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太子要的承諾是什麽啊？”辛蕪好奇的問著。

    之前齊嘉言因為災區有瘟疫就斷了書信往來，在一切安好之後，他又將沒有送出的書信全都補上了，所以辛蕪對他在災區發生的事情還是大概了解的，隻是涉及細枝末節的問題，他在信中沒有詳寫，辛蕪也就不得而知。

    “自古君王的承諾都是可信可不信，你就不擔心太子不履行諾言麽？”辛蕪問了半天，齊嘉言還是但笑不語的樣子，讓她又回想那天追問隱瞞了什麽東西的時候。

    “是件對他來說很簡單的事情，隻需說兩句話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結果，不管是為了我的醫術，還是為了他以禮待人的一貫作風，他都會認真履行他的承諾。”齊嘉言說著，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不滿。

    辛蕪站在離他有點小遠的地方，兩人之間大概隔了將近兩米的距離，這是從前沒有過的事情。

    不過很正常，辛蕪對齊嘉言還是有些小小的不滿，不是麽！

    “阿蕪，你過來一些，每次都是我努力靠近你，你什麽時候才會主動到我身邊來呢？”

    齊嘉言如他所說一般站起來，走到辛蕪旁邊坐下，眉眼之間的憂愁清晰可見。

    辛蕪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不要說的這麽曖昧好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多愛我，可是事實上我們之間到底是很麽關係，你自己最清楚呀！”

    “那阿蕪說說我們是什麽關係？”齊嘉言挑了下眉，他以為自己對辛蕪的喜愛已經表現的很明顯，可是在辛蕪眼中原來那些都不算是喜愛麽！

    “按照你先前說的那些來作比喻的話，大概就是溺水者和他最後抓住的浮木之間的關係吧！你知道的，隻要是打斷輪回的存在，你都會對她有特別的好感，占有欲作祟之下，很容易被誤認為是喜愛的，但這種感覺永遠不是喜愛。”

    辛蕪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沒有起身拉開和齊嘉言的距離，也沒有故作親近，隻是簡單的接受著現狀。

    她從前也看過不少書，書中有和齊嘉言類似的人，身處黑暗之中很容易被光芒迷惑，那些人之中有的清醒過來，有的一生都活在光芒的陰影之下，背負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活的還不如就此投身黑暗呢！

    “也許你說的對吧，那又怎樣，這輩子你隻能陪在我身邊，不是麽？”

    齊嘉言用溫柔的語氣說著偏執的話，小心的掩飾著自己真實的想法。

    都說了他輪回千載，那麽多次之中又怎麽不會有誤入者呢？

    他已經說了的，世界是虛無的，隻有辛蕪才是真實存在，可她還是不相信。

    又過了幾日，他們的住處又來了一群太監，他們手裏捧著新的聖旨，一個個表情嚴肅的很。

    辛蕪也沒有調笑的念頭，她隻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身邊的人，在得到解答之前，聖旨已經開始宣講了。

    仍是像上次一樣半懂不懂的聽完太監的話，接下聖旨之後，辛蕪認真思索片刻，用更加茫然的眼神看向齊嘉言，她是不是接錯聖旨了，為什麽怎麽看都覺得這是賜婚的聖旨，賜婚對象還是她和齊嘉言。

    “這就是太子給你的承諾，為你請一道賜婚的旨意？”

    說不出是生氣還是在意外，辛蕪的眼神有些複雜，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難不成她就要在這個小世界把自己嫁出去不成，感覺也太可怕了一些。

    齊嘉言也看不懂辛蕪的眼神，不過那也沒關係，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知道辛蕪的底線不是麽？

    而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踩在辛蕪的底線上進行的，不管過程怎樣，他都有信心讓她答應他的要求。

    “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你知道的隻要我活著，總會有些人仗著長輩的身份對我指手畫腳，甚至讓我娶一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比如在原來的輪回之中的柳家姑娘。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我需要一個名義上的妻子。除此之外我也不希望有其他人介入到我們之間來，那麽讓你充當我妻子的角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齊嘉言自然有他的說法，不會引起辛蕪懷疑的說法。

    “所以隻是類似於障眼法的存在，不存在實質上的意義，對吧？”

    雖然心裏還有些困惑，但辛蕪還是相信了齊嘉言的說法，也由不得她不相信，她可不想知道她不同意的時候，齊嘉言會不會想要試試他的脖子和匕首那=哪個更厲害呢！

    成親的儀式是由皇宮中出來的人舉辦的，中間的過程很複雜。

    辛蕪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新娘子，這場婚禮也隻是用來哄騙世人的東西，所以她也不會有什麽新娘子該有的嬌羞，就那麽漠然的看著一切發生直到結束。

    她的漠然在紅蓋頭的遮擋下不為人知，婚禮的另一位主角從頭到尾都是笑的，就像是真正的新郎一樣，喜笑顏開。

    雖然最後結束的時候他甚至連新房的門都沒有踏入。

    但他總歸是得償所願了，不是麽？

    指望他們像夫妻一樣生活是沒有可能的，就連普通親人之間的相處也不像，他們在往後的時光裏如同陌生人一樣，在彼此麵前帶著假麵，一個假裝自己不在意，一個假裝自己在意，直到其中一個死亡的來臨。

    辛蕪和齊嘉言隻是表麵夫妻，根本不會有孩子，他們也沒有收養孩子，所以當齊嘉言即將死去的時候，他的床前隻有辛蕪一個人。

    這時的齊嘉言已經很老了，頭發花白，麵部肌肉鬆弛，如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最多就是眉眼之間比普通人更加沉重而已。辛蕪也老了，不過她老的並不是很明顯，至少她的臉還是很光滑，如果不是白頭發，說她是個小姑娘也是有人信的，妖物轉化的人類總是有些特殊的。

    “如果我現在說喜歡你，你相信嗎？”齊嘉言伸手觸摸著辛蕪的臉頰，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她靠的這麽近了。

    辛蕪想說不相信的，可是看著齊嘉言漸漸渙散的眼神，她莫名其妙的握住他的手，“我相信。”

    齊嘉言聽到自己想要的話，心底最後的執著終於散去。

    辛蕪看著失去呼吸的人類，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最後說道，“行路，去下一個世界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