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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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澤事後覺得有哪裏不對,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發現, 於是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次日華影休息室裏,他看著一臉深沉坐在對麵椅子上的張小公子,整整十分鍾過去了,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團隊的幾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反正都覺得張副總這臉色看著就嚇人,進出都輕手輕腳的。就像那個上不得台麵的助理,恨不得踮起腳尖來走路, 他也的確是這麽走路的。
顧南澤無語的問:“好端端的, 你跑到我這裏來幹嘛?”
張小公子大聲的咳嗽了一聲,辦公室裏的人頓時走了幹幹淨淨,連原來在給他泡茶的助理都飛快的帶上門消失了。
顧南澤:“……”
“我昨天晚上沒有說什麽奇奇怪怪的話吧。”半響後,他深沉的問。
顧南澤納悶了:“你自己說了什麽話你不記得了?”他道:“沒有,挺好的。”
“我這不是怕我喝醉了胡言亂語嘛?”張小公子才鬆了一口氣, 就聽對麵問:“對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那人跟娛樂圈有關嗎?”
人家呼吸的好好的,非要把別人的節奏給打亂了, 張小公子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到聽到顧南澤說的後半句話才平靜了一點。他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這麽幽默。”
哪裏幽默了?他看著對方說了幾句廢話後走了,坐在那裏發呆。一會兒,助理捧著一杯茶過來:“顧哥, 喝茶嗎?”
顧南澤:“……滾, 中午之前,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
又是一年開學季,喬銳飛費城了,顧南祈小正太背著書包準備去上學,到學校之前,他還先去玉城別墅溜達了一圈。就像是小獅子王巡視自己的領地一樣。然後他看著靠在樓梯扶手上的宋如一,歎了一口氣,小大人一樣的說道:“姐姐,我去年遊泳比賽拿了第一名。”
宋如一:“……你去年參加過遊泳比賽嗎?”
今淩在旁邊補充道:“是培訓班的第一名。”
宋如一恍然大悟:“那,恭喜?”
顧南祈搖搖頭,看了姐姐一眼後又看了一眼,像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姐姐,你也要努力才行。”
宋如一哦了一聲,“姐姐努力,等你追上來。”
顧南祈在學校路上,牽著今淩的手問她:“為什麽姐姐要說等我追上來?”
今淩摸了摸他的頭,同情的說:“等你大一點就知道了。”
顧南祈特別不喜歡這種敷衍的態度,哼了一聲不理她了。今年是他在幼兒班的最後一個學期,馬上就是個小學生了,已經是大人了,居然還對他遮遮掩掩的,一點都不尊重他的人權。
要是今淩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感歎的確是小孩子,人權是用在這裏的嗎?
又過了一周,宋如一也開學了,在寒假,班上有同學翻到了顧南澤的微博,將宋如一上個學期期末考試的成績貼到了班級群裏,不少同學看了都覺得窒息。大家都是一個班的,你雖然不抽煙,不喝酒,但是你逃課,還會打遊戲,怎麽這個考試成績就不能按照基本法來呢?
裴詩詩作為曾經江中省高考的第二名,她是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個腳印考進這個大學的,她所在的省不是什麽教育強省,全省考上清華北大的不到五十個,連浙東省的某市都比不上。
原來最開始的驕傲自滿在和學校的同學們交流之後變得謙虛低調,直到今天她發現,原來自己還不夠努力。
就像上個學期期末考,自動生化那門課老師出的試卷特別難,成績是百分製的,她以為自己考了四十八分絕對不能過,結果過了。後來知道班上同學的成績大多在三十到六十徘徊,有比她低的,但是也有比她高的啊,還有那幾個七十分以上的呢。
哦,還有宋如一這...個滿分的,她還跟自己睡對床,宿舍裏,裴詩詩期期艾艾的問宋如一:“如一,我能看看你的筆記嗎?”
正在和床單奮鬥的宋如一鋪平了最後一個角,把枕頭疊上去方方正正的擺好,跪坐在床上看著站起下麵的裴詩詩:“啊,筆記,我不做筆記啊?”
貝玲才從超市回來沒多久,還買了一版酸奶,此時正在分酸奶,她塞了一盒到裴詩詩的手裏,又往宋如一的方向扔了一盒,口裏說道:“我看你是因為放假太久了,頭腦不清了,她除了實驗課,剩下的多少課是逃掉的你不知道啊?哪裏來的筆記。”
宋如一接過了酸奶,拿在手裏轉了一圈,“貝玲,你是不是沒有給我吸管啊?”
