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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錢財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兆言說過,會托朋友把我們的家當都折現成銀票的。而且我身上也帶足了,夠我們重新生活的。”鍾漓月安慰道。

    “你怎麽能直呼夫家的名字?”馬氏嗬責了她一眼。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鍾老四氣憤地道:“大少爺突然就說要我們都走,我們想多問幾句都來不及。他人又去哪兒了?”

    錦月怯怯地開口問道:“大姐,我們走了,那二姐她”

    鍾漓月看著一大家子人臉上的淒涼與落魄,於心不忍,隻好耐心解釋道:“沈家的二少爺剛坐上當家人的位置,心裏不踏實,所以以明月相要挾,逼迫兆言帶著我們離開浣京。隻要我們離開了,他們就會放了明月。兆言就是去接明月的。”

    大家聽了以後,都有些忿忿地。

    “同樣是一個爹生的,二少爺和大少爺好不一樣啊!”嬌月怒然地道。

    “不管別人怎麽樣,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你們說呢?”

    全家人互相看了看,嬌月和錦月倒沒什麽,小五最舍不得他那些才剛認識不久的小夥伴們。不過想想最起碼一家人都在一起,不免又慶幸許多。

    馬車出了城門便停了下來。

    鍾漓月站在小山坡上張望著城裏,沒等多久,一輛馬車便向他們這兒緩緩駛來。

    當簾子掀開,明月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全家人抱頭痛哭。

    責罵聲、怨恨聲,伴隨著明月悔恨的眼淚交織在了一起。

    鍾漓月望著空空如也的馬車,臉色驟然一沉,趕緊拉開明月問道:“兆言呢?他沒和你一起出城嗎?”

    明月擦了把眼淚,搖搖頭,連忙從身上掏出三封信遞給鍾漓月:“姐夫他讓我先走,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鍾漓月心裏咯噔一下,先打開其中一封,上麵是一份名單,記載著不同的姓名和地址。

    鍾漓月又連續打開另外兩封,總算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沈謹言貪生怕死,但是姚夫人和駱雲芙不怕,她們十年磨一劍,寧可殊死一搏。沈家隻剩一個空殼也沒關係,所謂破船還有三千釘,這樣正好可以重新換血,讓姚氏一族進來。若想不被姚氏一族架空,就得釜底抽薪,拿出朝廷這塊盾牌。如此一來,沈家有可能就會麵臨被株連九族的危險。沈兆言雖然被沈家逐出,但是,他身上流著的始終是沈家的血脈,所以,他誓死要和沈家共存亡。

    “漓月,你我成婚多日,腹中若是有了孩兒,便做好母親的本分,帶著全家人找處桃花源林,好好將我們的孩兒撫養長大。京中財產,這幾日便將它們如現兌出,設法給你。若是不得,多等一年,若我不與你重聚,便另嫁他人吧!另附贈一份名單及信件,所列皆是曾受沈家恩惠之人,將來以他們為中轉,以便不聯。”

    “大姐,姐夫說了什麽?”大家圍著呆愣的鍾漓月,問道。

    鍾漓月眸光黯淡,沉默了片刻,她猛地抬起頭,將信件收拾起來,道:“我們上車吧!他還有別的事,過段時間才能與我們匯合。”

    “那我們去哪裏等他?”嬌月問道。

    “他給我地址了,我們走吧!”鍾漓月看著名單上的第一個地址,決定先去那兒。

    全家人重聚在一起,本是件欣喜之事。若是在一年前如此,鍾漓月便不會如現在這般難受。她心中的牽掛像春日的野草一般,瘋了似地長了一茬又一茬。

    她的肚子,也像皮球一樣,漸漸變大。

    兩個月前,沈兆言透過名單上的第一個地址,給鍾漓月送了一千兩銀子。她的店鋪正值生意紅火之時,不難脫手。

    可是,沒有了那個人,她要這些錢又有什麽意義呢?

    鍾漓月坐在窗戶前,手放在肚子上,發起了呆。

    第二天,大家發現鍾漓月不見了。她的枕邊放著一千兩銀票和一封簡短的信,錦月識字最多,她念道:“我去找孩子的爹了,你們留在這兒等我們。”

    全家人都急瘋了,想去浣京找,又怕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鍾漓月終於回到了浣京。她來到落敗的沈家,見到了焦頭爛額的沈兆言,他皺著眉問道:“你怎麽來了?”

    “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鍾漓月斬釘截鐵地答道。

    沈兆言卻沒有給她好臉色,他怒然看著鍾漓月,嗬斥道:“性命攸關,你不顧自己,也不顧孩子嗎?”

