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到了屋子裏的溫暖，方兒悠悠地醒轉過來。

    方兒看見正在擺弄著炭火，被炭火映紅了臉的李白。

    李白瞥見他醒來，正過身子看著他。

    方兒胡子拉碴，落魄不已。

    兩人對視著，方兒的眼神冰冷，透出恨意。

    李白看著他的目光，歎道：“我該早來尋你。”

    “你看如今的你，連酒都不會喝得人。卻變成一個酒鬼。”

    方兒認為李白在嘲笑自己，發怒看著李白。

    “拜我所賜嗎？”李白笑笑，“你還是認為我害了你？”

    “我早就該來和你解釋的，我還是狹隘了。”李白道，“當日你刺我那一下，外麵的疤好了，裏麵卻沒有。”李白解開衣服，一道隱隱的疤痕在他胸口。

    方兒靜靜地看著李白。

    “說我想借你結識越小姐？”李白不屑道，“我想結識越小姐，用得著借你一個窮小子之手？”

    方兒惱羞成怒的眼神盯著李白。

    “我若是真的想借你之手認識越小姐，怎麽會還沒成功之前就向你祖母吐露出我也喜歡越小姐，並和她爭吵？”李白淡淡地道，“說起來，造成今日你我二人如仇人相見般的場麵的，並不是這蹩腳的說辭，這滑稽的冤枉。而是因為你根本沒有信任我這個朋友！”

    李白看著出神的方兒，拍拍手起身，道：“你真的和越小姐相愛又如何？你黑白不分，空有一顆赤子之心。你的愚孝，讓你失去了你最好的機會，你白讓你祖母養你這麽大。你受人蒙騙不自知，丟了我這個三天的朋友不算什麽，你丟的是或許可以相守一生的愛人，丟的是一生的抱負，丟的是你祖母對你的諄諄期望。”

    方兒聽著，愣在那兒。

    “看你這副樣子，我再怎麽解釋也沒有用。”李白歎道，“我或許早來晚來都是一樣的。”

    “越小姐托我來找你，她想在臨死前見你一麵。”

    方兒猛地抬起頭，那眼神帶著難以置信和難以抑製的憂傷。

    “去看看她吧，你知道他嫁給了誰。”李白淡淡地道。

    方兒如同瘋了一般衝出去。

    李白站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跟了過去。

    李白追著他喊道：“你這麽衝進蔡府會被蔡常說打死！”

    “不知道越小姐為什麽不久於世嗎？就是讓蔡常說那混蛋因為你打罵的。”李白大喊。

    方兒停了一下，攥起拳頭，接著跑了出去。

    李白跳起來道：“走後門啊！”李白跟著跑過去，罵道：“死腦筋！”

    李白跟著方兒跑著，到了蔡府把方兒拉住，“先停下！”

    李白氣喘籲籲，道：“我先進去告訴她一聲。”

    李白看著方兒頭發冒著熱氣，上麵的雪花化成水把頭發弄得濕漉漉。道：“整理一下你的衣冠，等著！”

    方兒默默看著李白翻進蔡府，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頭發濕了，他便直接解下束帶，散著頭發。抓起一把雪，不顧冰涼，擦著臉。覺得自己滿意了才停下。惴惴不安地等著。

    後門吱呀一聲打開，李白跟著那個去廟裏找自己的仆人出來。

    李白道：“快進去吧，她在長亭。”

    方兒深吸口氣，急步走進去。

    李白對那個仆人道：“我們去給他們望風。”

    “嗯，公子跟我來。”那仆人帶著李白來到後院和前院連接之地。

    李白遠遠地望著長亭。

    方兒披頭散發地走了過去。

    越小姐用手捂著嘴，哭著道：“方哥哥。”

