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樓中，尖叫聲此起彼伏，同時還有不少嘈雜的腳步聲來回奔跑。

    顧歡伸著頭，從四樓走廊處的窗戶向下看。

    教學樓門前，聚集了密密麻麻地一堆人。

    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間，有個直徑兩米左右的空地，有具女屍仰頭倒在上麵。

    屍體四肢扭曲，身下一攤的血跡，那張臉上表情木然，嘴巴像溺水者般大張著。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屍體的雙眼，正圓睜著，平時教學樓的角度，眼睛裏充滿了驚恐，可見死者跳樓時的情緒。

    顧歡隻是掃視了屍體一眼，目光不由定格在女屍的臉上。

    從他的位置，正好與女屍圓睜的雙眼對視。

    恍惚間，顧歡感覺女屍的眼球轉動，大張的嘴巴，正一張一合，怨氣直衝四樓而來。

    “誰跳樓了？”張玉茗這時也從教師辦公室走出來，站在顧歡的身邊問。

    “不知道，可我猜是三三班的學生。”顧歡丟下這句話，轉身便回轉走廊。他小心地經過緊閉的校長辦公室，直奔三樓。

    午休時間，教室裏本來應該有不少人，可當顧歡回到三樓後，卻發現教室裏沒有一個身影。

    他想了想，繼續轉身下樓，很快就到了樓下女屍處。

    仗著力氣大，他硬是擠進人群中。

    忽然，有隻手捉住了他的胳膊。

    他正全神貫注地向前，想去正麵看屍體，冷不丁地被拉住，立刻轉身，看向身側。

    可看了一圈，他也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麽異樣，每個人都正麵向前看。

    顧歡心裏一沉，這才知道扯住自己的手，肯定不簡單。

    他皺著眉頭，懷著心事重新出發，擠到了屍體前。

    “真不知道她為什麽想不開，站在三樓直挺挺地就跳下來了。”

    “是啊，當場就死了呢，還差點砸到別人。”

    “聽說她是三三班的，放學沒多久就跳樓了，還是在教室裏，越過窗戶跳下來的，不少人眼睜睜地看著她行動，都來不及救呢。”

    身邊的學生七嘴八舌，將女屍的死因大體敘述了一遍。

    顧歡聽在耳中，臉上已經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看向地麵，近距離觀察女屍，有了更多的發現。

    首先是姿勢，一般跳樓者都是伏著，趴在地上。

    可這女屍，卻仰頭倒著。

    另外，女屍的表情也很奇怪，明明是自殺身亡，眼睛卻圓睜著，臉色居然一副惶恐的模樣，五官都扭曲了。

    他將這些信息記住，便蹲下來，試圖靠近屍體，想從它的身上再找找其餘的線索。

    也就在這時，正對麵有人喊著“顧歡……”

    他抬頭，原來是自己的小女朋友正在向自己招手。

    此時，屍體周圍的另一側，蘇玉靠在閨蜜的身邊，雙腿發軟。

    她不但目睹了同學跳樓的全過程，而且事情發生的時候，這位跳樓的女生離她也最近。

    一想到眨眼間，活生生的人就變成了屍體，這對任何十幾歲的女孩子來說，都是件讓人崩潰的記憶。

    所以，當蘇玉看到男朋友出現在屍體周圍，居然還大著膽子蹲下來，想要翻動屍體後。

    她馬上出聲，叫住了男朋友。

    “你怎麽靠這麽近，別看了，當心晚上回去做噩夢。”顧歡繞過一圈人，走到蘇玉的身邊，很自然地將“女朋友”的手牽起來，扮演起男友。

    “我……”男朋友到了身邊，蘇玉才張口，還沒說話，眼睛就紅了。

    大顆的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緊接著像珠子般，不斷地落下來。

    “鍾華剛才眨眼間就跳下去了，我都來不及反應。她就坐在我身邊……”蘇玉一邊哭，一邊敘述，說話的內容也很瑣碎，邏輯都不連貫。

    顧歡聽了一會，也沒聽到重點。

    無奈之下，他一把將蘇玉抱住。“別內疚，也別哭了，慢慢說，我一直在你身邊。”

    另一邊，蘇玉被顧歡抱住，她忽然心跳加速，靠在寬闊的胸膛上，瞬間就紅了臉，自然也止住了眼淚。

    幾乎是下一秒，她就平複了心情。

    “好，現在告訴我，剛才是怎麽回事？”顧歡扶著“女朋友”的肩膀，正麵看著她問。

    “下課的時候，你剛剛出門，鍾華莫名其妙地大笑幾聲，忽然就走到窗台邊，跳了下去。”蘇玉回憶起來，臉色又開始慌張。

    “那她之前，有什麽異常反應嗎？”顧歡輕聲問。

    從方才蘇玉淩亂的敘述中，他已經知道，這個死者恰好是“女朋友”的室友兼同桌。

    “沒有異常啊，鍾華的成績好，為人也低調，又沒有談戀愛，體育課的時候，我們還有說有笑呢。”蘇玉堅定地搖頭。

    “那這幾天，她有沒有去過特別的地方，接觸過特別的東西？”顧歡點了點頭，繼續問。

    其實，他對同學的死亡並不意外。

    他在教師辦公室的時候，心裏對任務二提到的詛咒，就有些猜測。

    現在的三三班和死校幻境中的三一班，教室所在的位置相同，就連班主任也像被鬼魂附體了般，死人自然是意料中的事情。

    聯想到在死校幻境，當時的三一班學生不斷被校規和老師們帶走，覺醒成為鬼怪，顧歡有理由相信，如今的三三班很可能也會遇到學生不斷死亡的輪回。

    再進一步向未來推算，十幾年後的現實世界，陳微微所在的望湖初中最後的畢業班，也是同樣的，學生們一個個死去。

    這樣來說，詛咒已經被鎖定，那下一步就要分析來源，然後打破了。

    所以，對這第一個死者的查詢，自然很重要。

    他注視著麵前的女友，鼓勵對方。

    “也沒有去哪，沒有特別的經曆，這幾天我們都在一起呢。”可惜，蘇玉想了半天，苦著臉說。

    “那你詳細說說，她跳樓之前的反常吧，為什麽突然大笑幾聲。”顧歡準備從別的方向突破。

    蘇玉再次陷入了回憶，她臉上再次露出害怕的表情。

    漸漸地，她好像回想起什麽細節，忽然臉色煞白，雙腿一軟，就直愣愣地倒了下來。

    顧歡急忙將“女友”抱住，再低頭看去，蘇玉居然暈了過去。“鍾華跳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細節？讓蘇玉有這麽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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