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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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蝶氣呼呼的說:“彩雲姐姐, 你剛才拉我做什麽!”

    “我們初來乍到, 不拉著你,難道看你跟她吵起來?”

    “可她未免也太過分了, 竟然敢這麽無視我們!”

    “那你覺得你是誰, 可以讓人不無視?”

    這話說得太難聽, 讓彩蝶看著彩雲的眼神有點發愣,但很快她就明白彩雲的意思了,臉白了一下。

    她們這些專門負責教導皇子人事的宮女, 聽起來似乎差事不錯,畢竟若是成了, 就能成為皇子的第一個女人,但凡日後皇子還念點舊情, 待遇都不會太差,可也說了是但凡。

    宮裏不同外麵, 什麽最多?不外乎宮女。

    宮女不想老死在宮裏,又或是出宮無所依, 就會急於給自己博個未來。皇帝首選其一, 不想當娘娘的宮女不是好宮女, 次者就是各位皇子了, 所以皇子們一旦被教導過人事,爬床的宮女將會如過江之鯽。

    這個時候,誰還記得那第一個。

    反正彩雲和彩蝶發現, 她們的那些前輩們能善終者不多, 最好的情況就是能博得皇子一兩分寵愛, 在出宮建府的時候,將之帶出去。這已經是鳳毛麟角了,更多的是死在爭鬥中,又或者老死宮裏或者別宮裏。

    畢竟這種身份,日後也不用想著能出宮了。所以這趟來紫雲閣之前,兩人就商量好了,一定要互幫互助得到六皇子的寵愛。六皇子不同尋常的皇子,他眼睛看不見,偏居一隅,脾氣溫和,心腸柔軟,也許這就是她們的優勢,

    “可那小狐狸精霸道成這樣,還有我們站的位置?”

    彩雲道:“為何沒有?我們的身份就是我們的優勢。”

    “彩雲姐姐你是說——”彩蝶看看彩雲。

    “她是宮女,我們卻是教導人事的宮女。我們先不要與她起爭執,再說她霸道成那樣,怎可能沒有敵人……”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正是文瓊。

    她似乎一點都不避諱自己方才偷聽別人話的事實,麵帶笑容道:“兩位姐姐說的沒錯,沒到最後,誰敢說誰輸誰勝。”

    彩雲給了彩蝶一個眼色,彩蝶心領神會。

    這不就有敵人送上門了。

    “你是文瓊妹妹吧,我是彩雲。”

    “我是彩蝶。”

    *

    一大早秦艽就來當值了。

    她到後,六皇子就起了。秦艽叫了洗漱,早就在門外候著的小綠等人,就次第進了來,手裏捧著洗漱要用的物件。

    趁著六皇子漱口的當頭,秦艽把帕子浸濕,準備給六皇子淨麵。洗臉的過程中,六皇子格外乖順,十分配合秦艽的動作。

    洗完後,他悄悄拉了秦艽一下,秦艽沒理他。

    然後是更衣。

    秦艽和六皇子比,身量還是矮了些,所以有些吃力。從小綠等人手裏接過一件件衣裳,替他穿好,到係腰帶時,六皇子讓小綠她們都下去。

    這種情形有些罕見,也因此小綠她們都看了秦艽一眼,隻是這會兒秦艽可沒心思關注這個。認真的說,她從昨晚到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吻。

    “小艽,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

    “可我看你明明是生氣了。你從早上來到剛才,一句話都沒跟我說。”六皇子有些委屈道。

    “奴婢沒有生氣,奴婢就是……”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不自在。平時也沒有什麽不敢去直視他,可今日總是想回避想躲,連秦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就是什麽?”

    “沒什麽。”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就會發現秦艽是害羞了。可惜一個懵懂,一個眼...瞎。

    “真的沒什麽?”

    秦艽發現他湊得有些太近,近得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她往後退了退:“真的沒什麽。”

    “你騙我,你是不是害羞了?”

    秦艽被嚇得一個激靈,矢口否認:“我沒有。”

    “你明明就有!”

    “奴婢真的沒有,殿下時候也不早了,該去弘文館了。”

    秦艽慌忙將玉佩掛好,就想轉身離開。哪隻剛轉過身,就被人拉轉了回來。

    六皇子真的很熟練這個姿勢,一手環腰,一手撫著她耳側,微抬下巴,就這麽親了上去。

    上次秦艽迷迷糊糊,這次感覺要清晰多了。

    冰涼微薄的唇,帶著一股薄荷的味道。這是六皇子用的牙粉,采用薄荷、上等青鹽及數十種名貴材料製成。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秦艽就感覺有什麽東西鑽了進來,去勾纏她的舌頭,她嚇得直躲,又感覺到唇上輕微的刺疼,更多的卻是一種眩暈感。

    鼻息間整個人似乎都被對方獨有的氣息包圍,秦艽一貫清晰的大腦變成了一團漿糊。

    六皇子吃得格外貪婪,半晌咽下喉間滿足的喟歎,道:“小艽好甜啊,我喜歡吃。”

    秦艽的心怦怦直跳,麵紅耳赤,靠在他胸膛上,嬌喘籲籲,眼兒仿若要滴出水也似。她想說什麽,腦子卻一片混亂,耳邊全是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他的,怦怦的心跳聲。

    “殿下,你不能這樣的。”半晌,她才憋出這一句話。

    “為什麽不能?小艽不喜歡被我吃嗎?”

