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四目相對，尷尬在無言之中迅速增殖最後淹沒了整間房屋。

    “好看麽？”老人冷不丁的問道。

    “不好看。”柳雲琅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不好看你還看得這麽起勁！你傻呀！”老人沒好氣的斥責道。

    “哦。”於是乖孩子柳雲琅聽話的將眼睛轉到其他地方去了，一個透明的魚缸被放在一個台子上，大半缸水中卻沒有一條魚，隻有一顆折射出奇妙光澤的圓珠在詭異的冒著充滿了色彩的氣泡，氣泡冒出水麵後，充滿綺麗色彩煙霧籠罩著魚缸如同一塊幕布一樣呈現出多姿多彩的畫麵，各種傳奇故事不斷上演，或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或紅袖添香才子佳人，亦或是白手起家曆經波折最後站在世界之巔，每一個故事都令人心神搖曳，如癡如醉而且將自己代入其中不願醒來。

    “額，這是啥玩意？冥府版的電視？這可比我們那的電視劇好看多了。”柳雲琅也同樣沉醉其中，但沉醉的方式卻有點奇怪，他更像是在追番而不是將自己代入其中。

    “哦？你沒事？”老叟眼睛微微睜大，眉頭挑起，似乎也有點小小的驚訝。

    “唔……電視挺好看的。”柳雲琅支支吾吾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憋出了這句話：“話說冥府看電視還會要命的麽？”

    “這可不是電視，這是蜃珠。”老人此時看上去對柳雲琅似乎提起了幾分興趣，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雲琅道：“你竟然幾乎完全不受影響，這倒是挺有意思的，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說著老人對著柳雲琅一招手，柳雲琅就不由自主的浮空飛向了老人，老人幹瘦的仿若枯木枝一樣手不斷在柳雲琅身上拍打揉捏著，仿佛在挑選一隻待宰的豬崽一樣，柳雲琅感覺自己被一隻陰冷的毒蛇纏住了，冰冷而滑膩的觸感讓人感覺厭惡惡心的同時，也一陣膽戰心驚。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人的眉頭越發緊皺但最終老人鬆開了手，“嘿，怪哉！”他眉頭舒展開來，嘴角上揚，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好奇表情：“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你才是個東西！”抱著反正活不了了，反抗一下試試的心裏，被惹急了的小白兔柳雲琅開始回嘴了，嗯，也僅限於此畢竟他現在還被腳不著地的掛在半空中。

    “嘖~”老人砸了咂嘴點頭道：“你說的沒錯，老夫確實是個東西，少年，你很不錯，成功的引起了老夫的注意。”

    柳雲琅聞言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看了看和枯樹似的老頭又看看自己，不由自主的吐槽道：“這是哪門子的霸道總裁文麽，這畫風是不是太清奇了點啊？”

    “總裁，嗬嗬，老夫當總裁的時候你祖宗有沒有都還兩說呢。”老人撫須滿臉自傲的笑道：“罷，罷，且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說著老人從長衫的下部，也就是褲襠的位置摸出一塊黑漆漆的石頭樣的東西，看的柳雲琅一愣，那是一塊如同微型山川河流的硯台，漆黑粘稠的墨汁在河道中流淌，散發出一股奇特的墨香，隻是一聞柳雲琅就感覺自己的思緒清晰了不少，過去學過的那些東西突然間自腦海深處湧出，在此刻柳雲琅突然體會到了才思敏捷，思如泉湧到底是個什麽感受，他覺得就算現在去高考考個211，985什麽的也是信手拈來。

    “伸手。”老人低著頭磨墨時突然說道，然後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板上魚肉柳雲琅就不由自主的伸出了左手，一點晶瑩的如同黑珍珠一樣的墨汁飛到了柳雲琅的手掌心上而後順著他的掌紋蔓延了開來，但很快蔓延開來的墨漬像是掉色了一樣飛快的淡去，最後徹底從柳雲琅掌心中消失不見像是無事發生過一樣。

