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寒川沉默無聲的陪著蕭婉坐在後麵的座椅上，看著蕭婉那傷心難過的樣子，心裏疼的一抽一抽的難受。卻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讓她盡情的發泄一下才好。

    幾次想將蕭婉摟進懷裏，卻因前麵有個正開著車的段大力，衛寒川又生生壓下去了這個念頭。隻在段大力不注意的時間，伸手幫蕭婉抺一下臉上的淚水。

    其餘的時間裏，一直是緊緊的握著蕭婉的一隻小手兒，以此作為一種無聲的安慰。

    直到路程行駛了大半，蕭婉的情緒才終於得到了基本的控製，隻是那雙略帶紅腫的雙眼，一看就是哭過的。

    “放了寒假你就回來！”衛寒川沒有什麽過多的語言，也沒有說他會陪著蕭婉回來，因為職業的特殊性，衛寒川知道，自己能陪著蕭婉回來的可能性非常小。

    想到這一點，內心突升出一股愧疚來，不禁握著蕭婉的那隻手緊了緊。

    “嗯！”蕭婉神情懨懨的點了點頭，她怎會不明白衛寒川的意思，作為一名軍嫂所要麵臨的付出，對於她來說，還沒有開式的開始。

    但未來的一切，在重生回來，再次的選擇和衛寒川在一起的那刻起，蕭婉就已做好了這個準備。

    兩人沒有再說過多的話，蕭婉大多時把目光都放到了窗外。

    綠色的草原和田野在窗外飛馳而過，一群群的牛羊悠閑的在吃著草，偶爾有成隊的大雁在空中掠過，雖似悲鳴，卻飽含著無限的自由。

    正如蕭婉此時的心境，有哀傷，卻又伴著隱隱的期望，兩相絞纏，矛盾的令人心裏發堵。

    即將遠離在此之前最為熟悉和最感親切的一切，即要麵對的是那鋼筋混凝的冰冷世界，還有一群並不歡迎和喜歡自己的人，蕭婉心中再次漾起的那種複雜情感，無法言表。

    不禁抬頭，將目光放到了衛寒川的臉上。

    “不用怕！”衛寒川雖沒能說出後麵的那句“一切有我”，但蕭婉已能體會，於是輕輕的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裏，由於蕭婉情緒還有些低迷，所以兩個人沒再過多的交談。

    段大力深知衛寒川的脾氣，一直集中精力開著車，目光是半點也不敢往不該看的地方瞟的。

    他們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人，車技肯定是沒的說，一百二十多公裏的還有好多處坑坑窪窪的路程，隻用了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就到達了安寧市區。

    在衛寒川的指示下，汽車停到了g省g東地區駐安寧市的某營部大門外。

    衛寒川讓蕭婉先在車內等著，他自己下了車，直接走到值班室內，沒用兩分鍾就走了出來。伸手打開車門：“下來透透氣吧！”

    安寧地區的駐軍基地和駐紮在小月村附近的那個基地，無論從外表上還是從環境上看，基本沒什麽太大的區別。同樣位處草原，外麵看起來也是相類似的建築。

    蕭婉安靜的站在衛寒川的身邊，並不多話，正四下打量著，就見馬紅軍從營區內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你們到了！早就開始等著你們了。走，和我進去吧！”馬紅軍朝著蕭婉點了點頭，笑嗬嗬的說道。

    “不進去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吃過飯讓段大力先回去。”衛寒川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後說道。

    “也好，等著，我去開車。”馬紅軍說完又快速轉身往營部走去。

    二十分鍾後，四個人又坐到了之前馬紅軍請蕭婉來吃過的那家河鮮館內。

    “還是你小子最賺，到g東這邊轉了一圈兒，給自己找了個滿意的媳婦回去。不像我，混了這麽久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唉！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呀！”

    等菜的間隙，馬紅軍打趣起衛寒川來。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絲毫沒有任何的顧忌。

    “我過幾天回燕都，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給你們老爺子捎信兒，讓你分分鍾就能人生圓滿。”衛寒川涼涼的說了一句。

