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時日碼頭是否繁華?”

    錦姝喝了一口茶味道。

    “回縣公主，近些時日，洛水碼頭非但沒有蕭條，反而更加繁華了，據在碼頭卸貨的人說，這些時日，每每到了深夜還有貨船進港，方才小人到了碼頭遠遠一看，還有許多艘貨船等著進港卸貨呢。”

    “哼，這些大氏族，根本不顧及大陳百姓的死活，心中隻有自己的私利。”平岫冷哼一聲罵到。

    “碼頭港口歸誰管？”

    錦姝問道。

    “這、小人也說不好。”小吉為難的說道，“本該是市令管轄，可碼頭進進出出的船隻皆是各大氏族的，市令想管又不敢管，除了船隻進港要向朝廷繳納一筆費用，市令基本不再管其他的事物，各大家族在碼頭各有勢力，但也不曾有哪一家獨大，總而言之，現如今的碼頭關係錯從複雜，十分的混亂。”

    “這麽說來，碼頭除了能給朝廷提供一筆不算多的費用，並無他用？”錦姝問道。

    “確實如此。”小吉點點頭說道。

    “是隻有洛陽的碼頭如此，還是皆是如此？”錦姝繼續問道。

    “回縣公主，小人雖未親眼所見，但是小人認為京中尚且如此，更遑論別地了。”

    “雞肋啊！”錦姝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唐先生，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錦姝轉而對唐子成說道。

    “不知縣公主有何計謀？”唐子成拱手說道。

    “方才小吉說道，洛陽碼頭如此雞肋，若是我大陳國內皆是如此，何不將此雞肋拋出，以過此關呢？”錦姝緩緩地說道。

    “縣公主之意，莫不是要放棄碼頭的管轄權？”唐子成不愧是長廣王所倚重的幕僚之一，立刻便領會到了錦姝的意思。

    “不錯，我正是此意，除去一些重要碼頭之外，不若朝廷將其他碼頭外包給各大氏族，以五年或是十年為限，朝廷每年隻向承包的家族收取利潤的三成，其餘皆由氏族所有。”錦姝解釋道，“而如何決定由哪一族承包，拍賣決定，價高者得。”

    “縣公主的意思是，利用此次、呃、拍賣，獲取糧草？”唐子成沉吟片刻後皺眉說道。

    “正是，不知諸位先生意下如何？”

    “這、且不說朝廷是否應允，各大氏族又是否會參與呢？”一麵黑鼻寬的幕僚開口問道。

    “嚴先生，我倒覺得各大氏族一定與參與此事。”平岫捋著胡子說道，“一來，碼頭水運實乃暴利，朝廷抽走三成，剩下的對於各大氏族而言，亦是不菲；二來嘛，最重要的一點，挾製水運，擴大各家族勢力，想必各大氏族都不會眼睜睜看著碼頭落入其他氏族之手，因而若此計可行，我們必然會得到大量的糧草。”

    “平先生所言有理。”唐子成點點頭道，“可萬一氏族趁此做大，有尾大不掉之勢該當如何？”

    “這個簡單，一來設立專門的督察機構，若發現不當之處，便撤銷該家承包權，重新拍賣；二是設立期限，以五年為期，五年之後，原氏族不得再次承包原碼頭。”

    “此計雖好，但恐怕各大氏族不會答應啊。”平岫搖搖頭道。

    “他們自然不會答應，故，等他們嚐到甜頭之後，再修改條約，即是心中不快，但恐怕他們也難以割舍這巨大的利潤啊。”唐子成端起茶杯說道。

    “唐先生真是足智多謀。”錦姝笑著誇讚道。

    正是如此，朝廷外包，自然主動權在朝廷手中，即使受製於各大氏族，但碼頭一旦外包，就會成為朝廷吊在各大氏族麵前的蘿卜，不由得他們不聽話。

    而且，錦姝很明白，各大氏族的底線在哪裏，此計隻是限製了各大氏族擴張勢力，但卻沒有真正的削弱各大氏族，故而，各大氏族即使不快，也不會強烈反對。

    “既是如此，便請各位先生商討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來，唐先生將此事快馬稟告父王，若父王應允，便請邢長史上疏皇祖父吧，此事，越快越好。”

    錦姝對唐子成吩咐道。

    “是，謹遵縣公主令。”眾人皆拱手道。

    ……

    “帝為陳帝，子為陳子，絕不相負，榮辱與共，生死相依。”

    “嗬嗬，有意思。”

    不知為何，稚嫩的童聲配上這略帶嘲諷的話語竟未有違和之感。

    “殿下也被這小小的花招騙了麽？”立在臥榻一側的少年調侃的說道，“一小小女童，怎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想必是長廣王夫婦提前教好的吧。”

    “那為何長廣王妃不親自說出這一番話。”男童從臥榻上坐起來說道，“嗬，不管她是真聰慧，還是裝聰慧，都與我無關呐!”

    “初一，你是不是又偷偷往水池中撒魚糧了?”男童看著湖麵說到，“這些東西，不知饑飽，還妄想吃它個天昏地暗，卻被活活撐死，蠢呐!”

    初一眼睛不禁抽搐一下，說道：“殿下，您已經一個月不曾喂過他們了。”

    “是麽？”男童回過頭看著初一疑惑道，“那你更不應當喂這麽多了。”

    穿著絳紫色錦袍的男童背著手，轉過身，繼續說道：“樸春應當已經將消息送到我那個好父皇手中了吧。”

    “算算日子，樸春應當已經到了梁國境內。”初一嗤笑一聲說道，“可以想見，大梁朝堂，又是一番波濤洶湧啊。”

    “也是可憐了滿朝官員，還要陪著我那好父皇演一出，吾願殺賊，奈何無力的戲碼了。”男童嘲諷的說道。

    “噗嗤!”初一突然笑出聲。

    “你笑什麽？”男童，也就是梁國的六皇子，來大陳為質的蕭陸然斜瞟了一眼初一問道。

    “沒什麽，隻是屬下想到慶和殿上百官垂淚請罪的樣子，便不由得笑出了聲。”

    初一垂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說道，“要知道，公羊老兒已經年近八旬了，還要幹這樣的體力活兒，屬下就忍不住。”

    “年近八旬，五世同堂，享享天倫之樂不好麽，非要硬撐著。”男童抓起一把魚糧拋向水中，引得一群紅鯉爭相競爭，“但願他能活到我回去的那一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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