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承天教主-3:教主的威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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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銳的這段故事挺難講的,追著沙康一路到了彌仙居的過程一句帶過,中間的種種艱難和凶險幾乎沒怎麽提,沙康的事也已經成了很次要的話題,開口就已經是沙康的師父彌虛尊者了。
    對已經一百一十多歲的彌虛尊者,孫庸和陰石充滿了好奇,這裏麵的種種神奇幾乎不是翁銳講的,而是他們兩人追問的。
    說到去往天姆聖山,整個過程直至登頂和回來,親眼目睹,親耳所聞,親身感受,所思所想,翁銳都講得沉靜而坦白,盡可能不去加上自己的渲染,他知道身邊這兩位都是悟性極高之人,同樣的東西他們也會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敢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們。
    到了這個時候,孫庸和陰石兩人很靜,聽得非常仔細,極少提問,就算是翁銳講完故事很長時間內他們都不說話,還沉浸在與天相接、俯視人世的境界之中。
    “籲……”孫庸長長舒了一口氣,但沒說話。
    “怎麽,有些想法?”翁銳道。
    “我也很想去上上那座山。”孫庸悠然道。
    “現在可不行,”翁銳道,“這還得做些準備,還得一步步走,我門這樣上去非死在那裏不可。”
    “這我知道,”孫庸道,“我隻是一個感慨罷了,再說我們還有正事沒辦呢。”
    “其實……”陰石猶豫了一下道,“說是要親曆才有感受,但世上的事情和高山大河實在太多了,人一生根本就經曆不過來,我想隻要心到,就算感受不同,也可殊途同歸。”
    “隻要心道,便可殊途同歸,”孫庸重複著陰石的話,點著頭道,“我看現在的陰師兄越來越像大家了。”
    “我哪算什麽大家啊,”陰石翻了一眼孫庸道,“都是你們倆在說,我隻是插了一個嘴而已。”
    “但您這一嘴卻插了一個更深的道理,”翁銳道,“到哪裏看什麽都是形式,關鍵還是看你心裏有沒有。”
    “你看看,這才是大家,嘿嘿。”陰石很少這樣開玩笑,他自己也很不自然的笑了起來。
    “嗯,這才象我們的大師兄,”孫庸道,“你笑笑比板著個臉好看多了,那個伊麗兒姑娘一定會喜歡的,嘻嘻。”
    “你又來了,”陰石佯怒舉起手來要打孫庸,“你再說……”
    “哈哈哈,好啦,好啦,”翁銳趕緊假裝把陰石攔住,“這也是好事呀。”
    “你也說…嘿嘿。”陰石輕推了翁銳一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這回要自然得多。
    兄弟三人雖說著話,但都是武林頂尖級的人物,腳下生風,一點都不耽誤趕路,即便這樣,等他們到達天姆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隻好暫且歇下,第二天再做打算。
    這一夜翁銳睡得很好,這裏有足夠的水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換身幹淨的衣服,這裏的食物雖是西域風格,但也美味可口,他還喝了點小酒,住處也很舒服,對於明天的事,他更是信心滿滿,既然承天教對他不再有敵意,隻要他不再給承天教找事,他就可以把朱旭和莫珺領回來,這樣,他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第二天翁銳很早就起來了,讓承天教的人傳話上去,說他要見教主,但傳話的人回來說讓他們等著,並且每天都會路露麵的莫珺也沒有讓他們見,再次傳話,依然是讓他們等著,這讓翁銳也開始有點心焦。
    終於,在午後有人來告訴他們,申初時分教主會在天示宮會見他們,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安排這麽一個時間見麵,說明這個教主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
    這一天的等待大家都感覺很是漫長,到了時間,翁銳、孫庸、陰石、呂信四人穿戴整齊,就算人家不待見你,畢竟是要見一教之主,這點禮儀還是要講的,隨後跟著來引領他們的人走出了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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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示宮在整個天姆宮的中部靠左,坐北朝南,和對麵坐南朝北的天怡宮遙相呼應,天示宮是承天教教主處理教中大事的地方,聖怡宮是曆代教主的寢宮,中間花壇錦簇,溪水漫流,一顆顆壯碩的胡楊點綴其間,是整個天姆宮最漂亮的地方。
    天示宮和天怡宮規模相當,是除了天姆聖殿之外最大的兩座宮殿,就算是兩位聖使住的天翼宮和天重宮在這兩座宮殿麵前也隻能算是小房子了,其他的殿宇雖多,但其規製和規模都和這裏無法比擬。
