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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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牯嶺鎮的大年夜很安靜,這與紀豐碑的心情非常不符。怎奈,皇帝女婿不喜歡熱鬧,他隻得壓抑心情,過一個啞聲的大年夜。

    基地內所有的人集體會餐,曾陽和紀雲帶著杜河和紀豐碑為大家祝酒,送上了新年的祝福,然後幾人回到曾陽的房間,一起守歲。

    房間內的桌子上擺著幾樣小菜,兩團老酒。

    “紀大人,這會兒您該在家,與家人一起守歲。”杜河代曾陽向紀豐碑說道。他看到了曾陽欲言又止的神色。

    “皇上和皇後也是我的家人啊。放心吧,家裏我都安排好了。”紀豐碑回道。他有點看不透這個皇帝女婿了。過年不在皇宮呆著也就罷了,但可以如此草率,如此簡單嗎?

    “爸,您回家吧,您不在,家裏人怎麽過年?”紀雲也開口勸道。

    “看來我在這裏是個多餘的人了。”紀豐碑一臉的落寞。他這會兒很為難,本來商量著曾陽和紀雲一起回到紀家過年,但紀雲一口回絕。他隻好隻身一人來基地內陪他們一起過大年,可此刻給他的感覺是,這裏的人並不歡迎自己,如此他是兩麵不落好。

    “既然家裏都安排好了,就安心在此守歲吧。”曾陽開口挽留老丈人。他拍開一團酒,為大家分別斟上,“我們邊喝邊聊,朕有一問題一直想請教您,今晚正是個機會。”

    紀豐碑開懷了。皇帝女婿並不是嫌自己在這裏礙眼,而是真的為自己考慮。“請教不敢當,皇上請問。”

    四個人在桌旁圍坐下來。杜河心中是與曾隊兩口子一起喝酒,毫無拘束;紀豐碑是與女兒和女婿在一起,雖說這個女兒和女婿有點特殊,但心性豪爽的他不自覺地忽略了那份尷尬。

    紀雲對杜河已不陌生,但依然感覺很神秘。聽說此人之前是個殺豬匠,明城保衛戰之後神奇地進入了皇上新組建的內閣,成了身份顯赫的內閣大佬。對此,曾陽沒有解釋,紀雲也不想多問。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一碗酒下肚,曾陽還是沒有開口發問,紀豐碑沉不住氣了,“皇上,您的問題呢?”

    “爸,皇上是想問您當年誤闖大涼遺跡的經過。”紀雲道。同時看了一眼曾陽。

    曾陽點點頭,讚許地看了一眼紀雲。

    “哦。”紀豐碑的臉上現出一絲迷茫,“那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能走進那個遺跡純屬巧合。”

    紀豐碑獨自喝了一口酒,“我後來才知道,在大涼這個遺跡開啟之前,大遼境內也有一處遺跡開啟,兩處遺跡的開啟是前後腳的事情。當時我們五個人正在追逐一群麋鹿,這群麋鹿是被一群狼趕過來的,當我們射殺了兩隻麋鹿,正要上前收獲獵物時,狼群也到了,雙方正在對峙之時,周圍迷霧翻騰,大地抖動,然後,麋鹿、狼群、還有我們就一起落進了遺跡之中。”

    屋內很靜,隻有紀豐碑一個人的聲音。

    “遺跡內森林茂密,凶獸遍地。我們是獵戶,半生之中見識到了太多的野獸,但遺跡中的凶獸卻有大半是我們沒有見識到的,一個個體型巨大,異常凶猛,與我們一同落入遺跡的麋鹿和群狼瞬間就被吞噬一空,我們隻得邊射箭邊逃跑,昏天黑地地跑到一處巨大的古堡之時,我身邊還剩下一個同伴。”說到這裏,紀豐碑搖頭歎氣。同伴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夥伴,他們之間有的不隻是簡單的友情,那是一種割舍不了的,來自於同一方水土的鄉情。

    “慌亂中進入古堡,這才發現古堡內還有許多人。這些人不是普通人,都是身穿鎧甲的大涼士兵。見到我們,他們很詫異,立刻開始圍剿我們。我們倆隻得在古堡內繼續逃跑,當我慌亂中撲入一間密室後,最後一個同伴一隻腳在外,一隻腳在內緩緩倒地,他的後背上插了兩支箭矢。”

    紀豐碑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酒,“我以為我完了,我跑進去的房間不大,一眼看過去隻有一個古老的案桌,藏也無處藏,跑也無處跑,心下發狠,將古老的案桌用力拽到門邊,準備抵擋一下外麵的追兵。因為我用力過大,案桌本身也破敗不堪,當被我轟隆一聲拖拽到門邊後,案桌的大抽屜散落了,掉下一堆物件,其中的一把短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搶過去,拿起了短劍。因為我的兵器已經跑丟了。拿起短劍後,下麵的一塊玉片就露了出來,我順手抓起,藏在了身上。然後拔出短劍,準備與到來的大涼士兵拚命。”

    說到這裏,紀豐碑哈哈大笑起來,“可能是雲兒生來就是富貴命,老天暫時不能絕我,當短劍被我抽出的瞬間,眼前一陣恍惚,然後,我就重新回到之前伏擊麋鹿的地方,神奇地走出了遺跡。”

    “你拿到了遺跡的陣眼?”杜河問道,“是那柄短劍還是玉片?”

    紀豐碑搖頭,“啥是陣眼?”

    紀雲眼神一亮,“爸,短劍還在嗎?”

