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尋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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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俊義跟田有幸罵了一頓,有些懨懨的說:“若是你爹跟你二叔在,那些人別說是搶東西了,隻怕連個屁都不敢放。”

    提到田宏誌兄弟,田有幸也有些低落。

    邊上的盧大伯倒是有些憨厚,甕聲甕氣道:“小義啊,話可不能這麽說。當初他們帶了那些人回去,你就沒瞧見那些人手中的武器?我看呀,杜乾那老家夥,隻怕是早就想著來這麽一招,既能毀了田家,也能掌著我們一村人的生死,還能刮了我所有人的家底,倒是好算計呢。”

    萬維深以為然,拍了盧俊義肩膀一掌,說:“當初杜家致力說服我們村租船航海,就打的這個主意呢。如今那杜家,傍上了海師的人,已經在城裏落了戶。他們不知從哪裏弄了五六千的人,就在我們村南麵的坳子上駐紮。我總覺得他們看著我們的眼神,就跟數著圈裏的羔羊似的。”

    提到那些人,盧俊義跟盧大伯都噤聲不語。那些人實在可惡,不僅橫行霸道,還草菅人命。

    田有幸一聽當中還有事,趕緊追問。

    原來,那些人是杜家,也就是她二嬸杜氏的娘家大伯一家子,還是當初主謀將田宏誌一家趕下船的人家,所帶回去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土匪強盜。

    那些人在山坳裏駐紮下來之後,總是來村裏行搶劫之事。不但搶糧食牲畜,還搶人。

    村裏好些個大閨女,全給那些人禍害了。老蒼頭家的小孫子,不過是不小心踩了一腳泥水,濺到了那些人,那些人竟活活將那孩子摔死。

    田有幸聽著,腦海裏不時閃現一些東西,快得她一時抓不住。她問道:“那些人是什麽來頭,難不成是江洋大盜不成?”

    萬維跟盧大伯相視一眼,眸光幽深的說:“那些人手中的武器,都是朝廷鍛造的兵器。不過那些人,看著就不像兵,就是貨真價實的匪徒。”

    “那他們就一直在山坳裏不出去麽?”田有幸覺得自己抓住了點什麽。

    “出啊,”盧俊義吼道,“那些人經常結幫出去,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一回來就能帶回來好些東西,還綁了不少的女人呢。不過三個月前他們出去後,再回來就少了許多的人。他們的船,也少了兩艘大的。”

    田有幸心算了一下,總覺得那些人出去的時間,與沐三生他們出海打海盜的時間出奇的吻合。

    難道這一切真是碰巧,兩者之間一點聯係都沒有麽?

    田家老爺子當初之所以會選擇那處山穀避居,隻因為那個地方的外海不但沒有海船經過,周圍還被重重大山包圍著,實在是偏僻隱秘得很。

    那些人肯駐紮在山穀裏邊,該不是也打著這個主意吧。

    不管那些人是兵是匪,田有幸都不願放過。她想了想,就把自己跟沐三生的約定說了,讓盧俊義拿著一個扇貝去海師衙門找穆文,把村裏的真實狀況跟穆文說明。

    盧大伯跟萬維慌忙攔下。萬維驚恐道:“有幸啊,好侄女,你忘了你祖父他們的交代了麽,咱們村的人可不能暴露在官府的人麵前呀。”

    田有幸頭疼的勸道:“盧大伯,萬維叔,你們別忘了,那杜家已經跟海師的人搭上了線,當初跟我們行船的人,大多都出了村辦了戶籍定居,你們覺得我們村的存在還能瞞得住官府?”

    兩人頓時無語。也是他們這些年被禁錮習慣了,一時之間沒調整過來。

    盧大伯歎息了一陣,苦著臉說:“既然有幸覺得那些人可靠,咱們不妨試一試。怎麽說咱們當年也是在海師裏混過的,倒也有些看人的本事。那杜老頭,不就是不甘心當個默默無聞的凡夫俗子,還妄想建功立業麽,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麽建立功勳。”

    盧大伯這話,聽得田有幸心中咯噔一聲,想起了村裏兩千多號人,還有那些居高俯視他們的惡徒們。

    或許萬維叔說得對,他們一村子的人,可不就是別人眼中的待宰羔羊麽。

    一行人到了海娘娘廟,那些僧人已經超度完亡魂,此時的神像後邊,就是一架並排擺放了三口大棺材的車架。

    萬維三人看了又是一陣歎息,紅著眼上了香祭拜,又對著棺材說了許多的舊話,這才隨了田有幸在前殿的蒲團上坐下。

    田有幸跟廟祝借了筆墨,讓盧大伯代筆,給沐三生寫了一封信,信裏的內容讓盧大伯三人有些驚悚。

    待田有幸封好了信交給盧俊義,回房拿了一個小手指頭大小的暖蚌當成信物,又給了盧俊義十兩銀子車費後,那三人才問起了信中的事來。

    “有幸,那些人真是海盜?那麽他們手中的武器都是打哪兒來的?”能配備朝廷鍛造的兵器的海盜,還能跟與海師衙門相熟的杜家搭上線的海盜,可不是一般的海盜呀。

    盧大伯也曾是海師裏的人,對其中的貓膩自然比田有幸了解。

    幾乎是在田有幸說那些人是海盜,並且是某些人故意養的海盜時,盧大伯就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

    三十多年來,朝廷一直致力於剿滅沿岸的海盜,結果海盜卻是越來越猖獗,死的也隻有沿岸的百姓。盧俊義越想就越是覺得渾身冰寒。

    他當年,究竟是跟了一個什麽樣的大將軍,竟然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萬維跟盧俊義都是當年海師的後裔,雖然沒當過水兵,也沒聽父親細說過那些年海師的黑暗,如今聽了卻如墜冰窟,怒火滔天。

    他們第一次理解了田家以及他們長輩的選擇。田家始終力薄,沒法對抗那個權勢滔天的人,也隻能憑一己之力護下那一千多無辜的漁民,毀了那光明的前程。

    田家,那是真高義。

    至於杜家,這些年一直在跟田家較勁,鼓動村裏的人往外走,還遊說村裏人逼著田家的人籌錢出海,結果打的竟是害田家斂財的目的。

    村裏的人存點銀子不容易,結果卻被那些人算計著拿了去不說,那些人還反過來將所有人都當成了傻子。

    想到老蒼頭孫子被活生生砸死後找杜家幫忙,杜家的種種推脫與譏諷,和田家的嫉惡如仇仗義執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難怪杜家對田家這般忌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