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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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謔,這就是傳聞中的那個有進無出的死亡沼澤麽……”站在一塊透出地麵的岩石之上,矮人奧托金努力仰起身體眺望著不遠處視線中黑土覆蓋的區域,像是給自己壯膽一樣評價著這片即將要踏入的詛咒之地“……雖說名氣挺大的,不過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啊……”

    聽到身邊奧托金這種明顯外行人的言論,蹲在一旁檢查著繩索的年輕人也是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黑土交界帶,順口回應了起了奧托金剛才的發言:“不,還沒呢,那隻是受沼澤內部魔力侵蝕的外圍區域而已,實際這一片距離咱們真正踏入大沼澤的範圍還早著呢……”

    答應的正是剛剛輪換回來正在隊伍中恢複體力的斥候沙雷。

    聽得一旁沙雷的說法,觀望中的矮人傭兵頓時就有些驚愕,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遠景嚷嚷道:“不會吧?冠軍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要是連外圍地區的混沌侵蝕都這麽嚴重的話,那大沼澤的內部或者更深處豈不早成了混沌魔物聚集的老巢了?!”

    “嗯,差不多就是那樣……”沙雷一邊鎮定的說著,一邊用力繃了繃手中的麻繩,確定著手中繩索的韌性,然後頭也不回的回複著奧托金的話:“……不然你以為死亡沼澤這個說法是怎麽來的?”

    說完還撇了眼因為啞口無言而有些訕訕的矮人傭兵。

    “話是這麽說了……”矮人感歎著視線中出現的這片景色,一邊從站立的裸岩上滑了下來,唏噓道:“不過,雖說提前就預想過這一次會是一趟麻煩的任務,但畢竟沒想到會過分到這種程度……”

    矮人話語中指的就是眼前這般令人望而生畏的詭異景象了,對麵那片腐蝕了整片土地的沼澤領域,哪怕還未踏足其中,光是那片詭異的黑色土地帶人給的觀感,便足以讓從心底感覺到一股背後發涼的毛骨茸然……人們常說恐懼往往來源於未知,而擱在這片充斥著未知與詛咒的死亡沼澤這裏,就更是放大了人們心底對於黑暗深處的那份莫名的恐懼,簡直就像是在噩夢中才會出現的深淵魔域一樣,在瞬間就勾起了奧托金心底那不願回想起的噩夢與渾身的雞皮疙瘩……

    “嘛~話是這麽說了,不過鐵錘你也不必這樣悲觀……”迎上奧托金的視線,像是在安慰著回到身邊的矮人,又像是在說服著自己,沙雷開口對著奧托金解釋道:“別看大夥說的那麽危險,實際上咱們會一頭撞入魔物巢穴或者瘴氣中的幾率其實小之又小,畢竟死亡沼澤擁有著這麽大的範圍,又有遊哨的探路,會碰巧踏入魔獸領地的幾率差不多等同於鐵錘你在餡餅中從吃出蟲子來的程度,再說我們不是還有這個熟悉這個沼澤的向導麽……你這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想法……”

    一邊說著,年輕的斥候還努了努嘴,目光示意向倆人身邊正處於一臉菜色的小盜賊。

    “你就巴不得我吃出蟲子來吧……”奧托金一邊喃喃自語著順著沙雷的指示看向了身邊正處於監視中的艾倫,眉頭霎時間皺了起來,半天才終於從嘴中蹦出了一句話“哦……就他啊?!你知道的,我可討厭盜賊了……”

    “呃,是麽……好吧,姑且知道你曾經被蟊賊下過手了……”

    沙雷一邊接過奧托金話一邊看了眼狀況有些失魂落魄的艾倫,頓了一頓,也是歎了口氣,拍了拍奧托金的肩膀說道:“我挺能理解鐵錘你的想法,我也不喜歡盜賊,這些三隻手平日裏就沒幹過半點讓人能夠愉快的事情,不過至少你現在不要擺著一張臭臉好不好,要知道我們一會兒進入沼澤,方向和路線的指示可就全靠這小子了……”