貝玲遞給了她一根吸管,宋如一喝著酸奶,聽裴詩詩好奇的問:“那不上課不做筆記,你平時是怎麽複習的?”
“大一的課都比較基礎,要是沒什麽把握,期末前翻一遍書就行了。”
“……那你期末前翻書了嗎?”
“我在之前翻過了,而且我還看了貝玲的筆記呢?”宋如一喝完了酸奶,將盒子一下子扔到了靠近牆角的垃圾桶裏,完美的三分球。
裴詩詩呆愣愣的,接著震驚:“你喝酸奶居然不舔蓋?!不是,你真的翻一遍書就行了嗎?”
貝玲無奈扶額:“別說了,我當時還怕你考試不過才給你筆記的,哪裏知道你是一個大神。”
宋如一再一次謙虛的強調:“我說了,是因為本科的課都比較基礎。”
裴詩詩:我是誰,我在哪,我等一下要幹什麽來著。
宿舍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最後一個舍友張初容背著書包拎著行李箱,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碰的一下又關上門,“姐妹們,我來啦。”說完後立刻脫了手套不斷的搓手:“燕京為什麽會這麽冷,我下車的時候差點被風吹成冰棍。”
“不是,現在都幾月份了,你還冷?”
張初容提醒她:“你是不是忘記我是海南人。”
海南,位於華國最南端,是一個具有熱帶季風氣候特色的省市,而張初容來自其中之最三亞。她一說,大家頓時都回憶起了上個學期末,她看到下雪時兩分鍾不到就跑到樓下草坪上的癲狂,和其他所有沒有見過大雪的南方同學一樣。
她們從來沒有見她跑的這麽快過,然後因為衣服穿得不夠凍的瑟瑟發抖,又不幸的感冒,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校醫務室的校醫。
不過校醫務室的校醫已經習慣了,她每年冬天都會認識幾個這樣的新朋友,大一的最多。為什麽大一的最多?因為等到大二,就已經是見過世麵的南方人了,不會再這麽大驚小怪了的。想必北方同學去了南方,遇到台風也會有一樣的感受。
張初容在宿舍裏蹦躂了幾下,溫暖的室內同樣溫暖了她的身體,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等到暑假我請你們去海南度假,你們一個個都是北方人,讓你們感受一下我們大南方的夏天。”
貝玲:“別忘了我是滬市的啊,也是南方的,其實北方的就宋如一,連詩詩都不算太北。”
宋如一思考著道:“可也不是每個南方城市,都是熱帶季風氣候的吧。”
“所以就更值得去了啊。”
好像是這樣沒錯,不過現在才剛開學,雖然學期短,但是才開學就說暑假怎麽過還是早了一些。新學期開始,大家驚訝的發現,一向愛逃課的宋如一依舊逃課,但是已經不是那種逃的不知道去哪的方式了。
她時不時的去數科院聽幾節課,時不時的去藥學院聽幾節課,恩,沒錯,還時不時的留在生科院聽幾節課。因為她期末考試的成績,幾位老師算是對她有了個臉熟的印象,後來有幾次上課一提問,咦,這個學生的基礎不錯啊。
... 但你這樣三個學院的來回形成了一個三角形路線,這是要鬧哪樣啊?居然還專門買了一塊滑板,嫌走路累是吧。
蔣老師帶過他們生競培訓,也算是比較關心集訓隊出去的幾個學生的,他是清華大學的講師,自然容易碰到宋如一,此刻不就碰到了,他看了一看宋如一手上拿著的《實變函數與泛函數分析》,笑眯眯的問:“喲,去數科院蹭課呢?”
“是啊,蔣老師,真巧啊,”宋如一越過他匆匆的走了:“老師再見。”
蔣老師:“……我話還沒說完呢?”這跑的可真夠快的。
黎素選的是基礎數學,但是不代表她不能聽計算數學的課啊,宋如一來數科院蹭課,要是遇到課程不重要的時候,黎素一般是陪著她一起蹭課的。
不過因為這課程比較高深,是給研究生講的,她怕自己有哪裏聽不懂,還準備了錄音筆。當然,對於某些人來說,該聽不懂還是聽不懂,準備十根錄音筆都沒用。
宋如一整節課下來,書本的目錄頁上已經記了很多個詞了,這些詞要麽代表某個定理,要麽代表某本書,而這些都是她沒看過的。要是她還想要來聽下一堂課,而且還要聽懂的話,就得先把這些給弄清楚了。
下課之後,研究生們一個個離開了教室,還有人朝著角落裏的兩個女生看來的,相互討論幾句:“那兩個是本科生吧。”
有個別還認出了宋如一:“不止本科的,還是大一的。”
幾位邊往外走邊說:“大一就來聽研究生的課,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不止是大一的,其中一個還是生科院的。”
“……”
“也許人家就是過來玩的呢?”
