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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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很難為情的樣子,“我這人記性不好,尤其是喝了酒後。”

    那公子勉強笑道:“不礙事,公子貴人多忘事,我是今日在金陵詩會台上十人之一,排在第六位的那個,在下名為蔡常說。”

    “哦!”李白恍然,拱手道:“我沒注意台上有哪些人,就光看著我那不會說話的小弟了。在下李太白,失敬失敬。”

    蔡常說臉色有些難堪,又掩飾下去,笑道:“太白那個小弟作的詩很是不錯,是個有文采的人物。我希望太白能夠幫我引見一下,我想和他結識一番。”他風度翩翩的樣子讓李白有些惡心。

    “我的小弟子方少年心性,還是塊尚未琢磨的璞玉。”李白不鹹不淡地道,“況且子方出身寒門,不值得公子這樣的豪門世族子弟屈身結交。”

    “太白這就看扁了在下,我結交朋友從不看所謂的地位高低,從來隻是看人的品行文采,賢昆仲文采奇高,又有一顆赤子之心,這樣的朋友不結交一番怎麽行?”

    李白笑而不語,自顧自飲著酒。

    “這樣,”蔡常說又道,“太白的那個子方弟弟不是出身貧寒嗎?太白可以告訴我子方的住址,我派人去給他們家送些錢財過去。”

    “要是他家肯收我早就給他們了。”李白喝著酒道。

    蔡常說有些尷尬,轉移另一個話題,“我剛才看了公子,在橋頭上這邊肯施舍那位拉奚琴的老者,為什麽到了橋頭那邊就不肯施舍了呢?”

    “你監視我?”李白麵色古怪,這人怕是有毛病,偷窺一個大男人。

    蔡常說急忙解釋道:“並不是,我隻是恰巧碰見,覺得不解。”

    “我從不施舍別人,拉奚琴的老者得到的不是施舍,是人家憑本事掙得。”李白淡淡地道,“至於那人,有手有腳,我幹嘛平白無故給他錢?”

    “太白應該存一些憐憫之心的,這些乞討者其實也是很可憐的,我每次看見他們都要下去施舍給他們點東西,有一次我沒有拿錢,就解下身上唯一值錢的玉佩給他。”蔡常說作出悲天憫人的姿態,這番話說得極為誠懇。

    “我家裏窮,不能像公子一般一遇到困難的人就施舍錢財。”

    蔡常說愣了一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好尬笑著道:“也是,也是。”

    蔡常說和李白不再交談,李白隻顧自己喝酒,奢華的船艙中尷尬的氣氛讓旁邊的仆人都為自家公子感到難堪。

    李白起身,道:“多謝公子款待,快要宵禁了,我就先回到旅舍了。”

    “沒關係的,這金陵宵禁沒那麽嚴格。”蔡常說想多留他一會兒。

    “對你們士家大族或許不是,對我這個孤零零的外地人就不行了。”李白笑道,“再說了,在下有些醉了,再待下去,恐怕對公子做出無禮的舉動,告辭了。”說完就晃晃悠悠地出了艙下了船,也不等蔡常說回什麽。

    蔡常說臉色變換不定,這場尷尬不已的見麵讓他說不出的別扭,他不解李白為何剛見到自己就充滿敵意,每句話都帶著刺。

    蔡常說拂袖怒道:“來,找個機靈的繼續跟著他,看他這幾日去不去見那個啞巴,發現那個啞巴的家在哪兒立刻告訴我。若不是你們這幫廢物一開始跟丟了他們,我今晚何故無顏至此?”蔡常說本想著通過李白打探方兒的消息,然而李白說話句句帶刺,很是警惕,除了讓蔡常說像吃屎一樣的難受以外,什麽有用的都沒套出來。

    “不知好歹!”蔡常說喝了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李白晃晃悠悠著走在岸邊,心想這家夥怎麽盯上了方兒,怕是不懷好意啊……娘蛋還想從我這裏套話,動我小弟先過我這關!

    李白接著在金陵城遊蕩著,突然聽到一陣歌聲。

    “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我床。

    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長。

    微風吹閨闥,羅帷自飄揚。

    攬衣曳長帶,屣履下高堂。

    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

    春鳥翻南飛,翩翩獨翱翔。

    悲聲命儔匹,哀鳴傷我腸。

    感物懷所思,泣涕忽沾裳。

    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1”

    歌聲充滿難覓知音的傷感,悠揚婉轉,蕩氣回腸,這女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很有穿透力,如同百靈鳥一般。

    李白順著歌聲放眼望去,在對岸的一個畫舫上一個女子坐在船邊,赤著雪白如玉的小腳,邊唱著歌邊戲著水,李白不由自主地從岸邊走回橋上,走到對岸。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女子看,離近了這女子,才看見這女子長得更加漂亮,她沒有畫著唐朝大多數女子的濃妝,淡淡的妝容更襯托她美麗的麵容,柳眉杏目,櫻桃小嘴,粉中透紅的肌膚,鼻子的位置更恰到好處,不高也不低。

    李白被這女子勾了魂去,腦中幻想著和這女子在一起飲酒作對,隱居山中,自由自在的場景,忽然另一個女子的麵容突然闖入李白的腦海裏,那個女子楚楚可憐地看著李白,李白心裏有些慌亂。

    船上的女子看見李白在岸上出神看著自己,笑著問道:“你在看我嗎?”

    李白回過神來,臉色微紅,點點頭:“你長得好看。”

    那女子從來沒有聽過這麽直白誇自己的話,有些臉紅,她看見李白拿著劍,問道:“你是位俠士嗎?”

    李白看著自己的劍,道:“算是吧。”

    “我不喜歡俠士。”那個女子撅起嘴道,“我喜歡書生。”

    李白笑道:“我也可以是書生。”

    “那你會作詩嗎?我認識一個人,他作詩很厲害。”那個女子說起那人時臉上帶著崇拜和驕傲,但又低下頭有點難過地道,“他文采高,但是人傻乎乎的。”

    李白臉色難以掩蓋地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想自己可能醉了,他問道:“那是你的意中人嗎?”

    “不知道……”那女子更加難過,委屈道,“我身邊的人說他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李白憐愛地道:“那我可以追求你嗎?”說出這句話,李白心想自己真的喝醉了。

    那女子臉色通紅著,似乎有些惱怒,低頭小聲道:“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李白笑道:“我開個玩笑。不要當真。”

    那女子不再微笑,站起來,李白這才看出這女子的另一麵,那就是大家閨秀養在深閨的氣質,那氣質能拒人千裏之外。那女子款款行禮:“敢問公子名姓?”

    李白回禮道:“李太白,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我父親是潤州刺史,小女子名為張越,越王勾踐的越。”

    李白恍惚間覺得這個女子和剛才的是兩個人。

    “公子大概是醉了,快回去休息吧。告辭。”那女子道,“翠兒,開船回家。”

    “告辭。”李白呆呆地回禮,畫舫已經轉過頭去行遠了。

    1傷歌行,已不知為何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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