    倆人之間的對話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避諱艾倫的意思,就好像壓根把聽得到他們對話的艾倫當做空氣一樣,這種毫不掩飾的厭惡對於對於其他人來說往往會是一個暴起爭執的源頭,但是對於正在聽話的艾倫來說,實際上已經是習以為常的風景了,至少表麵上,艾倫的表情中完全看不出一點在意這份輕視的樣子,就好像剛才來自倆人的鄙夷猶如同清風拂麵一般。

    事實上艾倫也確實不怎麽在乎這種擺在明處的鄙視,畢竟尊嚴這種東西對於一名小盜賊來說本來就是太過奢侈的事物,作為一名生活在陰影之中的盜賊,艾倫從來就沒有找到過尊嚴的用武之地,被巢穴的盜賊頭目威脅掠奪,被心情不好的巡防軍踹上幾腳或者毒打一頓其實都算是家常便飯,以往在‘巢穴’的範圍內就少有人會為它們這些底層老鼠出頭,更別說是被裹挾至此的如今了。所以哪怕是這樣的被人當麵鄙夷著,艾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懣的情緒,畢竟作為一名合格的盜賊,如果連這點唾麵自幹的臉皮都沒有,艾倫也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沒人會希望自己一出門就被偷了錢袋子,哪怕是富可敵國的貴族商賈也是一樣,至於那些赤貧如洗的勞苦大眾,那便更是苦大仇深了。所以像艾倫這種三隻手整個社會的境遇中都不會遭到太多好臉色,就算被人打死在街邊都少有人會去幹預那些非人的施暴,哪怕明知道這些可憐的小家夥盡是些可憐人,但該打殺的時候卻誰都也不會對他們施與同情的,就算是以公正善良為名的教會牧師也是一樣,以至於公開絞死這些三隻手的表演到現在幾乎都快成了市井民眾們一場歡愉的盛宴和麻木生活的興奮劑……

    當然了,作為‘巢穴’的一份子,艾倫要比那些更底層的同行們要幸運也要體麵得多,至少‘巢穴’會保證自己的威嚴不受到任何挑戰,附帶著艾倫的性命也算有了一層庇護,這也讓艾倫的生活遠遠要強過那些每天掙紮在溫飽線上的‘廢物’,並且不至於像同樣生活在底層的人們那樣愚昧而無知。隻要小盜賊記得不去動那些不該動的東西,或者得罪到哪位貴族的近侍就行,否則的話,被砍掉偷盜的手指向對方聊表歉意都隻能算是‘巢***部一些小小的懲戒而已……

    這也就是艾倫之所以小小年紀便能表現得這般機靈和世故的原因所在,並不是因為艾倫足夠機靈才能成為‘巢穴’的成員,而是因為其他不夠聰明和機警的都死掉了而已,這是一番篩選的結果,也是艾倫的幸運。正是因為懂的如何在這樣的狗屎社會掙紮生存,所以艾倫才能夠在底層無數瀕臨餓死的同伴中被‘走狗’挑中,成為一名合格的‘巢穴’爪牙,也正是因為懂得如何去保護自己,所以艾倫才會一直去盡力的向組織展示自己的價值所在,絞盡腦汁的為自己造勢。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讓自己成為一名‘有用’的老鼠,不至於被組織輕易舍棄——直到這一次,小盜賊為自己精心編織的虛假履曆終於成功的派上了用場……

    ——雖然方式和方法稍微有些粗暴,讓艾倫本人不怎麽情願就是了。

    畢竟麵前就是那個九死一生的死亡沼澤了,如果是普通的向導任務也就是罷了,估摸著還能憑借經驗詐唬過去,或者潛逃落跑,總是有辦法讓自己脫離窘境的,偏偏這一次的隊伍種有一名艾倫得罪不起的法師閣下壓陣,又偏偏是這個小盜賊糊弄不過的地方,這可真是要艾倫命了,這一事實使得被抓來充作向導的艾倫相當之心慌意亂,再沒有了以往的半點機靈勁,以至於如今隨便一個外人都可以輕易從艾倫臉色上看出那種坐立不安的的焦慮情緒……

    隻不過,大多數人都習慣性將小盜賊這種表現當做一種害怕的表現,並沒有太過在意而已,壓根就沒有想到過,麵前小盜賊的慌張其實不是緊張害怕,而由於自知麵前死路一條的原因,這也使得這趟行程從一開始就走向了一種不可預料的歧途,以至於後麵連續出現那種種脫離了常識的意外與混亂……