很大的可能是這樣,你們生科院的學生就這麽閑嗎?真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兩人是最後離開教室的,黎素問:“你下節課要去上嗎,還是繼續回玉城那邊做實驗?”
宋如一抱著書,語氣頓了一下,突然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啊,什麽事?”
“你寒假是不是去英國了?”宋如一問。
“是啊,”黎素不解:“怎麽了?”
宋如一見她坦蕩蕩的態度,覺得這可能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樣,她聲音變得輕柔了一些,問:“我原來想要約你出來玩的,結果黎爺爺說有同學邀請你去英國玩了,是誰邀請你去的啊?”
“阿曼達。”黎素說了一個宋如一從來沒有聽過的名字,“你不認識她,她是跟我一起學畫畫的同學,然後她訂婚了,邀請我過去參加訂婚宴?”
“訂婚?”
“是啊,”黎素感慨:“好早啊,其實我也沒想到她會請我過去,我開始還有些猶豫的,但是明彥說他會照顧我的,而且說我還沒有住過溫莎城堡,可以去試一試,溫莎城堡絕對和他家的那個小城堡不一樣。”
宋如一眨了一下眼睛,“那你去了嗎?溫莎城堡。”
黎素開心道:“去了,那裏很豪華,也很漂亮,還有孔雀和天鵝,孔雀就在路上走,我還看到了它們開屏的樣子。我拍了照片,到時候給你看。”
“你發給我就行了,對了,你下節課體育課吧?”宋如一問:“感覺怎麽樣?我都沒問你上個學期體育成績怎麽過的。”
雖然黎素已經戴了很多年她刻的符了,今年也換上了新的,但是這符也不是什麽靈丹妙藥,讓她身體維持這個情況已經不錯了。體育課什麽的,還是有點勉強的。
不過再過幾年她就可以刻玉牌了,也不需要聽在遙遠的倫敦,還能表達不滿的明彥說些什麽,不好意思把廉價的木牌掛在身上是什麽鬼。當然,麵對他宋如一自然是有方法的,她收到信息之後當即發過去一段話【這可是我親手刻...了,一氣嗬成沒有瑕疵,誰能做到我這樣?這份友誼和心意還廉價嗎!】
明彥隻能對著照顧自己的管家抱怨:“宋如一永遠都這麽難說得通,她就不會換一塊好一點的牌子嗎?而且圖案永遠一成不變。”
放心,過幾年寄給你換玉的,至於圖案,這輩子都不會變的。
黎素軟軟的說道:“沒事,體育老師那裏有我的病曆,不過他去年建議我下個學期報體療課,所以我現在去上的是體療課,而不是體育課。”
宋如一艱難的說:“沒事,除了分數低一點,體療課也挺好的。”
清華大學是一個特別注重學生身體素質的學校,對體育很的標準很嚴格,還設有專門的體育部,專任教師就有六十人。女生要求1500米,男生要求3000米,除此之外還有遊泳、田徑、籃球等等五十餘項體育課程,可自由選修喜歡的項目。聽說前幾年還有爬樹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總有一些身體不是很好的同學啊,這些同學就可以帶著醫院的證明,通過校醫院核查之後,申請體療課。體療課學時和體育課一樣,隻不過上課輕鬆很多,也就做做廣播體操,打打太極之類的。但是最後成績會乘以0.8,是一個很拉綜合分的成績,而申請上體療課的,大多也得不到高分,所以經常一水的六十分以下。
黎素悶悶的說道:“我上個學期體育分數就很低,老師按照體療課的分數給我打分的,我隻有四十五分。”
宋如一拍拍她的肩膀,黎素正等著她的安慰,就聽她說道:“四十五分算什麽,要是我給你打分,也許還沒有四十五分呢。”
黎素鼓著臉不高興了,宋如一戳了一下她的臉蛋:“好了,我們的優勢可不在體育上,而是在專業課上,而且你這幾年身體不是越來越好了嗎?遲早有一天,跑1500跟吃飯喝水那樣容易。”
雖然宋如一這話說的很不讓人感動,但是黎素對自己的身體怎麽樣,也是有感受的,從她越來越少去醫院,再也沒有像小學那樣一休學就是一個學期就能看出來,調養的還是可以的。不然黎家人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出國,成年了也不行,當然,恢複到這一步,也是離不開楊阿姨多年如一日的精心照料。
家裏孩子身體不好,做父母的,總是比做別的孩子父母,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
