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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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尚未被開墾的蠻荒之地,原始而荒寂,因其獨特的地質環境造就出的特殊生態,導致其中魔物橫行,瘴氣盤桓,因此自古以來便罕有人跡,哪怕玄月之年就已經有冒險隊伍發現此地埋藏著大量魔晶資源與伴生的礦物和寶石,吸引到了無數探險者的目光,然而因為其間魔獸肆虐,環境複雜,諸多勢力的聯合屢次開發未果,因此直至如今,這片土地依舊還是保持著這樣這般荒無人跡的景象,就如同恒古流傳下來的遺落之地一般。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自打那位鮮血皇帝那次躊躇滿誌的開荒失敗之後,這麽多年以來,便再也沒有人對於這片土地提起過類似的想法。
要知道當初那位帝國皇帝也曾胸有成竹的打算將這片偌大的土地納入帝國版圖之中,然而因為其中魔獸的凶殘與不計代價的侵襲,導致抱著不敗之名的帝國軍士們在開拓土地的過程中每每疲於奔命,終於在某次破營之後,大軍遭到了魔獸大潮毀滅性的打擊,至此,那份愚蠢的遠征行動便被永久性擱置了在了帝國的記錄文案之中……而在那次大費周章的遠征失利之後,那位耗費了無數資源與人力卻沒有取得任何成果的皇帝也很快在眾多大貴族的抵製中黯然退位,將這段刻骨銘心的曆史留給了帝國居民充作商談中的暖場笑料與酒席間的市井雜談……
就因為這片土地曾經出現過這樣的曆史,因此靠近這方邊陲的曆代領主,都因為不想重蹈那位皇帝陛下的覆轍,而對這片土地長久性的保持漠然置之的態度,甚至數十年前還將邊防撤離到了距離這片土地數十裏之外的小鎮,把討伐遺漏魔物的工作讓給了那些閑散的冒險者們,用以換取各類功勳和足夠的賞銀……而在當地領主撤離了駐守於此地的部隊之後,這些年的時間裏,除了偶爾有鋌而走險的冒險者與采藥人會結隊來到此地尋訪一些珍稀的藥草和機遇之外,就似乎再沒有任何人會對這片受到詛咒的凶險地域產生什麽奇怪的興趣了……
——除了某位白金幣和精力多到沒地方花的奇怪法師之外。
所以此時此刻,望著眼前的這片隻剩下黑色泥淖與衰敗草木的絕境死地,小盜賊艾倫在歎息之餘,也終於不免開始懷疑起了那位法師閣下的糟糕品味。
奧薩斯科大沼澤絕對不是一個適合假期旅遊的風景地,像這種要命的鬼地方究竟能夠哪裏能看出埋藏著什麽寶物?也不知道那位法師閣下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風言風語,會認為這趟興師動眾的出行將會是一次有意義的行程,莫不是也和自己這次被抓的原因一樣是被那些吹牛的傳言給騙到了吧,倘若是從自己這次不幸的遭遇看來,這種胡鬧的考慮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沒錯,事實應該就是這樣,小盜賊越想越覺得這個有可能才是埋藏在傳言之中的事實真相,畢竟誰也不敢惹這位法師閣下不高興,說出那些會讓黑袍法師感到憤怒的真相,說不定這一次這位法師閣下大費周折的尋寶遊戲就是給無數倒黴蛋一路哄過來的,艾倫無不惡意的在內心猜想著,並且開始在內心祈禱著那位法師不會在接下來的失望之餘將失望遷怒於導遊的自己身上……
不過艾倫的祈禱這才剛剛有個開頭,就被一句“——嗨,小家夥,在念叨些什麽呢?”的輕浮聲音打斷了,隨著這句不溫不火的話語在艾倫耳邊響起,一隻寬厚的手掌也輕鬆搭上了艾倫的肩膀,頓時就讓小盜賊禁不住渾身一抖,差點就將正在念給希爾大人的祈禱之詞給吞了回去。
艾倫慌張回過頭看去,立刻便認出了這人正是此行負責‘保護’艾倫的傭兵之一,作為遊俠階職的席德·默克爾。
這人毫不猶豫的給了艾倫一個爽朗的微笑,看起來一臉輕鬆的樣子。
這家夥果然一直都在盯梢自己,艾倫看著這一幕在心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發現自己對於如今這個現狀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打不過,又逃不掉,更不希望對方強行把自己的發際線往後推個幾公分什麽的,所以艾倫隻得強打著精神對對方擠出了一個笑臉道:“沒……沒呢,就正在估算著現在走那條路線進入外圍好一點……”
實際上在剛才旁觀一群人的閑聊中艾倫就已經大致記住了,別看麵前這家夥看起來才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事實上席德·默克爾從事傭兵這一行至少已經將近十年了,可謂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了,不但實力強勁,腿程還快,既能蒞臨於拚刀子砍人的戰鬥一線大幅活躍,又通曉諸多下九流行業的暗樁黑活兒,必要時候還可以是廚子,是獵人,是鐵匠,當然也擅長抓人,做審訊,來一套熟練的嚴刑逼供,甚至於還會一手漂亮的理發技術,所以在確認這家夥就自己這一路的‘保護者’之後,艾倫那的諸多不確切的想法就開始大幅度化作了無奈的洗洗睡……
“是麽。”聽得艾倫這麽說,席德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看著艾倫有些在意的詢問了起來:“之前交給你的包裹裏麵好像沒有看到地圖在其中,沒問題嗎?”