    而同樣懷揣著這種焦慮和不安的其實還有小盜賊身邊的矮人傭兵奧托金,隻不過與艾倫的自作孽不可活不一樣,矮人奧托金的不安並不是由於單純的緊張害怕,而主要來源於對自己身高的不自信罷了。

    你們得知道,山地矮人的身高一般都隻有4呎至4.5呎,奧托金再怎麽魁梧壯實自然也不會脫離這個範圍,平時戰鬥在一線的時候還沒有看出太大問題,甚至於還有一部分優勢——要知道矮人的下盤斬可是在傭兵行業中相當聲名遠播的戰技,畢竟給誰也吃不住打架時候膝蓋或者卵蛋突然挨上一錘子,不信你試試,別說人類,就是皮糙肉厚的食人魔都遭不住這種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所以一名作為吃技術飯的傭兵,奧托金平日裏其實並不會對於自己身高有多麽大的懊惱,但如今這情況就有些不同了,畢竟現在要進入的地方正是北境最為出名的大沼澤,那麽作為沼澤特產的天然陷坑自然就不會太少,那些‘吃人’的陷阱對於常人來說都是相當危險的存在,對於奧托金這種身高欠妥的種族來說,那就更是愈加要命了。

    要知道,其他人在沼澤內不小心踩上浮土或表麵的水澤,頂多就是淤泥陷入大腿腰際,相對於吸力來說,估摸著還能拔得出來,奧托金這種三粗五短的山地矮人恐怕就不行了,怕是一腳踩空就直接陷入上半身了,那可不是一般的窘迫,估摸著一趟沼澤下來,矮人身上裹上的泥殼得有十磅重……

    而且由於隊伍要進入的是那個極其危險的死亡沼澤,毒蟲猛獸之類的危險幾乎可以肯定的不會太少,那麽一般沼澤地交通常用的木橇砧板之類的就完全不能使用了,要是使用那些道具的話,因為負擔和重量,反而隻會給整個行程帶來危險和不便,畢竟沒人願意在魔物襲來的時候再去解開鞋帶和砧板,那樣幹的話怕是要連屍體都要涼涼,所以打從知道這一次任務目標是那個傳說中的“死亡沼澤”之後,奧托金就一直都處於忐忑不安的狀況,而今看到了死亡沼澤的真實情況,矮人傭兵那種踧踖不安的情緒就越發的明顯了起來。

    譬如現在,奧托金檢查著沙雷正在為自己係結的繩索,心中就有些控製不住的惴惴不安。

    “冠軍啊”奧托金看著手中的這捆麻繩,有些懷疑的問道:“你確定這玩意兒等會兒真的能派上用場嗎?不會解不開或者勒住上半身作繭自縛吧?”

    “當然沒問題……”沙雷一邊說著,一邊將從手中的繩子從中間孔中穿入套索中,然後雙手用力崩了一下,測試著強度說道:“這又不是死結,我對於做套索還是很有自信的,這可是村裏公認的好手藝,一會你就用繩子把腰好好拴住就行……”

    “……萬一等會真的出現事故或者魔獸來襲之類的意外,需要靈活度的話,實在不行,你把外麵這根活動繩順手割斷就好……還是說我弄的這個長度有問題?”

    沙雷一邊說著,有些莫名的看向了正在旁觀自己工作的奧托金。

    “不,我倒不是懷疑你的手藝”矮人奧托金聽得沙雷這樣解釋,扯了一下腰上測試的繩扣解釋道:“我就覺得這玩意不太保險……”矮人傭兵嘟囔道。

    “嘛,實際上要進入那個死亡沼澤的話,咱們就是再做更多準備其實都談不上有多保險……”沙雷意有所指的感歎道。

    “這倒也是……”

    “對吧……”

    “所以說一開始的時候團長為啥要接下這麽麻煩的工作……”奧托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嚷嚷了起來。

    “——當然是為了酬勞啊,酬勞,除了大量的酬勞還能是什麽……”