    秦艽去看他,見他麵上滿是疑惑之色,覺得自己想錯了他。殿下單純不經事,沒出過宮,也沒被教導人事過,也許根本不懂這些,其實她也不懂,隻是看到過。

    “這件事不能隨便和人做的,所以以後殿下不要這樣了。”

    “我就隻和小艽做。”

    “也不能和奴婢做!”秦艽惱羞成怒地嚷了聲,深呼吸緩和自己:“好了,殿下,時候不早了,再不去弘文館要遲了,而且您還沒用早膳。”

    她匆匆往外走,發現六皇子沒跟上來,才想起他看不見的事,忙又轉過來扶他。

    他似乎有點委屈,不過忍了忍什麽也沒說。

    *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弘文館。

    六皇子領著秦艽進了殿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小安子和小平子把筆墨紙硯擺放好,又去煮了茶端來,就退下了。

    張學士還沒有到,皇子們也不是都到了,還空了兩個位。年長些的皇子們或是喝茶,或是看書,就是後麵幾個年紀小的皇子不太安靜。

    十五又在到處招惹人,惹惹十四,又惹惹十三十二,見秦艽來了,就跑到這邊來,和她說話。

    “小宮女,你的臉怎麽紅紅的。”

    “十五皇子,你快回到你的位置上,一會兒張學士就來了。”

    十五揮揮小胖手:“來不了這麽早,不礙事。”

    這是他一貫的說辭,跟誰都是這麽說,誰要是信了他的邪,肯定跟他一起倒黴。現在十五皇子是眾皇子中受罰最多的,張學士已經快拿他沒辦法了,成天被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罰他吧,年歲太小,而且十五是皇子,怎麽罰也讓人頭疼。於是誰跟他一起被抓,誰就遭殃了,那絕對是翻著倍來。所以都不愛搭理他,於是他就越發喜歡招惹秦艽。

    此時秦艽就坐在六皇子身邊,一張大案坐兩個人綽綽有餘,之所以她能有這個資格,也多虧伴讀這一稱呼。也是因六皇子眼睛不方便,她平時少不了幫著書寫,所以皇子們可帶一人侍候讀書,別的都杵在角落裏,就她坐在案後。

    不過皇子們都是盤膝而坐,她隻能跪坐。

    她佯...裝收拾著筆墨,不想理十五,可她越是不想理,十五越是想跟她說話。

    “小宮女,你快跟我說,你臉怎麽這麽紅,我看你嘴巴也腫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現在秦艽簡直想打死十五,她不想提什麽,他偏偏說什麽。關鍵她手裏沒鏡子,也不能看照著看看,她就覺得嘴巴有點刺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腫了。

    可就是不知道,才會心虛。

    她漲紅著臉,說:“十五殿下,奴婢臉紅是一路走過來,才會臉紅的。”

    殿中十分安靜,也就顯得這邊對話格外清晰。

    許多人看似不動聲色,其實都關注著這邊,包括剛走進來的五皇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免往這裏看了一眼。

    九皇子笑了聲,對十五道:“小十五,這事你不該問這小宮女,該去問六哥。”他今年十三,是個粉麵俊秀的小少年,說話一臉笑,十分討喜,係蘇婕妤所出。

    十五沒聽懂,撓了撓腦袋:“為何小宮女嘴腫了,要去問六哥?”

    一聽這話,殿中響起幾聲噗笑。

    會笑成這樣,大多都是和九皇子年紀差不多年紀,幾個年長的都是會心一笑。五皇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梳著雙環髻,看起來很嬌俏,此時卻羞得抬不起頭來的秦艽。

    至於像十四十五這種小蘿卜頭,都是一臉懵懂。

    而十五個傻子,竟然真就去問六皇子。

    秦艽都快把頭紮進書案裏了,六皇子被他問得也有點窘,隻能僵著臉也不說話。

    見此,九皇子笑著道:“六哥好福氣,紅袖添香,回去我就把這木頭樁子似的侍讀給換了。”

    這話引來大家討論,十四皇子本來就想換個宮女,隻是他母妃不讓,聽聞後連聲附和,被九皇子笑斥小屁孩子懂什麽。

    不過十四不懂,八皇子和十一、十二皇子卻懂,他們幾人年歲差不多,都在十三四歲之間,性格也跳脫點,正處於剛懂男女之事的狀態,所以特別熱衷這個話題。

    幸虧這時張學士來了,這場才算罷。

    一堂課罷,張學士離開後,眾皇子各自帶來侍候的人都進來了。

    或是拿茶或是拿果子,這邊秦艽正在看抄寫東西,六皇子則在喝茶。這時小平子走了進來,低聲在六皇子耳邊說了句什麽。

    秦艽離得近,聽見了。

    小平子說的是上官公子又要離京了,臨行向六皇子辭別。

    *

    怕被人聽見說話,所以小安子小平子和秦艽都守在下麵。

    涼亭中,六皇子和上官歸正在說話。

    遠遠看去,兩人一個坐,一個站,有柱子遮擋,也看不出在說什麽。

    “這麽說來,那江湖術士也沒有說謊,隻是未免也太巧了,其中會不會有詐?”

    “你的病情除了公孫神醫,還有有數的幾個人,沒人知道。可他卻能說出相似的症狀,其中有一項更是別人都不知道,隻有你我才知。”這也是上官歸信了袁鐵牛,打算去蜀地走一趟的原因。

    “你是說?”六皇子看過來。

    上官歸點點頭。

    “可蜀地多瘴氣,那些苗蠻生活在深山老林中,且不說能不能找到,到底是不是也未可知,太危險了。”

    “不管是不是,總要試試才知道。”

    宮懌看著上官歸的眼神有些複雜,道:“你不該把人生都放在我這雙眼睛上,這樣太沒有意義。”

    “隻有你的眼睛治好了,二叔、四叔他們的隱匿才有意義,上官家犧牲的才有意義,我們做的事才有意義。好了,我得啟程了,我會盡快回來的。”上官歸站了起來,明明還是個少年,那剛毅挺拔的姿態卻像座山,給人無盡安全感。

    宮懌緊抿嘴...角,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盡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