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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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衛州是東明最靠近西部邊境的一個大洲,知州的府衙設立在固山城的中心大街上,不是多麽宏大的建築,最大的優勢是地理位置好,一府鎮四城,它為最中心。
固衛州內多山丘少平原,固山城就坐落在一塊珍貴的平原上。城的東北是群山起伏的固山,正北四十裏處是西邊營的駐軍大營。
固山是一州端兩國,左手邊躺著疆拜國,右手邊臥著阿土國。在這裏做知州壓力可想而知,不但要操心州內的事物,就連禮部的活也要端著。
若是再加上西邊營的駐軍,兵部的事物多多少少也得跟著參合參合。
固衛知州徐奎今年剛過四十,頭頂已然開始畫圈,圓圈內光禿禿的寸草不生,很是“淒慘”。
“左跳財右跳禍,奶奶滴,一起跳是個啥征兆?”一大早起來,徐奎捂著兩隻眼睛,罵罵咧咧地走向他的工作崗位,府衙的前大廳。
不是他敬業,而是被人“喚”來的。這裏清靜,他吩咐部屬和府內的下人有事都要到這裏匯報,免得打擾了娘子們和孩子們的休息。
一個家仆模樣的人此時已經侯在了大堂外,見徐奎晃過來,立刻小跑著迎上前,“大人,情況異常啊。”
“怎麽個異常法?”
“昨天下午,西邊營突然來了一支車隊,還有許多百姓跟著。接著大營周圍就戒嚴了,我們想像以前那樣混進去看個究竟,但行不通了,之前認識我們的士兵也翻臉不認人,誰都不許靠近。”
“異常嗎?那可能是朝廷給邊軍送來了過冬的糧草吧。”徐奎翻了翻白眼。
“不是這樣,今天淩晨,天還沒有亮,那些百姓就在士兵的看押下帶著車隊上山了。”
“上山?那還不跟過去看個究竟?”
“大人,上不去啊,整個固山都戒嚴了。”
“這是要搞什麽?”徐奎抓了抓禿頂,“特殊時期,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還有幾天的時間,我們不能前功盡棄。你馬上到兩國邊境上去見過都統和媯都統,告訴他們這裏的異常,讓他們做好防範。我親自到邊軍大營去探探虛實。
另外,你告訴他們,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天賜良機,冬至不可再猶豫。”
徐奎所說的“一個天賜良機”就是指兩個多月前的那段“空窗期”,當時曾陽將整個西邊營的人馬全部調到了明城,西邊營幾乎成了空營。
而這種不應該發生的狀況真的發生時,反而讓疆拜和阿土兩國“怯步不前”了,他們不明白東明在搞什麽。
吩咐走家仆,徐奎一把捂到了臉上,“你特麽地還跳,這都跳出事來了。”
……一匹快馬跑進了一片小樹林。穿過這片小樹林就是疆拜國的邊境。小樹林內落葉滿地,光禿禿的樹木增大了視野範圍,騎馬之人不用刻意觀察,前方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騎馬之人覺得一切正常之時,平地裏閃出一根繩索,瞬間勒住了前行的高頭大馬,樹後、鋪滿落葉的地上快速閃出幾道身影,在騎馬之人的愣怔中,他的身體被一根長棍刷地點落到了地上,兩根繩索也同時落到了他的身上。
被人拖著來到了一塊空地,打眼一瞧,地上已經堆著十幾人了。
剛剛落馬之人正是之前向徐奎匯報過消息的徐府家仆。而截獲他的人都身穿一身奇怪的綠色服裝,身手異常敏捷。
今日淩晨,在羅雄傑和曹建邊離去後,曾陽對丁峰吩咐道:“你負責處理一下這裏的眼線和探馬,派人盯住固衛知州府衙。”
“是。你的親兵人數太少,我留下一千特戰隊員在此地做地保,配合親兵做好情報工作。曾隊放心,這一千人我已經選好了負責人,他叫平實,人很靈活,也十分可靠。在近兩個月的拉練訓練中,特戰的一些基本常識他都掌握了。”
丁峰說完看了一眼杜河,心道:完成同樣的任務,我總不能比杜閣老多帶一千人吧?