    “我不管,如果他還沒出生就沒了爹,那還不如不讓他出生。”

    沈兆言揚起手,啪一巴掌扇在了鍾漓月的臉頰上。

    鍾漓月瞬間清醒過來。

    “漓月!漓月!”沈兆言抓住她的肩膀,擔憂地喚道。

    “兆言?”鍾漓月先是一愣,然後說道:“我知道錯了。不管怎麽樣,我一定會把孩子撫養長大的,我一定會好好教他做人。他已經沒了爹,我不能再讓他沒了娘。等他長大了,我再去地下找你。我說過,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的。這一次,為了我們的孩子,你多等我一會兒。”

    “大姐在胡言亂語什麽?上午還好好的。”全家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一定是看到姐夫回來,高興得糊塗了。”嬌月說道。

    沈兆言撫摸著鍾漓月消瘦的臉龐,輕聲說道:“漓月,我來了。”

    鍾漓月怔忪地看著他們,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看到床邊坐著一臉焦急的沈兆言,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我怎麽還在夢裏?!”

    “漓月,這不是夢。”沈兆言心疼地拿起鍾漓月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你病了。你這樣子,如何養育好我們的孩兒?”

    “你說得對,可是我好難受,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兆言。”鍾漓月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沈兆言俯下身,輕輕地吻著鍾漓月臉上的淚痕。

    “以後我是不是隻能在夢裏才能看到你?”鍾漓月越想越傷心,眼淚流得嘩啦啦的,止也止不住。她感覺很熱,熱得想脫衣服。她一定是發燒了。兆言好體貼,他知道她熱了,溫柔地幫她脫衣服,還用他的身體幫她降溫。

    人死了身體也就涼了,冰涼的身體靠著好舒服啊!

    她是不是也要死了?!這樣是不是就能看到沈兆言了?兆言,我們一家終於要團聚了。

    想到這裏,她高興極了,大腦的意識不斷地渙散、渙散,直到徹底沉淪。

    一夜漫長,卻終究會醒。

    太陽照進屋子裏,灑了一片金黃色的光。

    鍾漓月感覺眼皮熾熱,便抬起手想遮擋一下。但是,她的手被什麽東西緊緊地困著。鍾漓月皺起眉頭,緩緩地將自己的手抬了起來,視線慢慢移向身邊“兆言?”

    沈兆言劍眉微微皺了皺,眼睛逐漸睜開了,然後將手搭在她的額頭上,放心地說道:“終於退燒了。”

    鍾漓月睜大瞳孔。

    沈兆言展顏一笑,埋怨道:“你發了一夜的燒,可把為夫給累慘了。”

    鍾漓月怔怔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沈兆言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伸手在她臉蛋上捏了一下。

    鍾漓月吃痛,猛地一下回過了神來,“我不是在做夢!你也是真的?你真的回來了?”

    “我再不回來,我的寶貝恐怕要被你折騰死了。”沈兆言嗔道。

    “你就知道心疼你的孩子!”鍾漓月委屈地差點掉眼淚。

    “我心疼的是你。”沈兆言摸著她的臉,笑道:“傻瓜!”

    鍾漓月聞言,立刻破涕為笑。

    “漓月,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以後,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沈兆言說道。

    “事情都解決了?皇上沒有怪罪下來?”

    “若是魚死網破,沈家未必能脫身。但是,原來謹言不是沈家的人。”

    鍾漓月訝然:“什麽?”

    “我娘手中有一封十幾年前的書信,可以證明謹言是陳婆的兒子,還有六爺,他也出麵證明了此事。我爹當年娶二姨娘,隻是為了刺激我娘,二姨娘為了報複,命人抱了一個孩子,然後陳婆便進了沈府。”沈兆言平靜地說道。

    鍾漓月被雷得裏焦外嫩。

    好大一盆狗血!

    “我娘已經削發為尼,到西山的清觀出家了,六爺也遠走他鄉,上一輩的恩怨已經全部結束了。太叔公讓我回沈家,重整大局。”

    “那你的意思?”

    沈兆言垂眸不語。

    他怕她不高興。鍾漓月挑眉,故意問道:“他們讓你休了我?”

    “怎麽會?你與我患難與共,他們有目共睹。而且你現在可是名震商界的奇女子,許多人想巴結你都來不及。隻是,重振沈家必然會很忙碌,我怕沒空陪你。”

    “我相信你,不管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所以呢,作為交換,不管我幹嘛,你也一定要支持我,行不行?”鍾漓月暗算道。

    “你想回浣京繼續做生意?”沈兆言當即明白了鍾漓月的心思。

    鍾漓月嘿嘿一笑,“在家多無聊啊!我相信,強大的男人一定不會害怕自己的娘子比自己厲害。”

    “你這是什麽邏輯?你出去奔波,我們的孩兒怎麽辦?”

    “在不影響帶孩子的情況之下,怎麽樣?”鍾漓月保證道。

    沈兆言猶豫起來,“隻有夫家無能才會讓女人在外麵拋頭露麵,我若是由著你,不知要被外人說成了什麽樣子?!”

    “我家相公是誰呀,會在乎那些凡夫俗子的想法?哎呀,相公,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你就從了我吧!”鍾漓月開始撒嬌**

    沈兆言聽這些話還是蠻舒服的,但是

    雙方展開了一場甜蜜的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