    紀豐碑點頭,“當然,被我藏起來了。這把短劍異常鋒利,我一個人能夠平安從大涼跑回來全憑這把短劍,可以說這是一件神兵,所向披靡,再凶猛的野獸一刀就能解決問題。回家後就被我封藏了起來,再也沒敢拿出來。”

    “爸,”紀雲看了一眼曾陽,“今天是大年三十,讓我們一起開開眼唄。”

    “哈哈哈,其實我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再好的東西總是藏著也是廢物一件,現在我的雲兒也長大了,貴為皇後,皇上也在此,當是我拿出寶物的時候了。”

    端起碗,將酒喝幹,紀豐碑道:“皇上,我去去就來。”說完他就大步走出了房間。

    “皇後覺得遺跡的陣眼就是短劍?”曾陽問道。

    紀雲和杜河一起點頭。

    “那就出現了一個難解的問題,胡番和弘世是怎樣成為滿石武者的?之前我們認為是這兩個人利用皇帝的身份,在兩個遺跡中分別取得了陣眼,也即上古的傳承,這才得以快速走到了滿石境界,現在來看,大涼開啟的遺跡,陣眼是被皇後父親拿到了,那這個傳說就不成立了。”曾陽道。

    “這的確沒法解釋了,在這片大陸上,唯有大遼和大涼開啟了遺跡,而兩國的皇帝幾乎同時走到了滿石武境,傳說中也沒有第三人再能達到這個高度。總不能因為他們倆是皇帝吧?”杜河道。

    “那隻能有一個解釋了,這兩人是覺醒者,到了遺跡內,受到遺跡內某種因素的刺激,因而覺醒,巧合的是,這兩位覺醒者分別是兩國的皇帝,嗯,就是這麽巧合。”曾陽道。

    “這個解釋很難說服我,再巧合也不能隻有兩個覺醒者。”杜河有不同的看法。

    紀雲道:“會不會是這兩人在遺跡中分別得到了某種傳承,而這種傳承無需長時間的修煉,就如灌頂一樣?”

    曾陽和杜河一起點頭,杜河道:“皇後所言最貼近事實,也能解釋得通。”

    “十年了,東明幾國也該有點動靜了。”曾陽道。

    “這裏的確很奇怪,靈氣複蘇不該是遍地開花嗎?就如我們之前的勘驗,四麵八方,哪裏沒有跑過?”杜河不自覺地忽略了紀雲的存在。

    曾陽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紀雲則一臉淡然,似沒有聽見杜河所說。

    外麵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紀豐碑大踏步地走了進來,右手一伸,從懷中掏出了一柄黑褐色的短劍,雙手遞給曾陽,“皇上,此神兵就獻於您吧。”

    曾陽伸手接過。此劍外表毫無特殊之處,劍鞘是蟒皮所製,劍柄該是一種質地密實的木質,因歲月的侵襲,紋路已然消失。

    曾陽緩緩抽出了短劍,感覺中,有一道微光漾起。

    “皇上,您別看它不起眼,您試試。”獻寶的紀豐碑生怕曾陽輕視了這把短劍。說著就四下裏看,見沒有可用的東西,就將自己坐的椅子拎了起來,“就用它吧。”

    曾陽則把短劍重新歸鞘,“不用試了,朕已經感知到了它的鋒銳。”他將短劍遞給了紀雲,“若是您舍得,那就交給皇後吧,她是您的女兒,放到她手裏理所當然。”

    “嗬嗬。”紀豐碑笑了。他是想給紀雲,但不能越過皇上吧?沒想到這個皇上女婿這麽上道。

    紀雲接過來,直接遞還給紀豐碑,“皇上不要,我也不能要,您辛苦得來的寶貝,還是您自己留著吧。”

    紀豐碑收斂了笑容,“我拿著它也不敢用,一旦消息走漏,胡番親自來找我,那不是找死嗎?”

    “那您就不怕胡番來找女兒?”紀雲白了他爹一眼。

    “嘿嘿,你的身份不一樣,他若敢找你,皇上……他之前不是被皇上趕跑了嘛。”

    “你們都不要,那就交給在下吧,讓胡番來找我吧。”杜河大咧咧地說道,“這個可比我那把殺豬刀強多了。”

    曾陽笑,紀豐碑父女倆則一起白眼杜河。

    “杜閣老,請問您是什麽武境啊?”紀豐碑不客氣地問道。

    杜河:“那個……在下無境界,若是硬套一個武境的話,大約是升境六七級吧。”

    “就這也敢說大話?胡番可是滿石境界,對付你就如大象踩螞蟻。”紀豐碑不屑道。

    “在下是螞蟻不假,但在下是膽子特大的螞蟻,不懼怕胡番這頭大象。”杜河咧著嘴,“他若是敢來找我,我就用這把短劍給他開膛破肚。”

    “那就給杜閣老吧。”紀雲雖然剛剛白了一眼杜河,但此刻她真的將短劍遞向杜河,“我平日裏呆在後宮,拿著它也是浪費。杜閣老總是衝鋒在一線,拿著他可以防身。”

    紀豐碑吃驚地看著紀雲,一臉的不可思議。曾陽笑而不語。

    “那個那個……”杜河突然靦腆起來,“在下隻是開了一個玩笑,如此珍貴的神兵在下不能接受。”

    紀雲則扳起了臉,“杜閣老是開玩笑,孤卻是認真的。孤現在以東明皇後的身份正式賜予杜閣老這件神兵,請杜閣老帶著它為東明,為皇上建功立業。”

    杜河不淡定了,一邊起身一邊看向曾陽。

    “這不是朕的東西,它不屬於朝廷。這是紀家的東西,皇後代表的是她個人,朕無權過問,接不接你自己定奪。”曾陽道。

    紀雲也站了起來,雙手托著短劍,“杜閣老。”

    “臣在。”

    “接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