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剛出咖啡館, 後麵就跟上來一個人。

    江帆勾了勾唇，特意放慢腳步——早在他跟白蘭談條件時，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無意中偷聽了全程的人。

    江淮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態, 反而不讚成地撞了撞江帆的肩, “那樣對待一位女士，也太不紳士了。”

    江帆笑笑，好脾氣地說：“我隻是想給年輕人創造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不得已而為之, 想必江導演能理解。”

    江淮聳聳肩，碎碎念：“還是不太應該呀！”

    江帆暗笑，沒想到這位看似桀驁不馴的鬼才導演竟是這樣一個正直的“紳士”，倘若讓他知道自己派人調查許唯, 還偷拍他和白蘭的親密照, 他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兩個人一起回到學校, 江帆直接去了二班的排練室。

    ——距離公演隻剩下不到一周, 學員們恨不得把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省出來排練。

    江淮下意識地也要往二班的方向走，猶豫了一下, 還是去了一班。

    這邊的氣氛一如既往的緊張而沉悶，撇開私心不談，on.組合的四名成員對待工作都很認真、很努力。

    正好演到高.潮處，四個人的完成度很高，情緒也十分到位, 江淮欣慰地鼓鼓掌, “唯, 他們進步可真大。”

    許唯勾了勾唇，語氣陰陽怪氣，“是嗎？那可得感謝江老師的指導。”

    江淮奇怪地看著他，直白地問：“唯，你今天怎麽了？我惹你不開心了嗎？”

    “沒有啊，”許唯臉上掛著笑，客氣而疏離，“你多心了。”

    江淮皺皺眉，還想說什麽，許唯卻已經走到學員們中間，說起了這次排練的失誤。

    他站在旁邊看了很久，許唯一直在跟學員們說話，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江淮搖搖頭，疑惑而又無奈地離開了排練室。

    ***

    結業公演定在12月15日下午，在帝都影視學院的新一劇院進行，觀眾是表演係的老師和學生，他們同時也是裁判。

    兩個班表演相同的劇目，風格卻完全不同。

    在許唯的安排下，on.組合在服化道方麵下了很大的功夫，幕布打開，四個年輕人剛一出場，就引起了一片尖叫。

    不得不說，他們確實很帥，長得帥，演得也帥，相對的，在表演技巧和藝術性方麵就要差上一些。

    相比之下，302的四個寶寶就顯得樸素得多了，舞台背景是一個破爛的倉庫，四個人穿著肥大的校服，餘童還特意打亂了發型，臉上塗得黑乎乎，一副剛跟人打完架的模樣。

    他們演的場景叫《決裂》。

    作為樂隊貝斯手的淩仔（白南飾）由於家裏發生變故，不得不出國一段時間，因此要暫時退出樂隊。

    主唱蕭鵬（餘童飾）明明既擔心又不舍，卻不會用正確的方式表達，不僅和淩仔打了一架，還威脅他“如果你走了，樂隊就解散”。

    林木演的是鍵盤手，最有天賦，卻家境不好，最大的夢想就是有生之年能在鳥巢舉辦一場演唱會，因此他是最不希望樂隊解散的那個人。

    藍希是個貴公子，就是來玩票的，樂隊解不解散對他來說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開開心心”。

    四個人表演得都很賣力，卻能明顯地看出來有些緊張，不僅江帆，就連底下的觀眾都替他們懸著心。

    餘童紅著眼圈，卻倔強地不哭，他揪著白南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今天要是敢上飛機，明天我就向學校申請解散樂隊！”

    白南比他還要難受，然而他努力壓抑著，好聲好氣地哄道：“鵬鵬，別任性，我隻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

    “很快是多快？明天嗎？還是後天？”

    白南落寞地垂下眼，似乎把所有的苦澀都藏進了眼底，“我走了，樂隊還有你，還有大林，還有小白，別忘了咱們的夢想……”