    方兒疼惜地走過去，看著越小姐消瘦至此，心如刀絞。

    越小姐衝到方兒懷裏，方兒抱著身上幾乎沒有多少肉的越小姐，更覺心疼。

    “方哥哥，我好想你。”越小姐伏在方兒懷裏呢喃道。

    方兒覺得自己胸口一熱，胸口的衣服被越小姐的眼淚打濕了。

    方兒用力抱著越小姐。

    李白遠遠看著這一對本有可能在一起，卻隻能短暫相擁的佳人，同情，歎惋，失落，欣慰，種種情緒在李白心中翻來覆去。

    “不好了！”那個仆人突然叫道，“李公子，你看那邊。”

    “完了。”仆人絕望地道。

    李白看著蔡常說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地過來。

    “拖著他！”李白道，“我去告訴他們。”

    那仆人點點頭。

    李白飛奔著來到長亭，“方兒我們得走了，蔡常說似乎早就知道你要來。”

    “快走！”李白看著這如膠似漆的二人。

    方兒似乎沒有聽到李白的話，仍舊抱著越小姐。

    “方哥哥你走吧，我知足了。”越小姐鬆開他。

    方兒搖搖頭抱著他，關心地看著越小姐，那意思是你怎麽辦？

    越小姐有些著急道：“沒事的，他不能把我怎麽樣。你快走！”

    “走了！”李白急道。

    方兒固執地搖搖頭。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死。”越小姐哭著催促道。

    “快走！”李白道，“被蔡常說發現，你就完了！”

    “誰也別想走！”蔡常說的陰狠聲音遠遠地傳來。

    李白回身看去，蔡常說快步走了過來，那個仆人被人架著。

    “我早就知道這賤人不安分，真以為我不在家，就看不到你了？”蔡常說看著方兒懷裏的越小姐，怒不可遏。

    “你派人監視我？”越小姐生氣道。

    “賤人你住嘴！”蔡常說怒道，“來人，把夫人奪回來。”兩個大漢衝上來掰開方兒，一人一個胳膊架著越小姐。

    方兒像是瘋了一般衝上去，或打或咬，那兩個大漢不為所動。又來一個人一棍子朝方兒左腿敲了一棍子，方兒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方哥哥！”越小姐心痛地大喊，“蔡常說，你放了他！”

    那人還要再打一棍子，李白一把抓住棍子，一腳踢在那人小腹，那人痛苦地捂著肚子跪在地上。

    蔡常說眯著眼道：“太白兄，拜訪我何不走正門？當著我的麵打我的人，不大好吧？”

    李白不想再裝著風度，現代的那點痞子氣拿了出來，“再特麽裝13連你一起打！”

    蔡常說臉色一寒，裝13他不懂，但聽著不像是一句好話。“連你一起打”他還是聽得出來。

    “你這個重色忘義的小人，害死人命刺史大人沒跟你算賬，今日又擅闖別人的府邸，今日我一定將你二人送到官府，做個評判。”

    “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越小姐道。

    “住嘴，我的臉麵都讓你丟光了，不守婦道的賤人。”蔡常說衝過去給越小姐一耳光。

    “住手！”李白怒道。方兒瘋狼似的撲了上去，咬著蔡常說的臉。

    蔡常說幾個手下急忙拉開方兒，蔡常說臉一道可怖的咬痕，滲出血跡。

    “給我打死他！”蔡常說捂著臉歇斯底裏地指著方兒。

    一堆人衝上去把方兒摁倒在地打著，李白想去幫忙，然而更多的人圍住李白。

    “住手，住手！”越小姐被拉住，跺著腳大喊。

    “賤人！”蔡常說上去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著自己夫人。

    越小姐嘴角流出鮮血，突然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吐著血。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眼珠上翻著。

    蔡常說後退幾步，“我隻是打了幾巴掌……賤人你別裝死，以前打你沒事的。”

    李白看見越小姐被打得吐了鮮血，大吼：“蔡常說，你畜生！”

    人們被李白這聲怒吼震得停了手，方兒趴在地上，看著倒下的越小姐眼睛看著自己，他瞪大眼直勾勾地看著死不瞑目的越小姐。

    緘默，無比的緘默。

    許久，一聲驚天動地的，淒厲慘烈的叫聲讓在場的眾人心裏猛顫。

    “越兒！“

    一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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