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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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眾人的注視中,白戈神情冷峻的走過魏晟身邊,將青石板中的長槍拔出。

    打量了白笙幾眼,見對方並沒受傷,他才轉向魏晟,冷聲道:“家弟不才,還是我陪魏將軍過過招吧!”

    魏晟雖一向目中無人,但卻還是分對誰,眼前這人,他惹不起,也不敢惹。

    十七領兵,一戰成名!二十掛帥,馬踏海林!如今,更是一境統帥,想到這,他也顧不上慫不慫了,忙道:“齊帥說笑了,末將怎敢跟您動手——”

    長槍直立,白戈看了看他,又掃了眼遠處的那些人,眼中寒光一瞬盛過一瞬,搖頭道:“齊家——不止家弟一人!”

    聞者皆是心中一凜,神情複雜,長子為帥,次子入閣,親家手握重兵——越想,他們便越是發寒。

    見白戈無意放過他,魏晟隻得咬牙道:“那就請齊帥,手下留情!”

    默默走下比武台,白笙暗自皺眉,直到兵器相撞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扯回,他才抬眼望去。

    小戰神之名,不止是靠軍功,更是靠身手,長槍宛若遊龍,槍尖寒光刺目,連觀戰之人都覺勁風撲麵,更別說身處其中的魏晟了。

    連連敗退,招招被斷,大戟好似玩物一般,被對方輕挑撥轉,順著對方的心意遊走,使他毫無把控之力。

    槍尖抵喉,白戈清冷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一軍都督?”他隻這麽淡淡的一句,沒有挖苦與譏諷,卻令魏晟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知道會輸,卻沒想到會輸的這麽難看,心灰意冷之下,他猛地向著那槍尖撞去。

    白戈皺眉,於電光火石之間將長槍移開了幾許,擦著他的頸側劃過,看著那漫出的殷紅,他冷聲道:“我這槍不殺袍澤!”

    不再理會失了魂一般的魏晟,他收槍回身,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殿前的安延昆,跪地行禮道:“末將殿前動武,請陛下恕罪!”

    安延昆笑道:“這裏本就是為比武所設,何罪之有?”命白戈起身,又遣人送魏晟去太醫院,他才轉向殿前諸人道:“熱鬧也看過了,諸卿還是隨朕進殿吧!”

    一番寒暄問候過後,殿中氣氛漸漸回複,甜棗被安延昆一一拋出,使每個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些,直到昭原侯武明遠。

    “朕若是沒記錯,你那小女也到了該許人的年紀了吧?”

    “是,內人正在為她擇選。”

    “朕覺得,元康與她倒是般配!”

    他這話一出,不僅下方的元康變了麵色,就連武明遠也是目有異色,忙起身拜倒:“陛下,小女比宣王殿下年長,這親事,怕是委屈宣王殿下了,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朕記得,她與元昭是同日的生辰,不過大了一歲,算不得年長,再者,元康性子急躁,合該有個人管管他。”

    “小女才德淺薄,實在配不上宣王殿下,還請陛下三思。”

    “朕說配得就配得——”

    “父皇,兒臣還不想娶親,請父皇收回成命!”眼見勢頭不對,元康忙起身急急開口。

    安延昆蹙眉,沉著臉斥道:“胡鬧!不成家如何立業!”

    “兒臣可以入軍,也可以從政,隻求父皇不要為兒臣許親。”

    當著這麽多人,安延昆麵上有些掛不住了,怒道:“這哪有你插言的份!規矩要朕教你嗎?”

    眼見元康還要再言,白笙起身打斷道:“陛下息怒,今日是群臣歡聚,此事不如過後再議吧。”

    安延昆麵上緩了緩,皺眉看向元康斥道:“滾回府中反省去!”

    見白笙衝自己使眼色,元康也隻得順從的道:“兒臣領命。”隨即便退了下去。

    經過這段並不愉快的插曲,安延昆也隻好不再提此事,轉而繼續他發放甜棗的工程。

    抽了個沒人注意的空隙,白笙帶著良卿悄然退出了殿中,問向殿外的宮人道:“宣王殿下走了嗎?”

    見宮人搖頭指向與宮外相反的方向,白笙不禁皺眉,想了想,還是尋了過去。

    一路走一路問,眼看就快到後宮處了,他打量了下周遭,隨即順著小路向著一處偏角走了去。

    枝葉繁盛,將那遮的嚴嚴實實的,這是他們進學之時常來之所,隱秘又安靜。

    順著空隙鑽了進去,可剛到另外一端,他的麵色便忽的沉了下來,那裏,正有兩人相擁而坐。

    快步走過去將元康扯起來,他對著那女子喝道:“您是想害死他嗎?!”

    “白笙,你別這麽說,是我來找裳兒——”

    “閉嘴!”白笙低斥道:“安元康,你可還知道人倫綱常?!”指著滿麵清淚的莫玄裳,“這是你父皇的妃嬪!是你的庶母!”

    元康緊捏著拳頭低吼道:“可我與裳兒情投意合,我們——”

    “情投意合?我看你是鬼迷心竅!”白笙怒極反笑,轉而對莫玄裳道:“莞嬪娘娘還不走,是等著臣送您嗎?”

    直到莫玄裳離去,白笙才鬆開扯著他的手,一拳揮在了他臉上,看著那二人廝打在了一起,良卿沒有上前攔阻,隻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了莫玄裳離去的方向。

    好半晌,那兩人才各自鼻青臉腫的分了開。

    “現在清醒點了嗎?”白笙喘勻了氣問道。

    元康默默的爬了起來,卻隻是垂著頭不言語,白笙不禁歎了口氣:“斷了吧,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元康瞬間紅了眼睛:“父皇根本就不喜歡她!為什麽還要霸占著她!憑什麽我和她就不可能?!”

    見白笙不接話,他便自顧自的講起了他們這對癡男怨女,是如何被禮數與皇權所縛,不得廝守終身的悲慘故事。

    可直到他停住,白笙也沒有半分動容,神情反而更冷了,起身拂了拂沾染的塵土,他轉身便走,隻有一句冷冷的話語,隨風而至。

    “無論你二人多癡情,也絕不能再有牽扯,否則不隻是在為你自己,也是在為她尋死路,你好好想想吧!”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白衣更是沾滿了汙漬,群臣宴是回不去了,他隻得讓良卿去替自己告罪,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回府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