    “夢想？”餘童一把推開他，“你也配說夢想？”

    白南踉蹌兩步，險些撞到架子鼓。

    藍希嗖地跑過去，把鼓麵抱到懷裏。

    白南愣了愣，這個場景排練時是沒有的，正常情況下應該是他跌到地上，然後念台詞。

    沒想到藍希突然跑過來，正好站到了聚光燈下。

    觀眾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身上，餘童和林木也緊張地看向他。

    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按照原本的劇情走下去，無疑會穿幫。

    藍希幹幹地笑了一下，說：“我、我怕你壓壞鼓麵……”

    白南嘴角一抽，機智地接了一句，“壓壞買新的，反正你有錢。”

    底下的觀眾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藍希眨眨眼，大概是覺得效果不錯，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抱出一隻綠毛龜，笑嗬嗬地放到他後麵，“你是想墊屁股嗎？用這個。”

    觀眾們再次哄堂大笑。

    白南徹底無語了。

    好在，林木緊接著說了後麵的台詞，恰好是用來圓場的話，這才繼續演了下去。

    有了這個小小的插曲，演員和觀眾的情緒都被調動起來，後麵的表演十分流暢，效果比每一次排練時都好得多。

    最後的收場是四個人以樂隊形式做的最後一次演唱，林木和白南主唱，餘童和藍希負責做做樣子，一首蕭銘的《我最火》瞬間燃爆全場。

    謝幕的時候，觀眾的掌聲經久不息，甚至有觀眾站了起來，大聲叫好。

    餘童哭了，白南勾著他的肩膀，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自己就紅了眼圈。

    林木低著頭，悄悄抹著眼淚。

    藍希抱著綠毛龜，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自責，“你們為什麽哭，是因為我失誤了嗎？”

    聽到這話，餘童“撲哧”一聲，破涕為笑。

    白南也笑著敲敲他的腦袋，“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類。”

    藍希小小地心虛了一下，還真不是。

    林木走到藍希身邊，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藍希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綠毛龜抵到身前，“你幹嘛？”

    林木笑了一下，清清冷冷的聲音，不乏誠懇，“希希，一直想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讓我見到了偶像，還讓他聽我唱歌，我……我很高興。”

    藍希眨眨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這很容易的，為什麽要特意道謝？”

    林木歎了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力感。

    餘童吐吐舌頭，說出了他的心聲，“希希果然不是正常人類。”

    “也隻有江老師才能理解他的頻道吧！”白南也忍不住吐槽。

    “所以我才喜歡帆帆呀！”藍希十分坦然地做出總結。

    白南/餘童/林木：……你贏了。

    ***

    表演結束之後，還有一個更加激動人心的環節——觀眾投票。

    前排坐著十位表演係的老師，每人手裏有十票，剩餘的四百名學生，每人一票。

    投票環節，江帆和許唯被導演叫走站到舞台上，和公證處的兩名公證員一起監票。

    八名學員則是被請到了第二現場。

    第二現場沒有攝像頭，on.組合的年輕人也不必再演，一個個臭著臉。

    餘童鼓鼓臉，用眼神詢問：他們怎麽了？

    白南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吵架了。”藍希耳朵靈，早在後台就聽到了他們四個人相互指責。

    他指了指隊長，“這個人，”又指了指隊員二，“說他念錯了台詞。”然後指向隊員三和隊員四，“他說他也念錯了。”

    餘童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

    on.四人組聽到了藍希的話，惱羞成怒，“警告你們，別太囂張！”

    餘童撇撇嘴，“囂張的是你們吧？”

    對麵的人大聲叫囂：“別以為你們把觀眾逗笑了就會贏，不怕告訴你們，演唱會我們去定了！”

    藍希不慌不忙地說：“就算贏不了，我們也能去演唱會。”

    對方呆了半秒鍾，低聲罵了句，“神經病。”

    藍希不緊不慢地回：“你才是。”