    翁銳當天是急著找沙康,在整個天姆宮飛馳了幾圈,但也沒記住天姆宮是什麽樣子,今天倒是靜靜信心的聽呂信講解,這才將這裏麵的布局規製弄清楚。
    等他們到了天示宮外,天姆十衛已經拱衛在宮前,就算是傷還沒好的也是硬撐著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整個宮前沿途道路上也都有承天教武士值守。
    到了宮內,宮門正對著的前方是一塊畫著一座雪山的巨大屏風,明眼人一看就是從天姆宮看上去天姆聖山的樣子,屏風前是一座半圓形平台,高約兩尺有餘,周邊有三級台階圍拱,平台和台階之上都鋪著鮮豔的織毯,織毯之上靠著屏風是一張寬大的椅子,其火焰狀的靠背幾乎可以將坐在上麵的人包裹,詭異中帶著一種神秘的震懾力量。
    現在坐在這把椅子上的就是傳說中的承天教教主維耶緹娜。
    翁銳第一眼看到維耶緹娜就感覺心中一顫,太美了,天下怎麽會有這樣美麗的女子!他還是趕緊收住心神,保持莊重。
    維耶緹娜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年齡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寬大、華貴、綺麗的服裝下掩映著一個修長曼妙的身姿,深深的藍色眼裏散發出的是沉靜、威嚴和博愛的光芒,高高的鼻梁,窄窄的臉頰,恰到好處的一張小嘴,組合出來的是一張典型的西域絕色美女的臉龐,用什麽詞形容感覺都很單薄,不足以表達她的美麗。
    她金栗色的長發自然披散,但頭上的頂冠卻非常特別,雖隻是兩指寬的一根黃金頭箍,但上麵不但鏨刻著精美的花紋,還鑲嵌著數顆璀璨奪目的綠寶石和藍寶石,在其正中,更是有一顆碩大的夜明珠灼灼生輝,這是承天教聖冠,一下子將教主的威儀推到極致。
    在她的身旁兩側,各站有兩名持刀侍女,台階下兩側還各有兩名持劍侍女,教主寶座的下麵兩邊首位各有一把寬大厚重的椅子,這是給左右聖使坐的,但現在都空著,隻是在這兩把椅子後麵站著兩個人,左邊是維嘉,右麵是圖拉,多少顯得有些冷清。
    在兩位聖使座位的下首,各依次排開四個座位,並且每個座位後麵都站有一位侍應,四大法王在左邊依次而坐,將右邊的座位留給了翁銳等人。
    “翁銳見過維耶緹娜教主。”
    翁銳站在座下拱手深施一禮,其他幾人因為都與維耶緹娜見過一麵,所以也隻是跟著行了以禮,沒有上趕著前去問候。
    維耶緹娜微微身子前傾,微微點了點頭,算是還禮,這已經是極高的待遇,按照承天教的規矩,教主在天示宮的寶座之上,她就代表著天姆,是萬物之主,是不需要給任何人行禮的。
    “翁院主免禮,諸位也請入座吧,”維耶緹娜抬了抬她白皙修長左手,算是延引,隨後道,“翁院主果然一表人才,人中蛟龍,沒有讓我虛待。”
    “這麽說教主一直是在等我?”翁銳道。
    “也不能說一直在等你,但我確實是很想見你一麵,”維耶緹娜道,“能讓我承天教兩次在中土铩羽而歸,我倒是很想看看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這恐怕是要讓緹娜教主失望了,”翁銳道,“在中土敗承天教的是承天教自己,並非是我。”
    “哦,這話倒是有點意思,”維耶緹娜非常感興趣的道,“翁院主說來聽聽。”
    “自從我來到西域,見到這裏的雪山大漠和牧族牛羊,特別是四大法王和天姆十衛守護的東西,我對承天教就有了新的看法,從心裏是崇敬的。”
    翁銳道:“但在西域可以守護天地聖物的承天教,到了中土卻倒行逆施,愚民斂財,禍亂江湖,危及大漢社稷,引起朝廷和民間的公憤,它在中土的覆滅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哼,好一張能牙利齒,”維耶緹娜麵色一冷道,“民間誰反對我倒沒有聽說,就算是朝廷不滿也是鞭長莫及,倒是迦南聖使栽在你手裏,沙康聖使差點被你的另一個妻子朱玉所滅,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吧?”
    “那也是承天教咎由自取”,翁銳道,“在他們惹上我之前,我連承天教聽都沒聽說過,可他們每次不光來招惹我們,殺我們的人,抓我們的人,還要把我們逼到死角,毫無退路,除了拚死一搏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
    “這就是你趕到西域,除掉我兩位聖使的理由?”維耶緹娜道。
    “我來西域的時候,殺這兩人都在我的計劃之中,”翁銳對此不想回避,“但迦南的死我沒插上手,還賠上了兩位前輩的性命,到現在我還後悔不已,沙康他自己不願再走下雪域高原,不願再摻乎承天教的事,那是他自己的體悟,你硬要把這兩筆賬都記在我頭上,我接著就是。”
    “看來你倒是對你的能耐很自信啊?”維耶緹娜冷著臉道。
    “這跟自信沒有關係,”翁銳道,“不管是誰,對自己做過的事總要付出代價。”
    “這話說得好,你也要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維耶緹娜道,“不管是何種原因,承天教走到今天這一步,你都脫不了幹係,我今天就以教主的身份和你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