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絕山絕頂絕天-15: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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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陰沉著,上去的路卻更為陡峭,彌虛尊者走得比昨天還要慢呢,但依然步履矯健,很有節奏感,翁銳明白,盡快適應這種節奏自己可以更省力一些。
    今天的路和昨天不同,雖沒走多久,但垂直爬升卻很快,等太陽出來,雲開雪散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雪線附近,而這時的翁銳忽然覺得腳下打虛,什麽時候兩根手杖都用上了也不知道,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趕緊歇息一下,他感覺走了一個多時辰比昨天走了一天還要累。
    但郎吉並沒有讓翁銳在此多休息,而隻是拿出三雙刺棘編的鞋套,要他緊緊的綁在皮靴上麵,還反複幫他做了檢查,並催促他快走。
    在翁銳麵前出現了一道神奇的景觀,一座座小小的冰山挨著、套著連成一片,或一兩丈高,或兩三丈高,最高也不過四五丈,狀如冰峰尖塔,陽光下晶瑩透亮,攝人眼目,寬約數十丈,橫亙在雪峰之下。
    《控衛在此》
    “這是什麽?這麽漂亮。”翁銳道。
    “冰塔林,他們是聖山衛士。”郎吉道。
    “衛士?它們能擋住人攀上聖山?”翁銳道。
    “你可不要小看它,”郎吉道,“它不光能擋住很多人,它還是活的,會移動,也會變化,你每次過來看到的都不一樣。”
    “這倒很是神奇。”翁銳讚歎道。
    這個時候,彌虛尊長已經踏入冰塔林,但這裏麵根本沒有路,隻能拐來轉去的慢慢尋找摸索前進,郎吉也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雖嘴裏讚歎著,但翁銳心裏還是有點不服,暗暗鼓蕩起自己的內息,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力氣大增,撐起手杖,腳一點地,飛身而起,一下子便落腳在一塊高約兩丈的冰塔頂上,隨即飛快地飄向另一個,迅速朝冰塔林的裏麵掠去。
    翁銳覺得,就算是高山之上,這力氣還是決定於修為,他就是要試一試,不信他在這裏會連一個郎吉都不如。
    但後麵的情況遠遠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一口氣飛越冰塔林之後,他鼓蕩起的真氣象是被誰紮了一個孔,不斷地外泄,擋都擋不住,不得以他想再此凝聚心神,提振丹田之氣,但這次發現凝聚體內的真氣都很困難,數次過後,他忽然發現丹田已經空空如也,頓時呼吸急促,眼冒金星,心中惶惑萬分。
    而這時,彌虛尊者和郎吉還在冰塔林內找著路穩步前行,許久他們才走出冰塔林,雖從翁銳不遠處路過,但彌虛尊者對翁銳的樣子看都沒看一眼,繼續向上攀去,而那個武功修為和他相差很遠的郎吉則走了過來。
    “怎麽啦,翁院主?”郎吉道。
    “我…我渾身無力,喘不過氣來,頭還有點…疼。”翁銳喘息著道。
    “你不能歇著,得趕緊走,”郎吉道,“否則你就上不去了。”
    “可是我現在就走不動了。”翁銳已經是滿臉的尷尬之色。
    “走不動也得走,可以慢一點,”郎吉道,“你要走自己的節奏,不要大口呼吸,盡量保持平穩悠長,但不要停。”
    “哦,我試試。”翁銳無奈道。
    翁銳收起心神,調整自己的呼吸,用盡全力踏出一步,然後是第二步,也不再管彌虛尊者的步幅節奏,而是自己能怎麽走就怎麽走,怎麽舒服怎麽走,開始非常難過,小半個時辰過後,果然好了許多,氣息也通暢了許多,回頭一看,郎吉依然不緊不慢得跟在後麵不遠處。
    郎吉走在後麵顯然有照顧翁銳的成分,雖說很慢,但顯得十分輕鬆,看來生長在這裏的人確實有著他們的優勢,而前麵地彌虛尊者,已經將他們拉下很遠,但依然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郎吉,我剛才為什麽會那麽難受?”翁銳道。
