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無魂的活死人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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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過子時,樹林裏一片寂靜空靈,一點點的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明。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身後草叢間吱吱叫著的蟲鳴聲,以及遠處樹木上貓頭鷹的嗚咽聲,都讓這寂寥的山林更添一絲淒涼之感。
此時的月,被籠在寒夜的霧氣中,嫋影朦朧。那微醺的月光,透過大槐樹幹枯的枝杈,傾瀉在鋪滿落葉的土地上,白的有些照眼。再加上從樹洞口汩汩溢出的寒氣,使這裏像是經曆了一場淩冽的風雪,冰冷刺骨。
而如今,在洞口外等的甚是焦急的凡笙,卻是並未感到此番寒意,一則是羽承為她渡的仙力,二則是此刻心急如焚的她已經無暇去考慮外在的感受了。她完全不知道裏麵的情況,隻能在外麵幹著急。
凡笙邊踱著步邊想:他二人進去也有一會兒了,這樹就這麽大,怎會如此之久?
正想著便聽樹洞裏傳來一陣腳步聲,凡笙趕緊往洞口迎去。上下打量著他二,並未看出什麽不妥,便知洞內應是沒有危險,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平靜了下來。
問道:“怎麽樣?你們發現了什麽嗎?”
“你呢?外頭沒什麽事吧?”羽承扶著凡笙的肩,不答反問。
見她搖了搖頭,羽承繼續說道:“那就好。我們回去道觀再細說吧,這裏也不便說話。”
“好。”凡笙答。
土地公木杖敲打地麵,念了個訣,三人便一起消失不見,隻留了一縷煙塵飄散在這片幽靜寒冽的樹林。
回去道觀三人直接進了結界仙宇,屋內羽承煮了茶放在幾案,又拿出了幾碟糕點,三人落座後,羽承先開口道:“忙了一晚上,先用些茶,吃些點心吧。”
說罷,為凡笙和土地公倒滿了茶。土地公雙手捧過茶碗,道了聲謝,凡笙則是含笑接過茶碗,又拿了一塊糕點在嘴裏,甚是享受的說道:“嗯,好久沒有吃到廣寒仙子的桂花糕了,你這居然有,我記得上次吃還是幾百年前的事了呢!”
羽承邊為自己倒茶邊含笑說道:“這些是前些日子師傅下界帶來給我的,還有一壇桂花釀,不過眼下還是先不要喝了。”
“九天玄女娘娘來過?小仙竟是不知,怠慢了。”土地公搖頭道。
“無礙,家師本是有事在身,過來道觀也隻是順道看看而已,仙公不必多想。”羽承擺手說。
“還是快說說樹洞裏的事吧,到底如何啊?”凡笙如今隻想快些知道裏麵的情況,急急問道。
“樹洞裏還真的是別有洞天,我同仙公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道頭。裏麵是個石洞,那虎精就在裏麵,不過已是一副死身了。照理說妖精死後便是灰飛煙滅,但它並沒有,而且還死而不僵,我看過了,那虎精的身體用屍油塗抹過,並且應是隔段時日便要塗抹一次,好控製住它體內的妖靈不散。”羽承邊喝茶邊敘述著自己看到虎精後的猜想。
可凡笙越聽這胃裏便是愈發的不舒服,放下了手中拿起的第三塊桂花糕,撇嘴皺眉道:“你是覺得給虎精塗抹屍油的,便是那倀鬼,是嗎?”
