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過完十五，你就帶上銀子去以前的書院，找你以前的先生報道去。”

    “嗯，”柳四龍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柳老太太的屋子。

    院子裏，柳老頭啪嗒啪嗒的抽著旱煙，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邊的柳四龍，歎了口氣，說道：“你娘是為你好，有個功名，將來你在這村子裏，在鎮上，也是有臉麵的人，別人也是要敬著你的。你三個哥哥已經沒希望了，爹娘希望你能出人頭地。”

    “好，我會努力的！”柳四龍歎了口氣，回屋了。

    屋子裏，他坐在書桌前，看著霓裳寫下的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腦子裏想起了柳老太太的話，隻覺得好可笑。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娘能對他說出那樣的話來。他也相信，如果他繼續和二妞走的近的話，保不準哪天，他娘就會找個由頭，收拾二妞。

    罷了，走就走吧，相信那丫頭總有辦法來保護她娘和她自己的小命的。

    霓裳回到後院，把那些草曬在了院子裏的竹板上，回屋裏看吳氏和紅兒。

    就見兩個人正在桌子上擺弄著什麽。

    “你們在做啥？”霓裳走過去，湊近了看著。

    “噓，芸兒小寶貝睡著了，別吵醒她啊！”吳氏慢慢的轉回頭來，對著霓裳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霓裳一愣，趕緊轉頭看向紅兒，就見紅兒慢慢的抬起了頭來，看了吳氏一眼，走過去悄悄的扯著霓裳的衣服出了院子。

    兩個人蹲在院子裏，紅兒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嗚嗚，姐姐，好可怕。娘上午突然睡著了。還做夢了，不停的喊著芸兒芸兒，我又不敢去前院叫人，隻能就那麽守著她。嗚嗚，後來她醒來時，還認得我了，叫我兒子，還哭了。隻是哭著哭著，又開始變成了四歲的蓮兒，隻是，她抱著那個小布娃娃就一直在說芸兒睡著了，不讓我說話。”

    霓裳一聽，趕緊摟住了紅兒，低聲安慰道：“對不起，紅兒，姐姐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在家看著娘親了，下次我要上山，帶著你們一起，好不好，你也跟著我去樹林裏玩一玩，山上好好玩的。”

    “真的？姐姐你可不能騙我哦！”紅兒一聽霓裳說要帶他上山玩，立刻不哭了，也不怕了。

    “嗯嗯，不騙紅兒，走，我們回去看看娘親，姐姐覺得，娘親這樣，應該是自己和自己在腦子裏做鬥爭呢，也許，娘快要變回我們以前溫柔善良的娘親了。”

    從紅兒說的事情來看，霓裳有點後怕。紅兒說的睡著，應該是暈過去了吧？幸好，自己醒過來了，萬一醒不過來，那多可怕！

    心裏也有了一絲後悔的霓裳決定以後自己再不單獨出去了。其實，自己在這個家裏可憐，紅兒，吳氏更加的可憐。

    等紅兒把眼淚擦幹，姐弟倆又回屋裏陪著吳氏去了。

    這一日，是正月十一。

    晚上吃飯時，柳老太太又公布了一件大事，過了十五，老四要去鎮上繼續念書去了。

    楊氏和曹氏有點詫異，對視了一眼，楊氏小心的說道：“娘，今年不是要給四弟娶媳婦了嗎？怎麽還去念書啊？”

    楊氏心裏是怨懟的，這老太太，手裏捏著大龍他們種地賺來的錢，就整日的折騰的給老四花。

    這都二十歲的人了，還去念書？那又得花不少銀子吧？

    曹氏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見楊氏開口了，也出聲說道：“娘，那得多少銀子啊？”

    老太太見兒子們還沒說話，媳婦們先開口了，頓時不開心了，淡淡的說道：“你們一個個的可對老四的親事上過心？半年的時間了，沒見你們給老四介紹過一個相親對象。如果再把老四留在家裏等著，就三十了。我也看了，這村子裏就沒個合適我們四兒的，也許，我們四兒的親事，應該在鎮上的。”

    老太太席話說完，眾人都沉默了，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楊氏慢慢的低了下頭去，遮住了眼裏的厭惡。

    死老太婆，就偏心她的小兒子。就你這樣的婆婆，我們誰敢給老四介紹媳婦？萬一以後被氣成老二媳婦那樣，我們還不得擔一份罪孽？

    柳大龍輕飄飄的看了他娘一眼，撇開了頭。

    柳二龍則是一直默默的坐著，眼睛看著桌麵，不多言一句。從來，這個家裏，就沒有他發言的權利。

    柳三龍則是好笑的歎了口氣，“你們都少說話，聽娘的沒錯，這萬一以後老四考個進士，封個大官，我們不也跟著沾光嗎？四兒啊，出去了好好念書，三哥有空去看你！”

    柳四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曹氏卻是被老太太的話氣到了，明顯的臉色暗沉暗沉的。

    老太太說完話，也不看眾人，吩咐道：“馮媽，擺飯吧！”

    “是，夫人。”馮媽應了一聲，開始往桌子上端菜。霓裳見菜多，就出去幫著馮媽一個個的端著。

    柳熙兒柳蓉兒幾個人則是坐著都沒動，見霓裳去幫忙，不齒的撇了撇嘴，搶著去和下人一起幹活，她比下人還賤。

    柳老太太淡淡的撇了一眼她的背影，鼻子裏也冷哼了一聲，沒說話。

    霓裳沒想到，她和四叔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就泡湯了。

    看來，這條發財致富的路子，走不通了。

    比起那些，當然是四叔的未來和仕途最重要了。

    紅兒對於柳四龍要去鎮上讀書的事，特別的好奇。

    不過看著老太太的臉色不是很好，他沒敢問一句話。

    等吃完飯往後院走時，他湊近霓裳低聲的問道：“姐，四叔不是已經是大人了嗎？還要去讀書？先生會要嗎？”

    霓裳摸了摸他的頭，輕聲說道：“會的，學無止境的。人啊，就是要活到老，學到老。”

    “哦哦，姐姐，我什麽時候可以去學堂學習呢？”紅兒又問霓裳。

    “按說，幼子五歲可啟蒙，去年你不是由四叔教過你寫字麽，看看今年吧，如果奶不安排你去學堂的事，姐姐想辦法送你去上學。”霓裳湊近紅兒耳邊，低聲道。

    “姐姐，我可不可以等娘親好了以後再去，我去了學堂，娘親不就沒有好朋友玩耍了嗎？”紅兒也低聲道。

    “沒事，紅兒放心吧，娘親有姐姐陪著呢！”

    “嗯，我聽姐姐的安排！”紅兒乖巧的說道。

    霓裳暗暗的歎了口氣，看老太婆的意思，絲毫沒有要送紅兒也去學堂的意思，不然就和四叔的事一起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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