    “那是你用了內力,”郎吉道,“在這高山之上,你調動的內力越強,你的體力就會消耗越快,在這裏還好,要是到了頂上,你這樣可能就回不來了。”
    “這麽厲害?”翁銳驚道。
    “這算什麽呢,到了上麵才算厲害呢。”
    郎吉說話的過程中一直都沒有停下腳步,並且說完就不再說話,似乎多說一句都是在浪費體力,翁銳再也不敢輕視,隻好按照自己的節奏慢慢攀爬。
    再往上,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了,陡峭的地方露著嶙峋的岩石,平緩的地方都鋪著厚厚的一層雪,順著一條條脊穀,積雪下麵還藏著一條條巨大深厚的冰層,像一條條巨大的冰龍,在較為低窪的地方都伸出了他的一條條巨型冰爪。
    翁銳沒再出什麽大的狀況,午後,他們到了一片平緩台地,抬眼望去,高大雄偉的聖山雪頂似乎就在眼前,昨天遠遠看到的是一個側麵,一副婀娜多姿的天姆姿態,而現在從另一個角度仰視,山勢勾勒出的竟是一副莊嚴長者飽經風霜的麵孔,周圍還有數座小山峰拱衛,威嚴而神聖。
    就在這裏,彌虛尊者停下了腳步,郎吉見狀二話沒說就清理雪麵,整理雪下的碎石,開始搭建帳篷,看來是又要在這裏宿營了,翁銳知道這裏麵一定有他們的道理,遂放下背囊前去幫忙,等安排妥當,他還是想給心中的疑問找個答案。
    “彌虛前輩,為什麽不走了?”翁銳看看太陽,走上前來問道。
    “為了你,”彌虛尊者道,“就這樣上去,恐怕你就下不來了。”
    “我覺得還行,再說今天時辰尚早。”翁銳道。
    “這不是時辰的問題,是高度,”彌虛尊者道,“別看今天走的路不多,但爬升的高度已經和昨天差不多了,你從來都沒有到過這樣的高度,主要是為了讓你的身體適應適應。”
    “您還別說,這高山之上和平地還真的不一樣,”翁銳對自己運用內力輕功過冰塔林的結果還心有餘悸,“您說這到了山上怎麽就使不出勁來呢?”
    “你是說你凝聚內力和輕功吧,”彌虛尊者道,“你凝聚內力那是人力,讓你凝聚不起來那是天力,人力豈能勝天?”
    “那這個天力又是什麽?”翁銳道。
    “嗬嗬,這說起來可就多了,”彌虛尊者道,“溫度的不同,空氣的變化,生命的選擇,視角的轉換,人生的體驗等等。”
    “這麽多,”翁銳知道這些對他這次上山非常重要,恭敬道,“我想聽您說說。”
    彌虛尊者若有所思道:“這些東西要能說,在彌仙居就給你說了,還會大老遠跑到這裏來?我說過,這山是聖山,也是神山,她會告訴你很多事情,但你得用心去聽,去和他交流。”
    用心去聽,和神山去交流,這種感受翁銳在很多地方都有過,越往上走,溫度就越低,同樣是夏天,同一個陽光下,這裏卻是冰天雪地,就連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平時從來都沒有想過它的存在,但在這裏卻明顯感覺它變少了,就算呼吸幾口,也鼓不起在山下呼吸一口的勁,天力,這不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精神境界,這是一種現實的存在。
    但對生命的選擇,翁銳就有些想不通了,這個地方,連一棵草都沒有,更不要說有什麽動物,這個地方也不適合人長期帶著,這能有什麽生命的選擇呢?
    “在這裏,除了我們,該不會有什麽生命了吧?”翁銳試探著道。
    “你看那是什麽?”彌虛尊者指著旁邊一塊岩石上陽麵沒被雪遮住的一塊黃色斑塊道。
    翁銳看了一眼,看著有點像苔蘚類的東西,緊緊貼著岩石,但顏色卻是鮮豔的黃色,他走過去,伸出手來想摸摸,看看它到底是什麽東西,但被彌虛尊者叫住了。
    “不要動,他很脆弱,碰了它也許就會死,”彌虛尊者道,“別看他隻有手掌般大小,可能已經在這裏長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了,它選擇了這裏,生長得極為緩慢,也許很多年才能看出一點點變化,卻依然能顯露出豔麗的色彩。”
    “它叫什麽?”翁銳也被選擇這裏生存的這個小東西給震撼了。
    “我也不知道,”彌虛尊者道,“我叫它變色苔,因為他在不同的季節會呈現出不同的顏色。”
    “哪這變色苔為什麽要選擇這裏?”翁銳道。
    “你問它吧,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