕……’
趙信搖頭,道:‘恰恰相反!隻怕廣陽忘了,我剛剛才從衛家回來。’
“主公的意思是?”
“如今衛家最大的靠山衛宮慘死宮中,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隻怕富商大家伍家,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崛起。隻怕,從我剛到範陽的時候,伍家已經在謀劃此事了。廣陽,著你暗中調查此事。”趙信揮手一指點名道。
閻柔拱手應諾,大步而去不提。
不幾日過後,趙信正坐府中,周倉快步而來,進堂稟道:“主公,事情已有眉目,閻柔請主公移步。”
趙信聽畢,揮袍而起,道:‘走。’
跟在周倉身後,卻是徑直來到伍家門口,閻柔正領著百十帶刀武士堵在伍家門口,正與伍家家丁對峙。
趙信來到隊伍後方,武士讓開通道,趙信直奔上前,閻柔側身而來,指著伍家大門道:“主公,我已查到,馬大師就是伍世豪所搶,現在就在伍家府邸之中。”
“哼!閻參簿可不要血口噴人,說我伍家搶了馬大師,有何證據?”伍家家丁之前,為首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雙手負於腰後,高昂著頭顱道。
不知道為何,趙信見到這類人就非常之不爽!
厭煩的問道:“他是誰?”
閻柔拱手道:“伍家世主伍坤長子,伍亮,伍世豪便是其二弟。”
“好,好,好!伍亮,吾現給汝一次機會,速速交出馬大師,否則眨眼間,伍家灰飛煙滅也!”趙信瞪眼直逼伍亮道。全身氣勢猛然迸發而出,直奔伍亮而去。
四十歲的伍亮,卻是被不到二十歲的趙信唬的一愣,愣了一下方才回過神來,狗急跳牆般道:“哼!若是今日趙長史以權壓人,我伍家無話可說!”
趙信見伍亮如此堅挺,再無耐心,大手一揮道:“膽敢阻撓者,殺無赦!”
“誰敢!”伍亮抽出腰間君子劍,怒指趙信眾人,斷喝道。
然而其話音未落,便是被周倉衝上去一腳踢開,身後一眾甲士當即抽刀衝上,一眾伍家家丁手舉棒頭長矛,卻是不敢動彈,不著痕跡的讓開了通道。
趙信依舊負手站在門外,周倉站側陪之,閻柔領兵衝入伍家,一番搜索。
一炷香時間之後,閻柔走出來,神情凝素,趙信心裏一塌,心道乖乖,廣陽啊,不待那麽坑隊友的吧!
“主公,府中沒有找到馬大師,但末將卻是尋到馬大師隨身攜帶之物。”閻柔將右手展開,其中卻是一枚木榫。
趙信伸手將之接過,對著伍亮搖了搖,道:“看見了嗎?說不說?”
伍亮冷哼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周倉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箭步衝上去,三兩下當著幾十個伍家家丁的麵,把伍亮摁倒在地,幾個士卒拿出繩索,不消幾下便把伍亮捆成了個粽子。
趙信帶著伍亮揚長而去,卻是吩咐閻柔暗裏派出精明士卒裝扮平民,不分晝夜盯著伍家府邸動靜。
伍亮被帶入大牢,趙信卻與一眾心腹聚在書房議事。
閻柔神色沉重的道:“主公,此木榫,乃是柔權宜之計,隻是在伍家庫房隨意取來的一物。”
趙信點頭,道:“我知道。廣陽,現在我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麾下士卒既已看見伍世豪帶走馬大師,那伍家,我是得罪定了!”
正先聊著,門外黃管家隔著房門道:“大人,衛虞求見。”
“衛虞?他來幹什麽?”趙信不禁道。
“主公,想必衛虞此來,亦為馬大師之事。”
“諸位權且在此等候,廣陽與我去見之。”
“諾。”
行至正堂,衛虞正坐著飲茶,見趙信到來,連是笑著起身行禮。禮畢各自落座。
趙信開門見山道:“不知衛老先生前來寒舍,是為何事?”
“長史大人真是痛快,老朽也不賣關子,此番前來,是為馬大師之事。”
趙信內心嗬嗬一笑,衛家、伍家,倒是好大的力量,自己再三保密的消息,在兩個家族麵前,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一樣,等老子有錢了,也一定要組建一個後世《壞蛋》裏麵的暗堂,好為自己探查消息。
“長史大人,老朽搜集到了些許證據,盡皆指著伍家。特來此獻之。”
趙信嗬嗬一笑道:“此事已有預料,不用麻煩衛老先生,還請老先生離去吧。”
說完,趙信臉上笑意瞬間被冷厲之色替代,全身氣勢直逼衛虞。
衛虞深處驚濤駭浪之中,卻是猶如小舟渡溪,安然自若,怡然自得。
“長史大人不防聽老朽贅噓……”
“慢!衛老先生不用再說,一切我自有手段調查清楚。趙某還要提醒某些人,趁早將馬大師安好無損的送回,否則,少了一個毫毛,吾必讓其付出血的代價。衛老先生,不送。”
“哈哈!哈哈!長史大人真是年輕氣盛,想我老朽攜證據來此,長史大人卻是不聞不問,古人雲:兼聽則明,偏聽則暗。若長史大人長久如此,隻怕……”
“關你屁事!趕緊給老子滾!”趙信沒心思聽下去,直接翻臉斷喝道。
衛虞一怔,心道趙信此子竟如此侮辱自己,必要讓其好看!雖心中氣憤不已,但衛虞這個老生薑還是麵不改色,淡定而出。
其離開之後,閻柔皺眉道:“主公,這衛虞有證據,為何驅趕之?”
趙信冷哼一聲,道:“這個衛虞,倒是個老狐狸,我如此之態度對他,就是要讓他憤而去之!但他竟能忍得住,廣陽,衛虞如此之為,必是做賊心虛也!隻怕其今日之心事,是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閻柔,吩咐魏坤今晚帶些精銳士卒,潛入衛家查探一番,另外,把包圍伍家的武士撤了,我倒要看看,這衛虞到底要幹什麽。”
“諾!”
……
次日一早,魏坤與魏烈一同回府稟告,魏坤先道:“主公,並未發現衛家有何貓膩,倒是大哥魏烈,發現了些許馬大師蹤跡。”
“哦?魏烈,你有何消息?”趙信饒有興趣的問道。
魏烈嘿嘿笑了笑,摸著大腦瓜子道:“主公,昨日晚間我休息,無酒不消寂寞,故而隻身前往上官樓,叫了一個叫斐翠的女子,和其說笑間,聽了裴翠說,上官樓後院鎖著一個人,說是沒錢進樓而被鎖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