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越來越低。

    沐森森站在薑尚對麵，依然拉著他的手臂。

    “你是誰？”她問。

    方才薑尚的大力甩動，並沒有掙開她的手。看似柔嫩纖細的手指，竟像是鐵鏈禁錮似的，牢不可破。

    薑尚笑了起來。

    他是個很年輕，很陽光的小男孩。平日裏喜歡打打鬧鬧，臉上從沒出現過現在這麽可怕的表情。

    這麽……陰鬱，鬼魅，猙獰，扭曲，殺氣沉沉的表情。

    他應道：“我是山神啊。”

    薑爾尖叫起來，一邊叫，一邊拍打薑尚，“你放了他！我做祭品！我要做祭品！”

    這麽一番動靜，山洞裏的其它人早就被吵醒了。

    眼看著溫度低到嗬氣成煙，嶽老三怒吼著：“快點啊！時間差不多了！是不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害死？”

    尤老大緊跟催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都是命，快讓他去吧，一會兒山神爺該發怒了。”

    “嗬嗬……生死由命？人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年紀輕輕，就要替你去死了，還不許人家親人抱著哭一哭啊？尤老大，你居然還有臉催？畜生不如啊。”黑衣人陰測測嘲諷。

    尤老大勃然大怒，“你個攪屎棍胡說八道什麽？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挑撥離間？”

    “唉，我可是個老實人，隻說實話的老實人。那小孩身上的山神之眼，難道不是你傳給他的？要不然，今夜本該你做祭祀品，怎麽突然就變了其他人？”

    “你胡說！我跟你拚了！”尤老大怒吼著。

    雖然滿口的牙齒都因為突如其來的極致降溫而止不住打顫，但薑爾眼睛裏卻亮著兩團火焰。

    “好啊，我就看這個老東西不像個好人，原來你讓我弟弟做替死鬼呢！叔祖，快，把那個老家夥抓過來，我們這就送他去見山神！”

    將近一米九的高大漢子自牆角緩緩站起來，眼眸亮如金色朝陽。

    他聽到了薑爾的話，並沒有動作，反而側過頭去，看向沐森森。

    沐森森對他點了點頭。

    一陣疾風劃破黯淡的空間，兩息之後，尤老大大叫起來，“放開我！山神已經選了人，不能再改了！秦將軍！秦將軍！我們之前說好的！快救救我！”

    就在這時候，壺狀山腹底部的山洞裏，再次傳來古怪的叫聲。

    可能是因為石門已經打開的緣故，這次的聲音聽起來很近，更渾厚，更清晰。

    依然像是牛叫。

    尤老大被薑也抗在肩頭扛回了薑塵這邊，嚇得魂飛魄散，連掙紮都忘了，哭喊著大叫：“山神爺發怒了！趕緊去祭祀啊！秦將軍！秦將軍！”

    山腹最深處，一直靜默著秦將軍終於站起身來，拔出腰上掛著的長劍，朝薑塵等人走來。

    最開始時，腳步緩慢，尚有些遲疑。最後越來越快，越來越沉穩。

    他停在薑也身前。

    兩個男人對峙著，雖然比薑也矮了許多，但是那種鐵血凜然的殺伐之氣，卻是絲毫不輸。

    他把劍橫在薑也脖間。

    “立刻去祭祀，否則，你們，全，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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