    奧托金剛開始準備抱怨,旁邊一個輕笑的聲音卻正好在這時候插了進來,接下了這個話題,引得正在對話的倆人順勢朝向對方看了過去。

    那是一名背著疊紋狩獵弓的遊俠,金發藍瞳,二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張英俊的臉上正掛著不正經的神情,讓人看著就能感覺到一種異樣的親和力,這名傭兵一邊回應著奧托金的話一邊提著包裹輕笑著朝兩人走近了過來,正是倆人都比較熟悉的另一名遊哨。

    “哦?這麽說席德你知道一些具體情況咯?”聽到那名遊俠這麽說,沙雷好奇的衝著他問話了起來。

    “嗯,當然了,知道一些。”叫做席德的遊俠淺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包裹,對倆人說道:“至少比你們知道的要多一點點,而且團長似乎也沒打算瞞著其他人……”

    “誒,這樣嗎?”席德的這番話一下子把奧托金的好奇心也勾了起來,矮人傭兵說話相當的耿直,直接就問了起了具體數字:“所以呢?這趟任務的酬金究竟是多少?居然能夠讓那個愛惜羽毛的團長下定決定大老遠跑到這裏來涉險?”

    “喂!這就直接問了嗎……”聽到這樣的質問,席德頓時就有些措手不及以及哭笑不得。

    “相當大的數字呢……”遊俠兒一邊感歎著,然後謹慎的向麵前倆人比出了三個指頭。

    “三十?”看著席德的手勢,奧托金好奇道。

    席德搖了搖頭。

    “一百五十?!”沙雷大膽的猜測道。

    遊俠兒在倆人的目光中繼續搖了搖頭,然後在指頭下麵貼上了半張手掌,輕微揚起

    ——這個手勢在行業中代表的一般都是翻倍的意思。

    這一舉動頓時就讓在場的倆人驚駭得不輕。

    然而引起了這般波瀾的席德見到倆人的驚駭,卻也是苦笑了一聲,輕聲道:“我知道的時候也是驚訝得不行,然而實際上,這一次的任務酬勞遠比你們想象的要更加驚悚……”

    “三百金幣!現付”席德看著下意識靠攏圍住的倆人,誇張道“而且還不是通用的萊茵盾,而是含金量最高的納裏斯白金幣”

    總所周知,萊茵盾指的其實是在市麵上以背麵印上獅子頭像出名的萊茵金幣,因為幣坯落料基本全靠模具大小來保證,軋片時由多組軋滾反複壓軋,各領主地區工藝參差不齊,片材厚薄不勻,所以往往需要稱重撿驗才能交易,比起首都納裏斯那些做工精致的金幣來說,雖然倆者的含金量差不多,但實際交易過程中,前者比起後者往往要縮水到相當程度的換算比例,所以哪怕同樣都是通用金幣,白金幣與萊茵盾卻是完全不同的流通價值,而商人們也更喜歡使用精致的白金幣來作為信用的衡量標準,所以基本上,白金幣基本上是屬於上流社會貴族才會使用的通用貨幣,也隻有法師這樣的高貴而處尊居顯的存在,才會毫不在意倆者之間的區別而使用白金幣來給傭兵們發布這樣的懸賞任務。

    “而且這還隻是最初的定金而已,在這趟任務完成之後,實際上還有另一筆用於結算的額外酬勞……”席德的這句額外的注解頓時一下讓在場的倆人同時都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霎時間就感覺到了這趟任務的沉重與驚世駭俗。

    照這麽算的話,那位法師閣下這一次給出的傭金可是相當之多,根本就已經超過了第三階級,也就是一般中型傭兵團應該能夠承擔的範圍,而且是將近於尋常任務十倍的酬勞,光是這份預付款就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這也從另一方麵暗示了這趟任務的危險性與重要性。

    “這麽優厚的條件?團長究竟是怎樣接到這趟委托的?”震撼之餘,沙雷的表情有些糾結的懷疑了起來。

    “因為需要避人耳目的原因,所以得到消息的傭兵團本來就沒幾個,那位魔法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大張旗鼓的動作,所以隻是在小範圍的發布了任務……”席德攤了攤手。

    “——然後團長就搶先了一步對吧?”奧托金於是順勢接下了席德要說的後半句。

    “嗯”遊俠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就是這樣,其他幾個得到消息的傭兵團知道任務情況之後都有所顧慮,畢竟死亡沼澤的威名太甚,大家都在盤桓不定的猶豫當中,所以等到團長出聲,這趟任務就順勢落到了咱們‘格裏斯之牙’的手上……”

    “嗯?聽你這麽一說,我還是有點不太敢相信……”奧托金懷疑道:“難道這次的任務有什麽貓膩不成?畢竟那個拖延症嚴重的團長會這麽果斷的接下這種危險的任務,總不可能是被那巨額傭金衝昏了頭腦吧?”