    “你——”對方氣得臉色發青，瞬間落了下風。

    隊長攔住那人，意有所指地說：“有些人啊，不了解這個社會的規則，到頭來就是白忙活一場。”

    餘童臉色冷下來，“你這話什麽意思？”

    隊長冷笑，暗罵一句，“傻b。”

    餘童氣壞了，想也不想就要衝過去幹架，衝到一半，覺得自己可能不行，扭頭叫白南，“大白，你上。”

    不用他說，白南和林木早就站了起來。

    隊長抱著手臂，挑釁般看著他們。

    藍希突然開口，“不要上當，他是故意的，那個人在錄像。”

    三人一愣，齊齊朝著藍希指的方向看過去。

    on.組合裏最不起眼的那個人嚇得手一抖，袖子裏的微型攝像機“當”的一聲，掉到地板上。

    學員們並不知道，第二現場實際上是有攝像頭的，節目組為了拍到他們最真實的反應，才騙他們說沒有。

    也就是說，剛才的場景不僅被監控室的工作人員看到了，還全方位、多角度地錄了下來。

    剪輯小哥為難地看向梁導演，“這……能用嗎？”

    梁導演尷尬地咳嗽一聲，輕描淡寫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啊，還真會玩花樣……那什麽，這一期重點還是比賽結果，第二現場就算了。”

    畢竟是雲霄的藝人，他怎麽也不能打東家的臉。

    剪輯小哥連忙點點頭，默默地擦掉額頭的冷汗。

    ————————

    為了防止泄密，節目播出之前，比賽的結果除了梁導演和兩位公證員，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餘童第n次追在江帆屁股後麵問：“江老師，您真的真的不知道嗎？”

    江帆第n次回答：“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啊——”餘童把自己摔在沙發上，仰天長歎，“好煎熬啊！”

    白南頻頻看表，“這表是不是壞了？剛剛就六點了，現在怎麽才六點十分？”

    林木也不像平常那麽淡定，呆呆地抱著吉他根本彈不下去。

    江帆開了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你們緊張什麽？希希不是說了嗎，無論輸贏，你們都能去演唱會。”

    “不一樣啊！”餘童抱著腦袋在沙發上滾來滾去，“自己爭取來的和走後門得到的，感覺差老遠了。”

    白南和林木齊齊點頭。

    看著眼前這三張年輕而單純的麵孔，江帆心裏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自豪感。

    ——希望你們記住今天的話，不管這個圈子如何混亂，都祝願你們青春不悔，初心不變。

    結果宣布的那一刻，三個人足足愣了好幾秒。

    直到攝像小哥咳嗽一聲，餘童才猛地反應過來，大聲尖叫著抱住白南。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白南重重地點頭，伸手把林木扯過去，三個人抱成一團。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哭了出來——反正後來接受采訪時誰也不肯承認，還紛紛把鍋推給藍希。

    藍希一臉蒙，我當時正在城堡裏，變成毛絨絨，和哥哥捉迷藏好嗎？

    攝像小哥如願拍到了期待中的“激動的淚水”，心滿意足地扛著攝像機去拍江帆。

    江帆正站在門外，眼角濕潤。

    他拿手擋了一下鏡頭，笑著說：“我請你吃雞腿，今天就放過我，成不成？”

    攝像小哥堅定地搖了搖頭。

    恰好，手機響起來，屏幕上顯示著藍希穿著兔子睡衣的照片。

    攝像小哥不經意地瞄到，頓時精神一振，凶巴巴地盯著江帆。

    江帆無奈，隻得接通電話，按了公放鍵。

    攝像小哥樂嗬嗬地把鏡頭對準手機屏。

    “帆帆！”

    藍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元氣滿滿，讓人的心不由地亮堂起來。

    江帆常常想，如果上一世也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他的結局有沒有可能會是另一番模樣？

    藍希順著鏡頭看到攝像小哥，禮貌地打招呼，“小a好！”