杜河:嗬嗬。
……徐奎來到西邊軍大營時太陽已經掛在了中天。他乃一州之父母官,要來軍營可不是那麽簡單的,多多少少得準備點生活物資吧?這樣看起來舒服,他也可以找到合適的借口。
羅雄傑很忙,他此時哪裏有空與徐奎打哈哈?
“嗯,省麻煩了,連人帶物一起留下吧。”羅雄傑聽到哨兵的報告後直接下令,“派個人去通知通判大人一聲,就說知州大人在大營喝多了,請他安撫好部屬和知州大人的家眷。”
徐奎一行人樂嗬嗬地被一群士兵請進了大營,隻是他沒能見到羅雄傑這位都統。羅都統正在謀劃調兵,與部下們商討布陣細節。
恒帝給的是總體思路,具體怎麽操作還需要他們仔細思量。充當誘餌這活不好幹,要麽完不成任務,要麽就是為任務而全部獻身。
怎麽撤退是門技術活,任務要完成,同時也不能被人全部吃掉。可以想見,敵人一旦發動大規模的進攻,騎兵肯定是衝在最前方,那速度就如狂風咋起,瞬間席卷前進路上的一切障礙。跑慢了就可能直接成了敵人的刀下鬼。
……東明與阿土的邊境線周圍是一片沙草地,混雜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叢,深入東明十幾裏處的北側有一片樹林。
此時,一位盔甲鮮明的阿土大將軍正站在一頂大帳的台階上,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東明境內的那一片樹林。
他叫媯逯,是阿土國的邊軍大都統。阿土和疆拜與東明一樣,軍隊主要由幾個邊軍組成,直接聽命於皇帝。
現在,幾支邊軍集中在一起,組成了東邊軍集團,由媯逯統一指揮。他同時也是一位親王,是阿土國皇帝媯昌的親弟弟。
“莫名其妙。”這是媯逯下意識吐出的一句話。
這是一種莫名的感覺,今天過於安靜了,每天例行潛入到東明境內的探馬也遲遲不歸。
探馬要走的路線基本上是通過東明北側的樹林進入到東明境內,正前方太開闊,不利於隱藏行蹤。
平日裏,東明的西邊軍也偶爾會派出巡邏隊到達樹林那裏轉一圈,但大多時候那裏都是暢通無阻的。時間一長,阿土的探馬行走這段路線就像在國內一樣自由隨意。
大帳的門簾一挑,走出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他是媯逯的軍師餘玠。
餘玠站到媯逯的身旁,循著他的視線看向東明境內。“還有六天的時間,那裏就是王爺的戰馬可以隨意溜達的地方了。”餘玠早年就是王府的客卿,習慣老稱呼。
“是嗎?”媯逯模棱兩可地回了一句。
“王爺在思慮什麽?”
“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媯逯平日裏脾氣異常火爆,但他同時又是位心思細膩,性格多疑的人。“明知道我們兩國的大軍壓境,恒帝還把西邊營的邊軍撤走,最後讓羅雄傑帶著萬把老弱病殘的邊軍再回來,這是唱的哪一曲?逗我們玩?”
“徐奎不是告訴我們那隻是一個誤會嗎?是恒帝的禁軍在與大涼的戰鬥中損失慘重,東明的國庫又空虛,不想重新招募新兵,這才動了從幾個邊軍營抽調兵員的心思。”
“表麵看很合乎情理,可新組建的四方軍並沒有留在明城,而是跑到了北方,這又是為何?”
“大涼的殘兵還在,沙洲、烏通、紮吉浩三州已經癱瘓,大軍過去肅清殘兵遊勇,幫助地方恢複建製,也說得通。”
“嗯,那我們呢?恒帝眼裏根本沒有我們?”
“現在看,的確如此。我們和疆拜國小,即使是大兵壓境,恒帝也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裏。這不,我們收繳了他們的貨物,恒帝立刻派出了禮部的人來向我們理論,認為堂堂東明禮部派出的官員,我們必將誠惶誠恐地接待。他從心底裏沒有正眼瞧過我們,尤其是剛剛戰勝了強大的大涼。”
媯逯用力點頭,“好好好,就讓恒帝等著我們吧,我一定請他到德西去過年。”(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