    “哈哈，有趣。”老頭原本隻睜開了一條縫的雙眼陡然間睜大，滿心滿眼的都是好奇，隻見他把石硯又塞了回去，換了一個金光燦爛上麵陰刻著雲紋風痕看上去似乎是金屬製造的硯台，而這個硯台中的墨汁則泛著五彩的毫光，看上去頗有些神聖的意味。然後又是磨墨滴墨的流程，可仍舊和先前一樣墨色蔓延開來隨後消失不見。

    “嘶~”老人倒吸了口涼氣，似乎對於這個結果頗為驚訝：“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看上去有些上頭的老人再次將金屬硯台收好，遲疑了一下摸出了一塊血紅色的玉石模樣的硯台，其上也有液體流動不過隻有淺淺的一層，而且是晶瑩剔透的血紅色，老人久久的凝視著紅玉硯台，最終歎了口氣又將其收了回去，口裏嘀咕著：“不多了，不多了，還是給自己留點老本吧。”

    而柳雲琅注意到的卻是其他東西：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四次元褲襠麽？真的好神奇喲！

    “別看了這不是四次元褲襠，這是一種術法而已。”老人又從襠下掏出一隻刻刀來。

    “他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難不成他會讀心術不成？”柳雲琅看著那柄不甚鋒利的的刻刀，驚恐地想到。

    “沒錯，我會讀心術。”老人直截了當的承認了：“對你用讀心術不比對一條魚用難多少。”

    “至少比一條魚難點吧？”柳雲琅可憐巴巴的問道。

    “嗯，大概是三條魚的程度。”老人笑眯眯的給了柳雲琅會心一擊：“嗯，你想的沒錯就是三條金魚。”

    “原來我隻有二十一秒麽？”柳雲琅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長太息以掩涕兮，哀餘生之多艱”的衝動。

    “你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魚了？魚可是一群很聰明的家夥。”老人搖了搖頭道：“算了不和你多說了，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說著拿起刻刀就在柳雲琅的掌心刻畫起來，刻刀明明沒有接觸到柳雲琅，隨著刻刀的移動卻在柳雲琅的掌心刻畫出一道道墨色的刻痕來，更加詭異的是沒有柳雲琅的手掌即沒有血液流出也不覺得疼痛，更沒有給人以邪教現場的邪祟感，反而像是一位老師在傳道受業解惑一般，頗有些莊重嚴肅的意味。

    “哈！我知道了！原來你算個球啊！”突然老人眉開眼笑起來，看起來似乎是茅塞頓開了，問題解決了。

    “你才算個球！”驚懼交加外加三觀粉碎喂了狗，不堪受辱的柳雲琅在多種複雜的情緒混合下竟然生出了“早死早超生，氣向膽邊生”的豪邁情緒毅然決然開罵了：“你這個老混球！”

    “我不是球，嚴格來說我算是東西，你不要搞錯了，這是很嚴謹的分類。”老人一本正經的回答，讓原本以為老人會將自己怒而殺之後快的柳雲琅頓時啞口無言隻得弱弱的應了聲：“哦。”然後又繼續弱弱的問道：“老大爺你能給我個痛快的麽？”

    “啥？”老人看著滿臉驚恐的柳雲琅恍然大悟道：“哦，忘了告訴你了，我書叟從不殺生。”

    “額，合著我剛剛是白擔心了？”柳雲琅感覺自己鬆了一大口氣，心裏一塊大石頭“哐當”掉地上了。

    “但是領你來的那位可是會的。”書叟話頭一轉如是說道，於是柳雲琅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

    逗夠了柳雲琅的書叟繼續道：“但她把你領到這來就說明她暫時不會管你，你可以暫時放下心來。”

    “逗我很好玩嗎！”柳雲琅發現了從開始到現在這老頭一直在逗他玩，讓他自己嚇自己呢。

    “嗯，好玩。”書叟恬不知恥的承認了：“畢竟好久沒人來這了，自從……算了不提那些晦氣的事情了，不過，我總算知道你是個什麽玩意了，你算是個球。”

    “你才是個球！”柳雲琅的膽子稍微大了點開始回罵。

    “我都說了不是球，算是東西。”書叟笑眯眯的回答道：“而且，準確的來說你是個混（四聲）球。”

    “蛤？”柳雲琅一臉呆滯：“混（四聲）球是什麽鬼，我隻聽說過混（二聲）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