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透頂的感覺。

    辛蕪花了一夜的時間才把自己從憂鬱的氛圍中解救出來。

    而坐在她身邊的殷向也確實履行他的承諾，在她身邊，除此之外，他什麽也沒有做。

    哪怕是看見她莫名陷入情緒之中，也沒有想要喚醒她，連搭話都沒有，就坐在旁邊，傻乎乎的看著她，樣子格外的蠢。

    天空還是暗色的，睡在腳下房屋中的侍女們都還沒有醒過來，辛蕪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學一下如何梳理自己的長發，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能總是披頭散發，像個瘋婆子一樣。

    “我能問你消失的時候，去了哪裏嗎？如果你願意的話，詳細說明你的來曆，我想我會更高興的。”辛蕪說。

    殷向的麵部表情不多，眼睛稍微睜大那麽一丟丟就算是在表示自己的驚訝，他的語調是波瀾不驚，可聲線該死的迷人，對比他說出來的話，辛蕪根本就沒心思注意他的聲線是否吸引人。

    “我是奉青城的龍脈之靈。”

    瞧瞧他說的話是多麽的簡潔明了。

    辛蕪聽完以後，差點從房頂上躥下去，如果不是身邊的人及時把她抱進懷的話。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辛蕪嘴角不自然的抽搐著。

    雖說世間萬物都有化靈的可能，可按照所謂的天地法則，有些東西想要成靈難度無異於登仙。有些生物太弱，比如蔬菜水果一類成靈的就非常稀少，朝生暮死，生命力脆弱的家夥哪來的時間化靈。

    與之相對的就是因為本身實力太多強悍，一旦化靈，可能會引發天道都無法預料的後果，所以法則約束之下，化靈機會渺茫。

    這一類的代表之中，龍脈可以排在前三。

    龍脈本就是氣運所化，化靈之後必然會出現感情，有感情就會有偏愛，到時候氣運流轉，被改變命格的人會直接跳脫天道束縛，給天道運轉帶來很大的難題。

    故而從古至今，龍脈化靈者，千百年可能都沒有一例。

    問題是，她好像又和任務對象綁定了，還是對方主動送上門來的。

    辛蕪推開殷向，輕飄飄的落到地上，剛才他不報她，她也不會有事。

    什麽時候還能見到一隻鬼被摔死不成。

    “你在不高興嗎？為什麽？是有人惹你不高興了嗎？我去幫你殺了她，好不好？”

    殷向貼在辛蕪的背後，小小聲的說著隻有辛蕪能聽到的話。

    辛蕪眨眨眼睛，她隻是覺得自己要休息一下，保護龍脈不被損害什麽的，在龍脈成靈的情況下，豈不是遙遙無期。

    這個可比沉溺於憂鬱之中要可怕的多了。

    “沒有誰惹我不高興，我隻是需要思考一下人生的真諦。”辛蕪失魂落魄的飄回房間裏，也不管身後的自動黏上來的狗皮膏藥，自顧自的躺在床上，她需要一個甜甜的夢境來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髒。

    人生的真諦？

    那是什麽？

    一個奇奇怪怪的詞語。

    殷向沒有繼續打擾辛蕪的休息，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辛蕪，還好她現在已經能做到秒睡，不然被人這麽盯著，大概會失眠的。

    雖然殷向說蔚家夫婦已經知道蔚旖然的死因，但是蔚家宅院裏的情況沒什麽變化。

    辛蕪依舊是待在她的小院子裏，連花園都沒有去逛，也沒有人來找她說事情，她還以為蔚家夫婦也猜到了她的身份，但看樣子是沒有的。

    最大的變化不是辛蕪發覺的，而是院子中的下人聊天的時候，被她偷聽到的。

    據說二小姐不知道怎麽惹惱了老爺，被老爺關禁閉，不許出院子了，她的丫環們也不許出院子，每天吃的飯菜都是夫人身邊的萍兒姐姐親自送過去的。

    還算個不錯的消息。

    辛蕪在聽說消息的那個晚上，帶著殷向悄悄的來到蔚旖眉的院子裏，隱去身形的鬼魂被毀被人看見，龍脈之靈就更不會輕易被人看見。他們除了認定的人以外是沒有人可以看到他們的。

    短短幾天裏，蔚旖眉的身形就變得格外消瘦，原本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風一吹都能露出她瘦到皮包骨頭的腰。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眼眶周圍是青黑的，眼睛裏也有紅血絲，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自從被父親斥責並關禁閉以後，蔚旖眉就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每天晚上她都會夢見她的姐姐在漆黑的井底盯著她看，兩眼空洞的看著她，偶爾還會有白色的蠕蟲從對方的身上掉落下來，有的落進井底，有些落到她的身上。

    “我沒有錯，錯的是你才對，我隻是改正錯誤，我沒有做錯。”

    蔚旖眉在院子裏嘶吼著，狀態癲狂，就好像真的瘋了一樣。

    “你是她是真瘋了還是在裝瘋賣傻？”辛蕪問著一直跟在她身邊的殷向，從上次離開之後，他就真的一直跟在她身邊，沒有再離開過。

    “人心是很奇怪的東西，我看不透他們，所以我不知道。”

    鑒於上次辛蕪特地說過他的話太言簡意賅，於是殷向現在每次說話都會稍微多那麽一些。

    “其實是不是瘋了，也影響不到最後的……”辛蕪沒有說完那句話，她懶懶的把身子往殷向身上一靠，催促著他帶她離開，她一點都不想看到這個殺人凶手。

    殺人者自然是要償命的。

    這和她是不是孩子沒有關係，它隻和因果有關。

    所以不管過程怎麽樣，辛蕪一定會親手殺了蔚旖眉的。

    回去的路上因為感應到辛蕪的心情不是很好，殷向的速度變快了許多，剛好在蔚家夫婦光臨小院之前回到院子裏。

    “有人來了，是蔚家夫婦。”

    在辛蕪還沒有察覺來人的時候，殷向就已經知道並說出來人身份。

    “他們來這裏做什麽？”辛蕪不大高興的讓殷向離她遠一下，又把被她困在幻境裏的綠意放了出來，自己鑽到書房裏去，變相的拒絕著來人。

    她也不是特別討厭他們，隻不過他們需要選擇，在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之間抉擇，在最初需要選擇的時候，秦怡夢選擇了活人，然後自欺欺人的給自己編織了一個謊言，還要求身邊的人都相信這個謊言。

    從正月十六一來，蔚府上下的動作。

    雖然不太明顯，但在辛蕪看來，他們這次選擇的還是活人。

    可想而知和他們的談話不僅沒意思，還可能讓人生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