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淡定地鬆開了手，轉身就背對著他們開始往池塘裏走。

    “一定是太陽太刺眼，我都開始出現幻覺了。嗬嗬，我其實什麽都沒看見。”本來水波粼粼的池麵在她落腳的瞬間變成了土地。

    “怎麽會沒看見呢？秦佳姐姐我們剛還在說話呢！太陽早就下山了怎還會覺得刺眼？”韶華跑到她的前麵攔住她，順便還拆穿了她拙劣的謊言。

    她的樣子很可愛無害，但秦佳隻覺得害怕。

    “一定都是假的！沒錯，肯定是假的。”秦佳喃喃自語地說服自己，然後眼睛一閉往韶華身上撞了過去。

    隻要她抱有懷疑，那她就不會觸摸到虛影裏的一切，秦佳是那麽想的。

    結果真如她所願地穿過了韶華的身體。

    就好像穿過一團空氣！秦佳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麽異樣，心裏便鬆了口氣。

    “韶華！”在她的身後傳來男子的驚呼聲。

    秦佳忍不住回頭看去，隻見韶華的身體好像霧散成了好幾塊，此時正在慢慢地重聚。

    頓時，秦佳一屁股就坐到了池塘裏，鞋子襪子還有屁股都濕得不能更透了。

    “流年，別擔心，我沒事。”韶華回頭安慰完流年又見到秦佳坐到了地上朝她伸出手歉然地道：“抱歉，嚇到了你吧？請不必害怕我無意傷害你。”

    秦佳沒有去握她的手，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韶華胸口上熠熠生輝的珠子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

    那道熟悉的光芒不正是餘棄之的靈珠，他身體的一部分嗎？為何會在一個不知是過去還是現在的姑娘身上？

    之前她一直看臉了，壓根就沒注意看她脖子以下的部位。

    如今她坐地上抬頭視線所及恰好就是那個地方。

    那顆珠子這會正把韶華分散的部位拉攏在一起，青色的光線把所有的碎塊合在一起直到把她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做完一切後的靈珠安安穩穩地停靠在她胸腔的位置源源不斷地發著淡淡柔和的螢光。

    她的眼神實在過於明顯，韶華低頭朝自己的胸口看去，然後用手捂住了胸口詫異地說：“怎麽你連這個也能看見嗎？”

    隻是她本來就是一縷魂魄，再用身體任何一部分去遮擋都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秦佳仍然能透過她遮擋的手背看到那顆青色的珠子。

    韶華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樣子，便放下了捂著的手。

    她伸在秦佳眼前的另一隻手一直沒收回來，如今也照樣固執地伸著。

    “地上涼，秦佳姐姐，有什麽話起來再說吧！”

    秦佳看了看地上又重新變回土地的池塘很是憂傷。

    這麽精分的池塘，怕是餘生也難見了。

    想著他們如果真有惡意的話自己也是逃不過去的，隻好猶豫著把手遞給了韶華。

    並說了句：“謝謝。”

    也不見她如何使力，隻是那麽輕輕一拉秦佳便站了起來。

    有男人在，秦佳也不好意思去摸自己的屁股濕成什麽樣，隻好拍拍手抖抖袖子上的泥點。

    經過泥塘裏走了那麽一遭，她深刻覺得百裏星河說得紅眼一族能改變過去的話可信度更高了。

    她覺得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那帶來的一切都是真的。當她覺得一切都是假的，虛影會消失，但在虛影裏留下的影響卻不會消失。

    她濕漉漉的鞋襪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現在她還不能掌握這份能力，總是控製不住在現實和過去中來回穿梭。

    若是有一天她能隨心所欲的掌握這份能力，未來尤未不可期。

    “咦，真是奇怪。昨日和今日都不曾下過雨，秦佳姐姐怎麽你跌了一跤渾身就濕漉漉了？”韶華一邊奇怪地問，一邊手腳麻利地施個法訣罩到秦佳身上，立刻把她一身弄了個幹淨清爽。

    摸了摸瞬間幹淨的衣袖，秦佳愉快地再次說了聲：“謝謝你。”會法術的鬼也是挺可愛的嘛！

    隻是這個念頭剛存在一會她立馬反應過來不對勁。

    “韶華，你不是過去的鬼嗎？怎麽會看不見那個池塘？”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不那麽害怕的秦佳，一臉震驚地指著身後的池塘說。

    韶華一臉古怪地看著秦佳說：“秦佳姐姐你怎麽會這麽想？我是鬼誠然不錯，死了也確是有些年頭，可我並不是這裏的鬼啊！什麽池塘呀？那裏不過是一塊長滿了雜草的地而已。池塘在哪裏？”

    秦佳卻沒注意到她的後半句，注意力全放在了前半截。

    “哎，哎，你們真都是鬼啊！”能古怪的除了鬼不還有可能是神嗎？比如是兩個會隱身的神仙也好過來兩頭鬼啊。

    本來還抱有幻想，結果沒想到幻想破滅的那麽快。

    “你不是早猜到了嗎？不過你隻說對了一半。”

    韶華豎起一根食指調皮的搖了搖手指頭。糾正道：“我是鬼沒錯，但他不是。”

    “那他是什麽？”秦佳如她所願地被她勾起好奇心。隻有一隻是鬼的話，要是真打起來的話，那或許會有希望些。

    這麽想著，她垂下手把手鏈上的如椽握在了手裏。

    “他是妖啊！”

    “……”把‘他是妖啊！’這句話說得那麽驕傲充滿炫耀是怎麽回事？

    這一點都不讓人值得更高興好麽？

    秦佳鬆開了手裏抓著的筆放棄無謂的抵抗。

    一妖一鬼要是真和他們打起來，那真是連半點勝算都沒有。

    之前能定住四隻妖是因為她出其不意和速度快還有他們的投鼠忌器。現在他們站得那麽近，等她在手心上寫完一個字的功夫都夠她去找閻王報個幾個來回。

    “可是變成鬼之後，不就是要去投胎了嗎？你為什麽會跟在一隻妖的身邊？”秦佳奇怪地問。

    “韶華，我們走！”流年突然快步走過來，牽起韶華的手就想帶她走。

    可韶華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反握住流年的手。

    她轉頭對秦佳笑著說：“自然是因為我舍不得他啊！”

    “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短了，這一輩子我還沒和他過夠。我不想去過奈何橋不想喝忘川水，此生都不想忘了他。也不想把希望放在無法確定的來生。”

    略微停頓之後，韶華深情地注視著流年說：“因為我曾經和他說過，韶華此生都不會負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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