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一席話，說話的家裏的幾個女孩子瞬間都開心了起來。

    柳熙兒和柳蓉兒對視了一眼，開心的就差喊出來了。

    柳芽兒也是，她臉上都是激動的興奮，雙手不停的互相搓著，低聲問老太太，“奶奶，我也可以去的嗎？姨婆會不會嫌棄我歲數小呢？”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師傅都喜歡收歲數小的，從小好教好管教。”

    “呀，太好了，娘，我可以去學繡花了！”柳芽兒開心的對曹氏說道。

    曹氏也激動的看了老太太一眼，“謝謝娘！”

    “謝謝奶奶！”

    “謝謝奶奶！”

    幾個姑娘們也激動的對老太太說著感謝的話。

    “行了，我要說的就這三件事，吃飯吧！”

    老太太說完，拿起筷子，開始動筷子了。

    霓裳看了老太太一眼，本想說她不去的，可是看著眾人都拿起了筷子，霓裳忍了忍，還是吃完飯再說吧，免得老太太一生氣把滿盤子的菜丟向自己，那衣服上還不得全是油，重要的是沒菜吃了！

    就吳氏目前這種狀況，她怎麽能離開她的身邊呢，她得在家裏照顧吳氏。免得他們都不在了，吳氏再莫名其妙的死了。

    況且，這也是她欠這個家的。她不僅占了她們女兒的身體，還因為自己沒注意，害死了他們的大女兒，這個責任，這個包袱，霓裳時時刻刻謹記在心。

    眾人都默默的開始吃飯，有好消息的，都是悄悄的在心裏歡喜著。

    柳四龍默默的看了一眼沒動筷子的柳二龍，低頭吃起了自己的飯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一上午才過去，他娘的想法全都變了，且還會為幾個孫女考慮了。這麽多年了，孫女們在她眼裏，從來就沒有這麽重要的。莫非，是三道哥和嫂子說的話，點醒了娘？

    柳二龍默默的坐了一會，突然問道：“你是怎麽知道芸兒是自己跳下去的？”

    眾人吃飯的手就是一頓，是啊，他們心裏也很好奇，奶奶是怎麽知道芸兒是自己跳下去的。既然她那時知道，為什麽不去阻攔？

    老太太剛剛吃到嘴裏一口飯還沒咽下去呢，冷不丁的就聽到了柳二龍這話。

    老太太再也吃不下去了，皺著眉，放下了筷子，看了柳二龍一眼，“我問過村長了，他說的！”

    柳二龍聽完，盯著老太太看了很久，最後低下了頭，他的女兒，竟然是自己跳的河，為什麽？她為什麽要那麽傻？芸兒那日，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樣想著，柳二龍心裏難過，眼淚就要滑出。他急忙抬起頭來看著房頂子，讓眼淚又流了回去。

    老太太頓了一下，看著柳二龍這個樣子，本想說些什麽，可最後隻是嘴唇動了動，沒說出一句話來。

    飯桌上的氣氛有點沉重，吳氏和紅兒兩個乖乖的低頭吃飯，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了哪個不高興，再飛出來個碗或者盤子，那自己不就和爹一樣，頭上得纏一圈布子了嗎？

    吳氏現在對於別人說柳芸兒的事情，沒了一點反應，就好像是她的腦子裏，根本不記得這麽個人一樣。

    霓裳吃了兩口，也吃不下了，沒什麽胃口。

    其實，今天老太太說的三件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麽喜事。

    給柳四龍相看媳婦的事，他們二房是幫不上忙的。去學繡花的事情，對於霓裳來說，吸引力也不大，因為她放心不下吳氏，不會去的。至於暫時不分家的事，對於霓裳來說，又是喜又是悲。

    喜的是，老太太說了，明年分家時，每家都有份，那就是說老太太也會給老二家一些東西。

    悲的是，柳二龍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分家了，他們也本來已經打好了主意要獨個過日子了，結果老太太又來了個緩兵之計。

    隻是，有一點，霓裳想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隻是才一上午的時間，老太太怎麽就又變卦了呢？早晨不是還叫著喊著要把他們一家分出的嗎？

    霓裳低著頭思索著，柳四龍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撇開了頭。以他對泥上的了解，這丫頭，怕是不會去學那刺繡的，主要就是放心不下她那個娘。

    眾人吃完飯，霓裳臨走時，看著老太太說道：“奶，學刺繡的事，我暫時就不去了，我娘這樣的情況，我不放心，謝謝您的好意了！”

    說完，霓裳就跟著柳二龍出去了。

    出了吃飯的房子，柳二龍站住，回身問霓裳，“二妞，你真的不打算去了？畢竟這可是個好機會。”

    霓裳搖了搖頭，“暫時不去了，爹，我還是守著我娘吧，等她好了後再說吧！”

    柳二龍看著年紀小卻很懂事的女兒，心裏頓時有著一絲的感慨和愧疚，為了這丫頭，他也要努力一把。

    分家的事情，就這樣被擱淺了下來，柳二龍和霓裳不明白柳老太太的轉變，柳四龍心裏多少猜到了。

    而最明白的，還是柳老頭。

    上午兩個人從村長家回來後，長久的沉默。

    柳老太太的心裏是難過的，她沒想到村長兩口子是那麽看她的，自家人還是這樣說，那麽村子裏的人們，更是說的難聽了。

    一直以來，她本以為自己為了柳家，盡心盡力了一輩子，強悍了一輩子，應該是會得到村民們和後背們的認可和尊敬的，沒想到她在別人的評價裏，竟然是個狠心的長輩，是個會虐待媳婦和孫女的長輩。

    柳老太太徹底的被氣到了，越想越氣，越想心裏越難過。

    柳老頭心裏也在思索著一些事情。

    昨晚他對老二說的話，其實是知道老太太醒了，故意說的。他就是要讓老太太有一些緊張感，不要總想著拿捏這些孩子們，到底那些都是她自己親生的，她徹底的把孩子們惹怒了，她老了，死了，誰給她送終呢？

    此時，老爺子慢慢想來，覺得老婆子想的其實也是對的，老四還沒娶親，如果在老四成親之前就分家，會不會讓未來的親家對自己家有不好的評價？

    所幸，如今家裏也有做飯收拾的婆子了，吳氏也成那樣了，分了家也幫不上老二點啥，要不就緩一緩？

    心裏打定主意，柳老頭輕咳了一聲出聲了，“我早就勸過你，對孩子們，不能那樣子管，他們都大了，老大都四十的人了，老二也三十七了，他們也是一家人家了，人家有了人家的一些想法。還有就是媳婦們手裏，不能一分零花錢都不能存吧，這樣的日子久了，孩子們肯定是會對你有意見的。”

    “這次聽我的勸，這個家還是要分的，隻是不能是在這個時候，等我們給老四娶過媳婦，到時候把家裏的這些東西分開，他們也就都息心了，不會再鬧騰了！”柳老頭又繼續說道。

    老太太聽完，頓了一會，歎息了一聲，出聲道：“那我們怎麽辦，如今地我們也種不動了，我們要怎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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