“沒問題。”艾倫也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大沼澤的地圖早全部都記在這裏了……比較棘手的地方都有做標記……”然後少年拿出了手上的密碼本看了一眼道:“至於剩下需要注意的要點大多基本都記載在這裏了……”
“那就好。”席德溫和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艾倫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後與不遠處正在觀望的遊哨們打起了手勢,示意著行動一切照舊,然後將注意力大幅放在了外圍預警的方向。
畢竟現在要進入的地方是有著吞噬沼澤之名的凶險之地,容不得大家一點馬虎,就算席德自認為自己算是見多識廣,到了這個地方也是不敢閑庭信步的,事實上,所有輕視於這片土地的人大多都已經付出了無法挽回的代價,所以自打踏上這片土地開始,這些不願意輕易步入那些蠢貨們後塵的傭兵們也是一個個表情都開始變得凝重了起來……
“喂!小鬼!”一旁的奧托金也是開口對著艾倫質問了起來:“真的是從這邊繞遠路進入沼澤麽?你不會把隊伍帶入一條絕路然後趁著混亂逃跑吧?”
“怎麽會……”突然就被矮人說中了最常用的伎倆,艾倫眼皮猛地一跳,連忙故作鎮定的,訕笑著解釋道“隻是因為人數太多,單人小徑肯定是不能走了,所以才需要換一條路線轉進,而且要是亂來的話,那麽第一個遇到危險的豈不是我自己麽……”
“話是這麽說了,但是誰知道你們這些地溝老鼠有些什麽樣的特殊手段可以從混亂中跑掉,要知道對你們這些盜賊而言撒謊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簡直就像呼吸一樣……”矮人奧托金有些不滿的嚷嚷起來:“我可沒那麽容易上當,對於你們這些家夥真的是一點都不能放鬆……”
“行了行了……知道鐵錘你以前曾經被蟊賊下過手了……”席德在一旁苦笑搖了搖頭打著圓場,然後有些無奈的問起了麵前的奧托金道:“再說鐵錘你也不是負責保護小艾倫的成員,幹嘛特地跑這邊來跟著?難道銅幣都不介意你的擅自分隊麽?”
“紮克既然人在這裏,那麽我在這裏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麽,銅幣他難道還能說些什麽閑話不成?”奧托金有些嗤之以鼻道,言語中對於自己隊伍隊長的銅幣明顯有些不服氣的意思,想來倆人之間的脾氣明顯有些不大對付。
而一旁,那名叫紮克的傭兵聽到這段對話,也是適時的咧開嘴對幾人憨厚的笑了笑。畢竟作為奧托金的搭檔,叫做紮克的傭兵對於矮人這直來直去的臭脾氣紮克也早已經習慣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矮人會特地脫離原本的分配跑到前麵來跟隊,但既然老搭檔這麽決定,紮克自然也不會去反對,畢竟紮克也知道自己不夠聰明,對於那些需要耗費精力的考慮並不擅長,也就隨著奧托金的決定去了,事實上,大多數在外混跡的野蠻人也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與這種簡單幹脆的思考方式……
是的,沒錯,這名叫做紮克的傭兵既不是山地矮人,也不是黑鐵矮人或者他們親近的半身人之類的種族,而是一名高地野蠻人,一個號稱全民戰士的種族,光是走在隊伍中的壓迫感都比一旁的遊俠兒還要高出幾個頭來,真正一名臂上能跑馬,拳上能站人的彪形大漢。而且瞧他那壯碩的體型和渾身虯結的肌肉,很簡單的就可以聯想出來,這名魁梧傭兵擁有的破壞力絕對不隻是說說而已,一旦這具人型殺戮機器開始持械衝鋒,那將會具有多麽可怕的壓力,哪怕是真正的步兵騎士,在這種毫無道理的‘野蠻衝撞’之前恐怕也隻有慌忙退避三舍的道理……
這便是高地野蠻人之名擁有的威名。
