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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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白易凡的心情糟糕透了,除了買醉,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更好的消愁方式。
他拎著酒瓶,一邊走一邊喝,搖搖晃晃地,就走到了海邊。
深夜的海風帶著一絲絲的涼意,和一點點鹹鹹的味道,讓他混沌不堪的腦子,有了一點點清醒的感覺。
他倚在防護欄旁,吞雲吐霧,遙望著月亮底下那波光粼粼的大海。
往事如煙,風一吹就散了。
回憶如海,時而平靜,時而翻湧,卻從來不會幹涸。
他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地萬物,感覺一切都那麽熟悉,他卻從來沒有仔細地觀察過,欣賞過。
日出又日落,『潮』起又『潮』落,萬物皆在輪回,他卻隻留戀著原地的風景。
白易凡苦笑著哼起歌來:
我懂世間總有離合悲歡,
也許是愛讓我變的蒼白。
怎樣能讓結局不會太壞?
你要讓我如何忘掉現在?
……
當他的視線轉到不遠處的一座橋上時,一抹身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女人。
她坐在橋欄上,身後正好有一個路燈的光,打在她的身上,能夠讓白易凡很清楚地看到她。
她穿著一身黑『色』修身的西裝,哪怕是坐著,也顯得非常高挑,氣質出眾。
白易凡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就快要走到她身旁的時候,隻見她脫下鑲著碎鑽的、帶著十幾公分鞋跟的高跟鞋,她隨手把鞋子扔到身後的橋麵上,然後身體往下一滑,就消失在白易凡的眼前。
白易凡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大步跑向她剛剛坐過的位置,往下一看,隻有黑暗的、湧動的海水,哪裏還有她的身影?!
“張愛——”白易凡對著橋下的海水大聲呼喚,回應他的,隻有浪打濫聲音。
他來不及多想,立馬脫了鞋子,翻過橋欄,縱身一越,落入海鄭
他浮在海麵,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潛入海裏,越潛越深。
他在黑暗的海水中,忍著冰冷和刺痛的感覺,努力尋找她的身影。
他焦急地四處『摸』索,根據她剛剛的落水點以及水流的方向,去判定她可能會出現的位置。
可是,他仍舊找不到她。因為,水裏太黑了,他向下看時,幾乎什麽也看不清。
他浮出水麵,喘著粗氣,一遍又一遍地大聲呼喊:“張愛——張愛——你不能就這麽死了!張愛——”
突然,白易凡感到右前方的水麵有些異樣,他立即向那個位置迅速地遊去,並潛入水中,一探究竟。
果然,他的手碰觸到了一具柔軟的軀體。
他用手拉她,還未將她拽出水麵,就被她掙脫開了。
他再次靠近她,一隻手抱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加上雙腳都拚命地劃動,拚盡全力往上遊。
當兩人都浮出水麵的時候,兩個人都咳嗽起來,顯然都被水嗆到了。
歇了幾分鍾後,白易凡恢複了一點兒體力,便開始拉著她往岸上走。
好不容易把她拉到了沙灘上,兩人都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沙灘上。
“你還好嗎?”白易凡看著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的她,憂心忡忡地問。
“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跳海?”張愛麵無表情地。
她感覺自己的臉已經僵硬了,擠不出任何表情。
“先確定你沒事,再詢問原因吧!你有哪裏不舒服嗎?”他關切地問。
“哪兒都不舒服。”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好嗎?”
“為什麽?”
“讓醫生檢查一下身體,看有沒有哪裏受傷,確保身體沒事,你也可以放心些。”
“心裏的傷,能檢查出來嗎?”張愛依舊臉部僵硬,但是眼神中滿是悲涼。
“心裏的傷,隻能讓它爛在心裏。”
張愛沒有料到白易凡會這麽,她轉過身來,看著他,不解地問:“任由它潰爛?不會疼嗎?”
“疼啊,當然疼!如果沒有這樣疼痛的感覺,如何證明自己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如何證明自己曾經那麽接近幸福?”
瞬時間,張愛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從來不流眼淚的,因為,她認為隻有懦夫才會流淚,而她,生就是個強者,是站在金字塔頂賭人,是最接近太陽的人。如果有淚的話,應該會在流出眼睛之前,就會蒸發掉吧?!
白易凡脫開濕漉漉的上衣,用力將衣服擰幹,然後一手扶著她的臉蛋,一手溫柔地為她擦幹眼淚。
接著,他又用他的衣服,輕柔地為她擦拭淌著水珠的頭發。
她的淚如決堤,怎麽擦都擦不幹,但是,他卻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為她擦拭,每一個動作都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最後,他把她抱在懷裏,一句話也不,他的體溫,隔著她濕漉漉的衣服,以及兩人柔軟的肌膚,還是傳到了她的心鄭
她的心——暖暖的。
她從未見過如此溫柔細心的男人。
海風輕輕地吹,海浪一層又一層地撲向岸邊。
星光璀璨之下,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也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失落。
人們總是喜歡仰慕成功者,對於失敗者,則習慣於冷落,甚至遺忘。
幸好,他們相遇了。
此時,他們都是失敗者,都是傷心失落之人,都是處於事業低穀的無名氏。
幸好,他們相遇。
他們可以相互擁抱,相互取暖。
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安慰,哪怕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們也能夠了解彼此,惺惺相惜。
他們不知道擁抱了多久,直到白易凡感覺到:她的淚停了,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
是的,夜深了,霜重了。
他們身上的海水被風吹幹了,又被霜帶來的濕氣感染了寒意。
“我們回去吧。”白易凡。
張愛試圖自己站起來,但是顫抖的雙腿卻不聽使喚。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背你。”白易凡體貼地。
張愛沒作聲。
一向高傲自大的她,還沒有習慣自己如此軟弱無能的表現。
她不懂得示弱,也從來沒有過要示弱的想法。
白易凡禮貌而恭敬地:“為了避免你受寒生病,多有冒範了!”
完,白易凡就背起張愛,向大馬路走去。
張愛感到很詫異,沒想到如此消瘦的他,竟有這麽寬闊的肩膀,和這麽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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