“不錯。”羽承肯定的說道。
“可是為什麽呀?如果那倀鬼可以將虎精打到魂飛魄散,為何還要留它屍身?”凡笙不解的問。
“因為虎精與倀鬼是同生同死的關係,對嗎?”此時土地公突然說道。
“是。倀鬼是因著虎精而生出的鬼魅,若它的創造者死了,那倀鬼也就自然會消失。就像如若下蠱做法之人喪命,那被施的咒自然也就解了。”羽承點頭應道。
“那倀鬼應是有人形的吧,如今它在何處呢?你之前說過那劉長的魄應是倀鬼的,難道倀鬼的魂在虎精這?”凡笙瞪大雙眼問道。
“也對,也不對。我現在可以肯定劉長的魄就是那倀鬼的,應該是劉長遇到虎精時被嚇跑了魄,倀鬼便直接將自己的魄融進劉長的身體中了。而那時劉長見到的虎精其實已經是被倀鬼控製的了,他說過那虎皮毛極亮,眼睛似黑洞。那日應是倀鬼與虎精在各自施法,劉長也許是被牽連的。”羽承半是肯定,半是猜測的說著。
“這似乎也是說不通,若是被牽連,倀鬼何必再出魄封住劉長的魂。直接讓他自生自滅豈不是更容易,它是倀鬼,一個人的死活與他何幹?”土地公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道裏。我再想想。”羽承低頭喝起了茶,思索著前因後果,片刻,微微眯了眼,說:“難道那日倀鬼本是要吸活人精元,在傷了此人後才發現是自己活著的時熟稔的人,所以才要救他一命。那倀鬼在反噬了虎精後可能已是無形了,隻得借助它的皮毛在白日裏出現,夜晚則脫離虎精的身體去尋找精元,為自己今後擺脫虎精的軀體而做準備。”
“而那劉長其實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殺人的是倀鬼,取膽的也是倀鬼,那膽可能是給劉長的。如果劉長能吸食足夠的膽,便可以無需倀鬼的魄也可活下來,是嗎?”凡笙接話,追問道。
“嗯,我就是這麽想的,不過這都隻是猜測。凡笙,如今還需要你幫個忙。”羽承詢問道。
“你說。”凡笙說。
“你明日再去一次地府,將我們的猜測告訴後土娘娘,問問她著活人膽是否可以讓丟了魄的人繼續活著,或者說是否可以起死回生?”羽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凡笙。
“好,那我明日便去問。”凡笙應到。
“土地公,近些天需要你在那片樹林附近呆上一段時間了,盯著那樹洞,有什麽事隨時告訴我。我這幾日就呆在劉長家觀察,看看著倀鬼到底是藏在了何處。”羽承又吩咐了土地公道。
“你能確定倀鬼在劉長那裏?”凡笙問。
“你難道不記得了?你告訴我,那探聽到消息的妖物說‘若有斜影,倀鬼便在劉長家中’嗎?”羽承反問道。
“啊,這麽重要的事我居然不記得了!”凡笙懊惱的說。
“嗬,想來你著糊塗蟲就是給忘了!”羽承笑道,隨後接著說:“好了,今日太晚了,都先行回去休息吧,養好精神。”
三人又喝了碗茶便各自散了,凡笙回到了羅浮窟,此時哥哥們也都休息了,她想著明天先問問凡臨或是凡蒼再去找後土娘娘,多幾人的消息也是好的。
第二日,凡笙先去了凡臨的住處,聽了凡笙的一堆複述後,他心裏也是沒個低,這事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他實在是毫無頭緒,說:“我看你還是問問凡蒼吧,他懂得多,說不定能知道一二。”
“好吧,那我去找二哥好了。你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嗎?會不會打擾他?”凡笙問道。
“哼,找二哥就知道問問有無情況,怎麽每次找我時不見你如此懂事?”凡臨輕哼著說。
“七哥,這不是和你最熟稔嗎,你我自然就不必那麽拘禮了。”凡笙討好的說。
“油嘴滑舌,就知道跟那個羽承待久了學不了什麽正經的來!”凡臨嗔怪道。
“跟他有什麽關係。”凡笙嘟囔著說。
“最好沒關係,我倒省心了呢!”凡臨陰陽怪氣的說著。
“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去找二哥了。”凡笙嘟著嘴,氣鼓鼓的走出了月白峰,凡臨看著她也隻能是無奈的搖搖頭。
凡笙剛進了麓元窟便見凡蒼手中拿著一把折扇在發呆,心想,二哥這是做什麽呢?這麽入神!二哥,用扇子的嗎?那這把扇子又是誰的?竟然看得,讓二哥連最基本的聽覺都喪失了?凡笙此刻腦袋裏一堆的問題。
到了凡蒼的跟前後,凡笙叫了兩聲他才猛然有了反映,將扇子背過身後,說:“是凡笙啊,何事呀?”
凡笙也沒拖遝,將整件事全部都與他說了一遍,當然是略過了羽承那部分,隻說了土地公,想著讓二哥幫忙看看是否有活人膽可以換命的說法。
凡蒼聽後也是眉頭緊鎖,緩緩才道:“我確實是聽過活人膽可以補命的事,但那大都是茅山術士中最陰損的法術,如今已不多見。但具體的做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和土地公說,可以讓他去地府,問問後土娘娘或者閻王,也許他們對死靈的事會比較清楚。”
“嗯,好,我這就同土地公說說去。”凡笙說後便出了蒼靈山,往星君觀的方向去了。
凡蒼對於今日凡笙的事也有些疑惑,這土地公居然會找凡笙來幫著此時?這也太奇怪了吧?不過轉念一想,凡笙這丫頭整天吵吵鬧鬧的,哪裏都有她,總是喜歡管閑事。在蒼靈山待了這麽久,同土地公打上交道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如果凡蒼今日能再仔細想想此事,以他的性格定會將凡笙看牢不再讓他犯糊塗,可是偏偏是今日,讓凡蒼失去了以往的判斷力,日後每每想起此刻他都後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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