不過說起來,高地野蠻人其實並不是紮克他們的種族名,而是帕蒂斯高原部落聯合的成員在外的統稱,在外麵也有叫他們蠻族部落的,許多人都認為他們來自於文明邊緣的未開化的地區,實際上那並不準確,隻是物資匱乏的確是帕蒂斯高原不可忽視的一大弊病,當地人的生活也確實著實不易,這也使得近些年更多的年輕野蠻人都開始去外界尋找各種機會,而紮克,就是這樣一位心向冒險的高地野蠻人,隻不過和其他那些徘徊在日耀城邦的同伴不同,紮克的冒險故事簡直就如同上屁股上紮了一刀的莽獸一般,這一口氣就直接貫穿大陸狂奔到了千裏之外的萊茵帝國,並且成功在這裏成為了一名依靠出賣肉體賺錢的雇傭兵……
好在作為一名野蠻人,雖說來自文明地區的鄙視從不會少,但至少麵對麵的時候還從來沒有人敢給這位年輕蠻子難堪,所以紮克在冒險中的故事其實還稱得上體麵,事實上,你絕對不會想惹上一名憤怒的野蠻人,畢竟這這一族都是天生的戰士,哪怕沒有經過係統的戰鬥訓練,怕也是可以憑借恐怖的體格輕鬆撂倒一名貴族騎士的,所以紮克很輕易的就在帝國找到了一份工作,也就是賞金獵人,也叫打手,傭兵,反正差不多一個意思,畢竟都是出賣肉體的辦法……
事實上,因為前輩們多年來在業界闖下的好名聲,所以大多數傭兵團其實都是相當歡迎他們加入的,要知道野蠻人天生就擁有強大狂暴的力量和體力,戰鬥的時候甚至不知道疲倦,簡直是天生的打手,而且由於大多數野蠻人都出身於物資匱乏的地區,所以樸實好懂,隻要給足金幣,就會死心塌地,那就使得他們更加受到業界歡迎了,比如一般私人的傭兵招募都是需要足夠的體格和戰鬥的測試才能接受這一頗具風險的工作,然而對於一名高地野蠻人來說,簡單而言,是可以達到刷臉來通過應聘的……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紮克就這樣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帝國雇傭兵,然後認識了同樣作為傭兵的奧托金。
在這之後,同樣背井離鄉的這倆人搭檔到如今,都可以說是生死之交了,這裏的生死之交指的當然不是體位,而是真正出生入死的戰鬥,事實上這倆人的第一次接觸就是從一段不怎麽友好的戰鬥開始的——據說在此之前,紮克與奧托金當時正好是敵對兩方的雇傭兵,同時瞄上了某隻倒黴的獵物,在倆隊人馬差點打出腦漿子的混亂之時,一頭因為領地被侵而暴怒的魔化角犀闖到了隊伍中間……而後趴在滿是鮮血死屍的戰場上,剩餘的倆人互望著,一個臨時的停戰協議就這樣誕生了,直到並肩打完這一炮,幹掉這頭該死的魔獸之後,終於精疲力盡倒下的紮克與奧托金就此成為了交托生死的戰友。
而這一搭檔,就是六七年,到如今,倆人也算是當地闖下了不小名號的的人物。或許有人會懷疑,矮人和野蠻人這倆個體格天差地遠的體格真的能在戰鬥中配合得當嗎?畢竟倆人的身高擺在這裏,全副武裝的奧托金站在紮克腳邊有時候簡直就像紮克帶著的寵物一樣——我知道這個比喻不太好但這個形容真的很貼切……事實也的確扇了所有質疑者一個響亮的耳光,這麽多年來,奧托金與紮克之間的默契配合是出了名的有目共睹,仔細想一想的話這其實也不足為怪,高矮搭配的做法其實並不是一個糟糕到胃疼的壞主意,畢竟真正打起來的時候,一般的戰鬥單位是絕對吃不住這種同時剃頭修腳的攻擊的,更何況這兩人還是倆隻戰鬥經驗豐富的老鳥,那就更是配合的心有靈犀了,幾乎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能粗暴打斷對手的戰鬥節奏,然後順利的將對手砍瓜切菜,多年來可謂是配合得手到擒來……
不過這一回,作為黃金搭檔的倆人卻難得的沒有被分配到一起,而是被特地劃分了來,野蠻人負責‘保護’艾倫,而矮人則是二隊待機。至於為什麽這一次和紮克搭檔的奧托金被刨除了,原因想必你們也知道,雖然奧托金戰鬥經驗豐富,但是腿短是個繞不過的硬傷,而且艾倫還偏偏是個腳程快的盜賊,所以讓奧托金負責‘保護’艾倫絕對不是什麽好主意,怕要是艾倫真的暴起發難或者搞出了什麽幺蛾子,奧托金那雙小短腿還在原地蹦躂著,那就實在是有些尷尬萬分了……
所以,同時讓經驗豐富的席德和戰力卓著的紮克來保護指引道路艾倫,足以見到黑袍法師對於艾倫的重視,之前的保護也並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雖然這一事實讓小艾倫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就是了……