    “當然不是……”席德道:“事實上團長在之後就跟我們透了口風,其實是有內部消息的……”席德進一步說明道:“根據團長與其他接觸過那位魔法師的隊伍的說法,那位魔法師好像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在尋找一件東西,前幾次也都是雇傭某隻隊伍去到各個地方,有時候甚至隻是去坍塌的遺跡走過一圈就算完成任務了…事實上除了幾個死在路途中的倒黴蛋…基本上每次接到任務的隊伍都是全身而退的情況……”

    “隻是那位魔法師好像一直都沒有找到他的目標而已……所以這一次應該也是同樣的目的,隻不過去到的地方是那個見鬼的死亡沼澤而已……因為死亡沼澤的詛咒實在太過出名,一般的隊伍怕是使喚不動,而大型傭兵團和那幾個英雄級別的隊伍又實在太過顯眼,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一次的護衛任務……”

    “聽你的說法,這一次倒是相當劃算的買賣,隻不過,那位法師閣下究竟在找什麽東西?需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和時間精力?”

    沙雷好奇道。

    席德聞言,搖了搖頭,道:“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畢竟我們隻是雇傭兵而已,隻要收到錢就滿足雇主的需求而已,不論那位魔法師閣下究竟要找什麽東西,都不是我們能夠過問和染指的……”

    “這倒是,席德你說的有道理,是我逾越了。”沙雷抱歉道。

    聽到席德提起傭兵行業的準則,奧托金和沙雷的表情頓時也開始慎重起來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護送任務,三百白金幣的酬勞還是太超過了一點,那位法師閣下的金幣難道都是大風刮來的嗎!”在明白任務始末之後,考慮著這一次任務的實際酬勞,奧托金還是下意識的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了起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席德笑道:“根據坊間傳言,倒是有魔法師們利用煉金術能夠製造出寶石的說法,指不定不定那些高貴的法師們真的可以從黃銅裏麵煉出金子來也說不準,畢竟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們都一個個都那麽有錢,富可敵國似的,總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金幣吧……”

    “這倒也是……”沙雷話說一半,有些風趣的在幾人之間開起了玩笑“哎——話說我突然有個想法……你們猜魔法師們一個個都這麽富有,會不會有剪徑蟊賊敢去打魔法師主意的?”

    “找死麽這是?”

    “不不不,雖然是找死,但至少比屠龍簡單吧,反正都差不多作死,但魔法師至少還存在於人間,但傳說中守護著無數金幣的巨龍可就真的是完全找不著……”

    “誒……這麽一說倒也沒錯……挑戰巨龍的話還不如去挑戰一個魔法師……”

    “對吧……”沙雷幽默道。

    “噓!小聲點,對個頭啊,作死麽你們倆個,這樣說話也不怕那位法師聽見……”席德聽了一會,一邊說著,忍不住對於同僚的愚蠢翻了翻白眼。

    又沒有外人——

    說話的沙雷正打算嚷嚷這句,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然後轉頭看向了待在不遠處已經半天了小盜賊艾倫,其餘倆人也是疑惑的轉過了頭,頓時三人開始默然無語了起來。

    據說盜賊的聽力都是出了名的好,這也是,畢竟其中稍微眼瞎耳聾的一點的盜賊早被苦主們抓起來吊房梁上抽了……

    頓時現場一陣沉默。

    而一旁,雲遊天外了半天的艾倫也是突然感覺到了三人的視線和眼中的凶光,頓時一個激靈,連忙擺手表示起了你們聊天就聊天關我啥事,別這樣,其實不用滅我口的表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