    鏡頭一抖，攝像小哥害羞地衝他點點頭，悄悄紅了臉。

    藍希嘻嘻一笑，注意力重新放到江帆身上，“帆帆，你看到結果了嗎？我們贏了！”

    江帆笑著點點頭，毫不吝嗇地表揚，“希希演得很好。”

    藍希驕傲地揚起下巴，“我也覺得是！”繼而又憤憤不平，“哼，老二還笑話我。”

    不等江帆安慰，他又重新高興起來，“大哥揍他了！”

    江帆挑挑眉，是字麵意思嗎？

    完全無法想象氣場強大、粉絲上千萬的蕭天王被揍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藍希有時候就像他肚子裏的蛔蟲，笑得可壞，“帆帆要看嗎？我讓藍仔仔錄下來了！”

    江帆當然想看，然而考慮到攝像機和蕭天王的臉麵，他還是理智地拒絕了。

    藍希扁著嘴，一臉失望。

    江帆笑笑，順勢說：“上次沒有吃火鍋，明天一起去，好不好？”

    藍希立馬彎起眼睛，“好~”

    沒想到，“明天”也沒吃成。

    藍希臨時有事，江帆也被叫到了公司。

    梁清把行程表推到他麵前，簡明扼要地說：

    “周三《明陽宗》試鏡，在帝都酒店3086室；周六飛海市，蕭天王的演唱會開場；下周《年少時光》網絡劇開機，編劇臨時給你加了個角色，客串音樂老師。”

    江帆笑笑，“還挺輕鬆的。”

    低頭一看，卻傻眼了，行程表上密密麻麻，綜藝、訪談、雜誌封麵、粉絲互動……幾乎除了吃飯睡覺所有的時間都被占滿了，就連去飛機場的路上都安排了電話采訪。

    江帆苦笑，“我有這麽火？”

    梁清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就是這麽火。”

    江帆挑眉，“梁哥，我發現你也挺幽默的。”

    梁清推了推眼鏡，“謝謝誇獎。”

    江帆咧了咧嘴，拿過《年少時光》的劇本翻了翻，狀似不經意地問：“幾個主演定下來了嗎？”

    梁清抿了抿唇，直白地說：“你想問的是藍先生吧？”

    江帆頓了頓，果斷地點了點頭。

    ——行程排得這麽滿，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他當然希望能和藍希在一個劇組。

    “江帆，你想好了嗎？”

    盡管梁清沒有明說，江帆卻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他沒有說什麽豪言壯語，隻是平靜地說：“梁哥，對我來說，感情和事業同樣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我努力工作、渴望成名，最終也是為了讓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希望你能理解。”

    梁清沉默地看著他，似乎在猶豫。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提醒：“藍先生的家世我多少知道一些，江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帆勾了勾唇，“多謝梁哥提醒。”

    要說沒有壓力是假的，不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藍希出身不凡，並不會因此而自卑，唯一擔心的是自己不夠努力，沒辦法給他更好的生活。

    所以，加油吧！為了愛情。

    ***

    試鏡這天，江帆成功把藍希拐了出來。

    有他在身邊軟軟地說話，江帆原本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很快，工作人員叫到了他。

    藍希不了解規則，理所當然地跟了進去。

    神奇的是，領路的副導演沒反對，屋裏那幾位大佬也沒吱聲。

    甚至坐在導演身邊的唐影帝還笑眯眯地同他打招呼，“萌萌希，你好呀！”

    藍希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我認識你，你演戲很好。”

    唐宋瞬間被取悅到了，被一個心思單純的年輕人誇“演戲好”，比一百句奉承的話還要讓他高興。

    藍希仿佛點亮了“取悅”技能，他看著唐宋的臉，認真地說：“你比電視上要年輕……許多。”

    “哈哈，是嗎？”唐宋綻開一個愉悅的笑，細白的皮膚，精致的眉眼，的確不像是一個快要四十歲的人。

    江帆彎了彎腰，態度誠懇，“上次的事多虧了唐哥，還沒當麵謝謝您。”

