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飯桌上的討論

    在府內，鄭朱受到了隆重的歡迎儀式，甚至這他的意料之外，他以前也來過，但卻都感覺平平。

    公子刺為了拉攏這個趙國大行人，提前吩咐廚房準備接風宴自不必說，桌上樣式玲瓏滿目。

    有的是這個時代的特色菜，有的是公子刺安照21世紀的一些菜譜吩咐廚房做的。這可震驚了那些庖者和廚子，沒想到公子刺對食材和做法也有那麽多涉獵和要求。

    鄭朱也感到非常意外，從進門那刻起，公子刺就熱情似火，積極的和他攀談起來。

    整個過程也不婆婆媽媽的，他直接就讓命人上菜上酒準備大吃大喝一把。

    飯桌上，公子刺也一直不提自己鹹陽的那些事，更不問鄭朱到來的目的，這可讓鄭朱有點刮目相看，這個太子還沉得住氣。

    這個太子莫非日子過得渾渾噩噩了，連最基本的這些都不打聽了。還是他真的無意回國，戀上這個異國他鄉的水土了麽？

    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難道真的留在溫柔鄉無法自拔了麽？

    鄭朱帶著這樣的疑惑，一直吃喝，席間公子刺和藺齊也是不斷向他敬酒。

    這倒是讓他過意不去了，鄭朱還是沒有忍住，問道，“異國他鄉，太子如此排場，莫非忘記趙國，是想留在這溫柔之地了麽？”

    公子刺等的就是這句話，但他還是裝傻，“行人何來此言？今日行人是長輩，吾權盡地主之誼，怎談忘記趙國？”

    鄭朱是實在看不下去，路上隻聽藺齊介紹公子刺近期好耍，喜歡蹴鞠還有購物這些。

    他一副恨鐵不成鋼，補充道，“昔日趙氏雖有滅門之禍，也能東山再起，今太子不過是為秦之質子，而不思進取，恐太子他日墮落乎？”

    公子刺倒是沒想到他那麽直接，端過眼前的酒樽，不急不忙上前為鄭朱滿上一盞，並對這個父王眼前的紅人說道，“非刺不欲歸國，離趙這五載以來，日日思之趙國，然終不能歸。前些日險些喪命，今行人入秦與我把盞，是為父王探聽的麽，還是行人自己的疑慮？”

    鄭朱聽到公子刺的話，心情也是一鬆，“無他，為我王，亦解我心中之繞。”

    “哈哈哈，行人真是大才，出則利於大趙，入則為國之賢才。吾雖不才，心中亦不敢忘趙，懇請行人教我。”公子刺也不留捉，直接對鄭朱進行請教。

    如此明了，堂堂一國太子請教自己，讓鄭朱心情倍爽，臉上非常有麵子。

    其實鄭朱不喜趙國那幾個公子哥，那些都是偏向於平原君趙勝、平陽君趙豹一係的。他們平常徒有虛名，門客們大部分都是混吃混喝的地痞流氓，如果要拉出去辦實事，從來都是先自己後國家，私欲心極度重。在對待普通老百姓上，也是不懂得愛惜，經常在邯鄲城也動手打罵。唯一惦記的是，自己的美名，要是誰敢貶低自己，那麽他們便不死不休。鄭朱心裏是不屑與之為伍的，所以一遇到太子這種真誠的對待自己的，他也是心頭一暖。

    一開始從好友口中對公子刺進行了初步了解，再通過麵前的言談舉止，他似乎覺得太子像極了一代明君，或許有武靈王的影子。

    孟子曾言，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公子刺會像是公子小白，像是重耳那樣力挽狂瀾的君王麽？

    行人鄭朱也不敢立刻下結論，“太子乃是趙國的王儲，未來的國君，回國隻是時間問題，但是你還有多少時間等得起？朝堂上早有各種言論，若你呢能早回一天就早有一分勝算。”

    “至於回國，吾自會問於秦王，以報太子之恩。然卻不一定有結果，一切得看公子謀劃如何，是否能讓秦國安心放你回國，這一切得靠你自己把握。若我歸國，也將盡力對太子不惜讚賞之言以報大王。”

    “多謝行人賜教，他日富貴一定不敢忘記今日之恩。”公子刺聽完後，站起來對著鄭朱行了一個大禮，這是非常值得的。

    “醉了醉了，哈哈哈，看吾又喜歡胡言亂語了。”

    鄭朱裝著喝醉了酒借口離開，隨後府內一眾侍女伺候他下去休息。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夜注定是難忘之夜。

    有酒有肉卻無權，真是人生一大悲劇。能夠得到鄭朱這樣的建議，公子刺內心是激動的，至少邯鄲有這麽一個大臣還想著自己。

    酒後，公子刺呼喚著藺齊進入了他的書房。

    “大夫今日如何看這鄭朱之行？”

    “或真為了賽馬會，同時受大王之令看望太子您？”

    “難道你不覺得他這次秦國之行是專程為我而來麽？大夫也知曉，朝堂上廢我之心已久，然父王遲遲不下決斷，為何耶？”

    大夫藺齊一聽公子刺這樣說也是一驚，“難道大王在乎秦國的態度？”

    “不，秦趙這兩年雖然交兵不多，但是也是經常摩擦不斷。區區秦國還不至於影響我趙國國策，更甚至於我這樣一個外麵的質子了？”

    藺齊於是就更好奇了，“那是為什麽勒？”

    “一則嫡長子製是曆代先君定下的國策，二則父王還是為了手中的權力。”

    藺齊聽了啞然，“這嫡長子製雖是國策，這個很好理解；但為何又說大王為了手中的權力？”

    公子刺望著一臉懵逼的藺齊，暗暗地答道，“因為我在秦國，不會影響到他，不會分權，而且不會發生沙丘之變，複高祖武靈王之事！”

    真是令人震驚，大夫藺齊從來木有往這方麵想。當他想明白這一切之後，突然又覺得麵前這個太子越來越讓他看不懂，甚至是高深莫測了，有那麽一刻，他也是對太子有一絲忌憚。

    小小年紀，卻感覺像二三十的人，竟然想得那麽遠，王權的力量，甚至連武靈王遭遇沙丘宮變，最終被困死，如此諱忌之事也對上號了。

    兩人沉默良久，公子刺又繼續問道，“你看行人鄭朱，力量如何，除了幫我在父王麵前美言一下，還能做點什麽？”

    “或許可以和王後一起，爭取更多的人支持公子上位。畢竟邯鄲城那些大臣們未必心中裝有太子，特別是平原君趙勝、平陽君趙豹之流，他們甚至建議早些廢了太子您，另立他人？”

    “嗬嗬，這就得麻煩大夫了，希望大夫能夠說服好友，取得我在政治上的援助。至於那幾個叔叔，我想遲早有一天他會覺得當初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公子刺也是懇求地對藺齊說道。

    “諾，一切唯命是從。”

    藺齊突然間覺得眼前的太子是有那麽多心機，讓他都有點膽寒，甚至是害怕。但另一方麵，他又覺得作為一名合格的君王，若計策權謀都沒有，那怎麽能稱得上明主，更不要說中興趙國了。

    藺齊不敢多想，隻是覺得眼下的路才是最重要地。隻有一步一步去努力實踐才有可能成功，最終的目的是既要讓自己所學盡情施展體現價值，又要讓自己如父親那樣名揚趙國，名揚於天下，才不辜負此生大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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