直到這種氣氛就被一陣小小的“吱吱”打斷……
艾倫順著聲音轉過頭,正好就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野蠻人的肩膀上躍動了起來,然後豎起了蓬鬆的尾巴機警的巴望著,看起來好像完全不怕人似的。
那是一隻普通的鬆鼠,既不是‘組織’裏特殊用途馴養的動物信使,也不是貴族少女之中正在流行的漂亮魔寵,就隻是一隻山林間常見的樹鬆鼠而已,栗色的皮毛看起來就讓人感覺到可口,似乎還是這位野蠻人的寵物……艾倫有些懷疑的瞧了瞧這位野蠻人的噸位,然後視線轉回到了小鬆鼠身上,表情頓時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了。
這小東西看起來都不夠這蠻子塞牙縫的,怕是留著做冬天的儲備糧都嫌棄,也不知道這蠻子怎麽想的,不好好的養一些能夠派上用場的鷹犬,卻養了這麽一隻小東西在身邊,這愛好是不是有些可愛過頭了,你是野蠻人好不好?做這種閨閣少女的舉動合適嗎喂?!
艾倫一邊在心底大力吐槽著,一邊看著野蠻人的舉動陷入了無語之中。
而野蠻人這時候也是習慣性的從腰包中取出了一枚小果子遞給了肩上的小家夥,一邊憨笑著看著小東西接過這枚果子啃了起來,看著小東西胖嘟嘟的麵頰一鼓一鼓著,然後注意到了艾倫的視線,用那張凶光滿麵的臉向艾倫順口解釋著“以前撿到的,就跟過來了……”然後用那隻能夠輕鬆捏斷艾倫脖子的手指逗弄起了努力護食的小鬆鼠。
艾倫聞言,有些意外的看著這位好說話的野蠻人,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決定貿然與這位蠻子搭話。
而一旁的矮人看到了這隻鬆鼠,則更是熟稔的衝小家夥喊了一聲‘豆豆’,卻被這小家夥用綠豆似的小眼睛俯視著,根本沒理會,不一會兒就叼著食物鑽回了野蠻人領口附近的皮包中,看起來似乎被完全的討厭上了,頓時就讓矮人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受傷的樣子……
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想一想艾倫也是理解了,畢竟野蠻人的身體素質和戰力擺在這裏,隻要保證戰力,傭兵們其實並不介意帶上一隻不耽誤行程的小東西,這個道理放在被抓來的自己身上也是一樣,甚至自己這一路的待遇其實還不如這隻隻會賣萌的小家夥……
頓時艾倫就在跋涉的隊伍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而不遠處的注意到艾倫的動靜的席德也是眉頭一動,似乎是誤解了艾倫歎氣的原因,然後開口出聲對艾倫安慰了起來。
“小家夥,別在這裏歎氣了,剛才你也聽到了,既然那位大人答應放你自由,那就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你也不用顧慮太多,安心帶路就行了……”一邊說著,似乎覺得這樣的勸解稍微有些空洞,想了一下,遊俠兒繼續對艾倫補充說明道:“至於那位法師閣下,三年間在傭兵行會至少已經發布四次任務了,你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麽,這說明那位閣下信譽良好,至少在台麵上沒有問題,沒有將隨行傭兵滅口的做法,所以他這一次既然願意用自己名字保證,那就一定是沒有問題……稍微安心些吧……”
艾倫聽到這一句,也是稍微有些動容,然後緩緩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怎麽了?”席德有些不解道。
“到了。”艾倫楞了一下,看著前方的地界,反射弧像是有些延遲似的回答席德道:“從這裏開始,就是真正奧薩斯科大沼澤的範圍之內了”
席德聞言一愣,也是抬頭看向了前方。
那是一片坑坑窪窪的領土,看上去荒蕪衰敗,安靜的出奇,似乎還能感覺到有一陣沒一陣的陰風吹拂著眾人的身體,讓人感覺到打從心底的冰涼。
這便是死亡沼澤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