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要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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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偃,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坐在這裏做什麽呀?”
辛蕪伸手拽著岑偃的衣服,想要把他拉回屋裏去,這裏現在的季節是初春時節,晚上有風還是怪冷的。她是無所謂寒冷與否的,但岑偃明顯就不行了。
在這個醫療衛生發展不夠完善的時代,小小的感冒都是會要人命的。
更何況辛蕪在李大夫那裏打聽過了,岑偃是早產兒,身體本來就很弱,能不生病還是不要生病的好。
然而岑偃甩開她的手了。
是的,直接一把甩開了。
氣勢驚人,一點也不像白天那個特好說話溫柔又可愛的少年郎。
“咕咚”一聲,岑偃又灌了一口氣,看向辛蕪的眼神也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你擋住我曬月光了。”
半晌,他才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這才不是她的小可愛,被深深傷害到了。
辛蕪在心裏已經揪著小手帕抱頭痛哭了,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假裝沒有分清對麵的少年和白日有什麽區別。
“你在喝酒嗎?”辛蕪聳了聳鼻子,她聞到了一股子酒味,順著味道她就看到岑偃左手拎著著壇子以及他腳下的碎片。
有點想喝酒來著。
每次都能看到小說中說古代人釀的酒度數怎麽怎麽低,還有些詩人就喜歡寫詩來描寫和酒有關的東西,什麽“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之類的,聽著詩句都很美,就不知道酒是不是真的很好喝。
“能給我嚐一小口嗎?”辛蕪覺得古代的酒應該和現代的果汁差不多吧,聽說米酒很甜,也不知道岑偃現在喝的是什麽酒。
瞧著岑偃沒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辛蕪憑空摸出個小板凳來,坐到了岑偃的旁邊,拿起地上一壇沒開封的酒就拆開了。
別看岑偃現在說話好像凶巴巴的樣子,辛蕪還是能感覺出來他不討厭她的,也說不上喜歡總歸就是一時不想搭理她而已。看在他貌似心情不好的份上,辛蕪大人有大量,不和他一般見識。
壇口的泥封被她直接拆掉了,打開蓋問到濃鬱的酒味,聞著倒是挺香的,就是不知道喝起來味道怎麽樣。
辛蕪小口小口的抿著壇中的酒,米酒的味道有點甜又有些怪怪的,她喝了一口想知道怪在哪裏就又嚐了一口,然後一口又一口,也沒嚐出個所以然來。喝著喝著,一壇子酒就被她喝完了。
“咦,怎麽沒有了。”喝完壇中的最後一滴酒,辛蕪又倒了半天,一滴酒液都沒有倒出來。酒壇在她手裏轉來轉去,正著倒反著倒,最後壇口鄉下倒還是沒有倒出酒來。
她茫然的看向身邊的少年喝酒的模樣,有心想要搶下他手中的酒壇,又覺得搶人東西是不好的行為。
空酒壇被她丟到了一邊,可憐兮兮的盯著少年,委屈巴巴的說:“沒有酒了,我還想喝。”
一個走神就讓小姑娘喝完了一壇子酒。
岑偃回過神來就看到小姑娘盯著他手裏的酒壇露出想要的神色,頓時扭曲了一下臉,還好白天的他不知道晚上的他做了什麽,不然要是讓對方知道他給小姑娘喝酒了,不整出點事來他就不是岑偃了。
“不能喝了,你都喝醉了。”既然都開口勸小姑娘不喝酒了,岑偃自己也放下酒壇,率先做出個榜樣來。
發現岑偃說不喝酒就真的不喝了,辛蕪惋惜的看著還剩了不少酒的酒壇,沒有再鬧著要喝酒了,雖然她是打定主意找白天的岑偃要酒喝的。
被酒精侵蝕的大腦轉動很慢,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她喝酒之前都講了什麽。
辛蕪趴在白天放木頭的長凳上,散落的刨花有些紮手,她擺了擺手,問道:“阿偃,我剛才要說些什麽來著?”
我怎麽知道你要說什麽!
感覺有些荒唐的岑偃正準備把辛蕪送回房間,自己也娶休息的時候,陡然想起小姑娘白天的問話。
他躊躇半天,想著小姑娘都喝醉了,就算他現在和她說些什麽,指不定白天就想不起來了。就算想起來好像也沒什麽關係,在岑家村,也隻有小姑娘才和他一樣,都是異類。這樣算來,好像除了小姑娘,他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談心聊天的人了。
“你覺得這世上會有人一覺醒來就變成少年時期的自己麽?”岑偃的手輕輕拂過辛蕪的頭頂,他的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
岑偃提的問題太簡單了,辛蕪都不屑回答了。想她當年可是號稱閱書小能手,什麽類型的小說她沒看過,不管是男頻還是女頻她都曾經在裏麵淘過書。他剛才說的不就是前兩年乃至現在都還很流行的套路麽!
“會啊,那不就是重生麽!總有些得天獨厚的人會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他們知道未來的走向,知道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能耐點的輕而易舉的走上人生巔峰,蠢一些的活的連前世都不如。就是這樣呀!”辛蕪搖頭晃腦的說著話。
“重生麽?”慢慢咀嚼著辛蕪話中的含義,岑偃不由失笑,是他小看人了,辛蕪頂著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看上去沒有殺傷力,他竟也如同那些人一樣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了。
“是重生不錯。”岑偃低頭看著他尚且完好的手,指腹留著厚厚的繭子,手掌手背上還留著不少疤痕,這些都是他長年累月的做木工而留下的痕跡。他的手不像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一樣白皙好看,但它是完整的,哪怕上麵疤痕滿布,可它還是完好無缺的。不像他記憶中的那雙殘缺的手,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
“你知道我是誰麽?”他抬頭看著天邊的殘月覺得有些眼熟,依稀記得他臨死前的那天夜裏好像也是這樣的月亮,明亮的月光平等的灑落在大地上,連亂葬崗裏的他也有幸沐浴在這溫柔的月光之下。
“你是阿偃。你除了是岑偃以外還能是誰呢?”喝醉酒也不影響辛蕪說話,等多就是她有什麽說什麽,說話前都不在腦子裏過個彎,不過她平常也是這樣。為了避免得罪人,她都已經在學著少說話了,雖然目前收效甚微。
“對,我是岑偃,我除了是岑偃還能是誰呢?”岑偃的眼角劃過淚滴,辛蕪知道他哭了。
可是她不懂,這有什麽好哭的呢?岑偃又不是失去記憶了,難道還能自己不認識自己,怎麽會因為別人一句確認他身份的話就哭了起來呢?
真是奇怪!
辛蕪回憶著往日裏她是怎麽安慰人的,然後有些苦惱,他好像還真的沒有安慰過旁人。
要不就讓岑偃哭一會兒,不是有首歌就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麽!
且讓他哭一會兒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