    唐宋斂起笑意，拍拍他的肩，“你太客氣了，不是已經在私信裏謝過了嗎？”

    《明陽宗》的導演也姓梁，是個年近七旬的老人家，向來不看八卦，此時聽到他們說話，不由問道：“你們認識？”

    唐宋笑笑，沒有說話。

    這種情況下他說什麽都不合適，承認吧，或許會讓人誤會江帆走後門，不承認吧，別人又會猜想他是不是討厭江帆……唉，做人挺難的，做影帝更難。

    江帆猜到他的心思，主動解釋：“上次我被媒體亂寫，是唐哥幫了我。”

    導演“哦”了一聲，失去興趣。

    副導演順勢提醒，“江老師，可以開始了。”

    江帆點點頭，輕輕地呼了口氣，調整了一下狀態，開始表演自己抽到的片斷。

    藍希安靜地坐在角落裏，抱著綠毛龜，認真地看著。

    《明陽宗》講的是一個門派從興盛到衰敗又複興的故事，江帆試的角色是主角的師弟，跟他一起經曆生死、振興門派，雖然戲份不多，卻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

    江帆並非科班出身，也從來沒演過戲，無論他怎樣表現，在這些大佬們眼中都是漏洞百出。

    更何況，他還有著無法突破的生理缺陷——每當他做出誇張的表情時，左右臉的對比都會顯得很奇怪。

    梁導演放下筆，不做點評。

    唐宋笑笑，聲線軟軟的，和藍希有些像，“還可以，感情很到位，回去等通知吧。”

    江帆從他們的表情裏已經看到了結果，雖然免不了失望，但還是瀟灑地笑笑，鞠躬致謝。

    梁導演恰好看到他那一瞬間的笑容，目光微微一變。

    藍希站起來，從綠毛龜肚子裏掏出一顆糖，放到唐宋身前的桌子上。想了想又掏出一小把，大概有十來顆的樣子，一起放過去。

    唐宋挑挑眉，笑容溫和，“這是在賄賂我嗎？”

    藍希大方地點點頭，“請你幫帆帆說好話，他很厲害的，一定能演好。”

    唐宋把糖攏到手裏，朝他眨眨眼，“好的，我會的。”

    藍希高興地彎起眼睛。

    出了門，綠毛龜閃起一道藍光。

    藍希拍拍它的頭，“有事嗎，藍仔仔？”

    綠毛龜似乎“說”了什麽，藍希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然後他就用這種奇怪的表情偷偷看江帆。

    江帆揪揪他頭上的小呆毛，“怎麽了？”

    藍希摳著軟軟的龜殼，小聲說：“藍仔仔說，我剛剛那樣做會傷到帆帆的自尊心……是這樣嗎？”

    江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心髒的位置，“自己摸摸看。”

    “撲通、撲通……”心髒的跳動強勁有力，並不像傷到的樣子。

    藍希眨眨眼，立馬忘了剛剛的愧疚之心，細白的手在江帆胸口摳來摳去。

    ——帆帆好好摸！

    江帆臉色一變，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

    與此同時，試鏡室內。

    梁導演看著江帆的資料，婉惜地說：“他最後那個笑你看到沒？就是我想象中浩然的模樣。”

    唐宋點點頭，語氣輕輕巧巧，“那就用他唄，梁老還在猶豫什麽？”

    梁導演嘖嘖兩聲，遺憾地搖搖頭，“這個角色是用來給小女生們尖叫的，靠後期補的話……總歸會失了味道。”

    唐宋支著下巴，露出一個迷人的笑，“您想讓小女生們尖叫，有我不就夠了嗎。還需要別人？”

    梁導演滿頭黑線，“唐小宋，你給我正經點，別學你老公講話！”

    唐宋吐吐舌頭，在江帆的表格上打了個大大的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