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初涉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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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甲著身,使白笙少了幾分書卷氣,整個人氣宇軒昂,煞是精神。

    將劍掛與腰間,他無奈的看著同樣著甲的良卿,勸道:“你到底是女子,戰場不是善地,你…”

    抬手抽出腰間佩劍,她身法輕靈,長劍橫空,腳下輕踏間,劍勢便如落雨飄灑,綿綿而起。

    白笙凝眸,細看一番後,眼中訝色愈濃。

    收劍停勢,良卿道:“這般,可以隨公子同去了嗎?”

    白笙雖驚訝於她的進益,可卻還是搖頭道:“戰場凶險…”

    懸劍於頸,微一用力,雪白的脖頸之上,便滲出了一抹殷紅。

    “這般呢?”她麵色未變。

    “沈良卿!”快步上前,劈手奪過,他怒喝道:“誰準你如此看輕性命的!”

    良卿默默無言,隻是盯著他,將那劍丟在地上,白笙正待開口。

    “這演的是哪出啊?又不是生離死別,還不至於殉情吧?”熾樓懶洋洋的道。

    “與你何幹?收拾你的東西去。”白笙語氣不善。

    晃了晃手上的一頁紙,熾樓笑道:“你托我查的事有了音訊,你確定要我走?”

    麵上一緩,白笙問道:“出自何處?”

    “越國,可那製鎖的人,卻在西河城。”

    “西河?可西河已然失守…”白笙皺眉。

    熾樓笑道:“所以啊,你還是多求求你的天地君親師吧。”

    見良卿麵有疑惑,熾樓便將白笙是如何好言相求,他又是如何古道熱腸的相助,誇大了十幾翻的講了一遍。

    白笙沒有理會他,看過那頁紙後,便沉思了起來。

    朱諶,越國人,五年前遷居雲晉西河,現下落不明,上麵寥寥幾句簡述,和一張畫像。

    “阿良,你去收拾東西吧。”白笙道。

    大衍十年三月十一,白笙一行人自京都出發。

    一路快馬,少有停歇,終於趕在逾郢城將陷之際到達。

    馬歇人不停,聽罷戰況之後,延熙便帶著白笙登上了城牆。

    “遂州軍還未到?”延熙皺眉道。

    “我算過了,最快也還要四日。”沒等那將領答話,白笙便回道。

    看著下方敵軍那精良的攻城器械與兵器鎧甲,延熙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雖然早已自戰報上得知了此事,可如今親眼得見,卻是讓他心中憂慮更甚。

    羌族本就一直是以戰養民,其族勇士更是以悍不畏死聞名,如今又軍備精良,豈不是如虎添翼?

    見延熙眼中優思愈濃,白笙吩咐了那將官一句。

    待那人離去,他才輕聲道:“您如今是整個西洲的主帥,也是這數萬西洲將士的支柱,您可以敗,可以退,但是唯獨不能讓他們覺得,您無計可施。”

    斂眸掩下憂色,延熙問道:“你剛才吩咐了什麽?”

    沒等白笙答話,下方便響起了傳令聲。

    “統帥有令!十首為伍!五十為什!百人為伯!”

    鼓響令起,一個個傳令官,激動的幾近吼破了嗓子。

    西洲將士雖早就得信,知道陛下的幼弟將要來此為帥,與他們同生共死,可卻不知何時會到,此時聽到傳令官的話,不由皆是振奮不已。

    更何況,還有那重賞,敵命換功在雲晉可還是從未有過的。

    心中有望,揮起刀時好似也多了三分力氣,一時間,竟將之前的頹勢漸漸扳了回來。

    良性循環,越是如此,那些將士便越是振奮,主帥已至,厚賞在側,眼前所謂悍不畏死的蠻子,也不過如此。

    延熙不由看了眼一旁的白笙,卻見他隻是安靜的看著下方,神情也與平時無異。

    可他卻不知,此刻的白笙,並不平靜。

    戰爭可以教會人很多事,而它為白笙上的第一堂課便是,生命的脆弱。

    看著下方一個個倒下的將士,與那滿地的殘肢鮮血,白笙從未有一刻,如此時這般清醒。

    這就是戰爭嗎?他捫心自問。

    或為名為利,或為國為家,心有所念,便可拋去性命。

    他是這樣的人,可他第一次明曉,如他這樣的人,竟還有千千萬萬。

    正在他出神之際,身旁忽有一人將他扯倒在地。

    利箭劃過,良卿急道:“您想什麽呢?在那當活靶子啊!”

    白笙回過神來,抬眼尋著延熙,待見對方無恙的衝他搖頭,這才放下心來,轉而皺眉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您就變刺蝟了!”良卿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敵軍的鳴金之聲,止住了白笙將要出口的話。

    起身再次來到城頭前,隻見下方已是屍橫遍野,滿目瘡痍。

    白笙看向延熙道:“敵軍隻是一時退去,怕是晚些時候還會再次攻城。”

    延熙擰眉:“援軍還有四日多才至,若無奇謀,隻怕此城難保。”

    “回去再議吧,您也需見見這城中的諸位將官。”白笙道。

    下了城牆,幾人還沒走多遠,便見熾樓迎麵走了來。

    看了看熾樓那身盔甲,白笙問道:“這是哪來的?”

    “就…那邊,隨手找來的。”熾樓隨意的指了個方向。

    看著他眼中的賊光,白笙無奈,抱歉的對著延熙笑了笑,延熙也沒有在意。

    “這般險地沒有甲胄護身怎麽行,讓另一位小哥也去取一身吧。”

    他的話音還沒落,富貴便走了來,一身銀甲,眼中的賊光比熾樓還要亮上幾分。

    無奈更甚,白笙道:“這裏是軍中,你們別再胡鬧了。”

    喚過城內諸位將官,議事堂中,白笙一邊聽著那些將官匯報,一邊用手指在地勢圖上無意識的滑動著。

    “末將昨日曾遣人去探過,對方的主帥公西巳是個心思極細之人,糧草分置,軍備嚴守,毫無可趁之機。”

    一虯髯大將細細的匯報著,他雖有些瞧不上眼前這兩位少年,可軍中森嚴的製度,卻不是說笑的。

    白笙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擰眉細思,才記起上次羌族犯境之時,這公西巳是使者,白戈曾與他提過這人。

    “此人應不是敵軍最初的統帥吧?”白笙問道。

    那將官愣了愣,回道:“是,他是在西洲已失三城時才到的,瞿帥就是遭他使計,才致…城破戰死。”

    白笙聽過後,便沉思起來,見狀,延熙問道:“可是有什麽想法?”

    白笙看了看那張地勢圖,又推敲了片刻,道:“是有個主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