黎素握拳道:“對,我總有一天能夠跑一千五百米,我還要跑第一名。”
宋如一連忙放下了她的拳頭,“第一名就算了,我們學校還有全國田徑冠軍呢,超過她太難了,拿國家一級運動員證書的也不少。”
能成為國家一級運動員,不管是不是關於田徑的,在體育上,各方麵都比普通人好一些。
“哦,”黎素道:“其實我也就是說說。”
黎素將書給宋如一,讓她幫自己帶回去,然後往他們班平時上體育課的地方去了。
時間就這麽一日日的過去,四月初,學校準備舉辦大學生運動會,運動會是按學院走方陣的,報名之後自然也是學院和學院的競爭。畢竟是校運動會,不會係裏組織的小打小鬧,全校參與,場麵熱烈,還沒開始,有些地方就已經先掛上橫幅了。
班長拿著表格,看著班裏陽盛陰衰的狀況有些頭疼。霍安對他的頭疼表示很不理解,“我們班還有四個女生,你都頭疼成這樣,像化工的又該怎麽辦呢?聽說他們那邊有一個班全是光棍。”
班長沒好氣的說道:“什麽叫全是光棍,隻是班上沒有女生而已,不代表就是光棍了。”
霍安喃喃道:“都差不多吧。”
“我們班上倒是有女生,你怎麽還沒脫單啊。”
一來一回之後,班長倒是沒有那麽糾結了,沒錯,反正還有比自己班上更慘的,女生的事情就讓...女生去解決好了。
晚上,貝玲躺在床上一手拿表一手握筆,看著女生要參加的幾個項目,問:“3000米誰去?”
“我去。”張初容舉手。
“很好,”貝玲在該項目後麵寫上了她的名字,自言自語道:“跳高?恩,跳高我去。”又揚高了聲音問:“跳遠誰去?”
“我去吧。”裴詩詩道。
“還有5000米和10000米的長跑呢?”
宿舍裏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吭聲,貝玲問了幾聲後沒聽到回複,“咱們還有誰沒報的?對,宋如一。”她在這兩個項目後麵寫上了宋如一的名字。
張初容和裴詩詩看著那張空蕩蕩的床,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今天是宋如一夜不歸宿的一天,厄運就這麽降臨在她的頭上了,半響後,張初容問:“如一平時跑步怎麽樣?”
裴詩詩回憶了一下上過的體育課:“挺好的,每堂課跑1500米就沒見到她喘氣過。”
張初容打了她一下:“不喘氣她還是人嗎?”
裴詩詩連忙糾正:“是大喘氣,大喘氣。”接著又不滿道:“玲玲,你得指責一下班長,看看這留給我們班女生的都是一些什麽項目,跳高不說了,是你的強項,3000米也沒事,可是這5000米和10000米全給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啊。”
第二天上午有實驗課,所有人都穿著白大褂,貝玲走到宋如一身邊,溫聲細語的和她說話:“如一,你知道馬上就要開校運動會了嗎?”
宋如一想,我現在知道了,她點了點頭。
“你能跑5000米和10000米嗎?”貝玲問,她想著宋如一要是拒絕了,得把她的名字劃掉,讓他們男生自己去跑。
沒想到宋如一真是天使,她不加思索的同意了,“行啊,沒問題。”
貝玲開心的擁抱了她一下,“如一你太棒了!”霍安見到這一幕,有些絕望:“都是同個班的,為什麽要區別對待,我也想要妹子對我溫柔的說話,和我擁抱。”
隻是接下來他就看著貝玲氣勢洶洶的把一張表格拍到班長的胸前,並且義正言辭的道:“明年你要是再把女生的兩項長跑接下來,你就切腹自盡吧。”說完後轉頭就走了。
班長低頭看了一下這張表,把它塞到了書裏,轉頭對著霍安道:“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溫柔的說話,還是擁抱?要不要去和貝玲要求一下。”
霍安馬上轉移了話題:“我說過那樣的話嗎?你聽錯了吧,今天做什麽實驗來著,我忘記了。”
“那你記性也真夠差的,找個醫學院的學姐給你看看吧。”
恩,找個醫學院的學姐給我看看?霍安陷入了沉思。
隻不過他很快聽班長悠悠的說了一句話:“不過醫學院的學姐們刀玩的不錯,你要是跟她們說話,記得客氣一點。”
霍安:“……你放心,我是一個特別尊重女性的男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