    “川子，你這樣可就不地道了！你自己找到了一塊璞玉，讓哥們兒去找那些胭脂俗物，其心可諸呀！

    誒……對了，我說弟妹，你家裏還姐姐或是妹妹一類的嗎？或者是堂姐、堂妹、表姐、表妹……凡是和你沾親帶故的都行。前提是，和弟妹比，不能太差了！

    有沒有？要是有，可以給哥哥我介紹一個嗎？”

    馬紅軍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就轉到了蕭婉的身上。

    “有，不過……你可能得等一等了！”和馬紅軍有過幾次的接觸，又因著和衛寒川的關係，蕭婉和他倒也沒了什麽拘束。

    蕭婉說的一本正經，說完還看了衛寒川一眼。

    隻有衛寒川知道，蕭婉那看似一本正經的神情下掩藏著的調皮，心裏不禁覺得自家的姑娘可愛的同時，卻也熱衷於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的哥們兒被戲耍。

    “等一等？沒問題、沒問題……好姑娘值得等待，絕對的值得等待。就像是川子和家裏抗爭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你一樣。

    呃……我的意思是說……是說……川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姑娘。嗬嗬……

    好像有些跑題了啊……對了，說的是你讓等一等的問題。這個可以，絕對的可以。

    那個……嘿嘿……弟妹啊……那個姑娘和你是什麽關係，長的怎麽樣，性子好不好，叫什麽名字呀？”

    馬紅軍狗腿的趕緊給蕭婉蓄滿茶水，快速的把自己說漏了嘴的話題給拉了回來。

    見蕭婉神情上沒有什麽變化，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不然衛寒川不會給他好果子吃。同時，看著蕭婉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期待。

    “我堂侄女，長的……現在來看是個美人胚子。至於性子嘛……就目前來看將來應該是不錯的。名字叫蕭玉玲。”蕭婉一臉的認真。

    “好啊、好啊……那給我介紹一下唄！”馬紅軍光顧著高興，沒有細聽蕭婉前麵的話。

    “我說了，那樣你得等一等。”蕭婉這時開始一臉的為難。

    “沒關係呀！那有什麽，等就等唄！

    嗯？弟妹，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要等……那個女孩兒多大了？”

    馬紅軍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我堂侄女今年才兩歲多點兒！”蕭婉說完，往衛寒川的身邊更近的靠了靠。

    “噗！”之前一直因為即要與衛寒川的離別而顯得神情低落的段大力，一口茶水嗆了出來，幸好他們這些當兵的反應都比較迅捷，一口水被他及時的轉頭，噴到了地上。

    “咳……咳咳……你……你堂侄女……

    弟妹，你這麽質樸的一個孩子，才這麽幾天就被川子給帶壞了！

    唉！未來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馬紅軍隻差沒有捶足頓胸，此時再看蕭婉的眼神，已轉成了可惜的模式。

    ……

    吃過飯才不過下午的一點半鍾。

    “段大力，你回去吧！”幾個人走到飯店的門外，衛寒川停下腳步，對段大力說道。

    “連長，我要把你們送上車再走。”聽到衛寒川說讓自己回去，之前已經被蕭婉與馬經軍的插科打諢分散了一些心緒的段大力，傷感重又聚攏到心頭。

    “不用，馬連長送我就行了，你早點兒回去。”衛寒川的語氣不容拒絕。

    “連長……”段大力叫了衛寒川一聲，眼眶開始漸漸的發紅。

    “回去吧！記住，好好幹，爭取我們還能有並肩作戰的那一天！”

    衛寒川的話，隻有他自己和馬紅軍能聽的明白，聽到段大力的耳中，單純的隻是以為衛寒川所給予他的鼓勵。

    “連長請放心，我一定會像您在的時候那樣努力。像您說的，一定要當一名合格的軍人。”段大力大聲的答道，說完，挻身、立正，認真的給衛寒川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衛寒川：“……”

    沒有說話，同一時間也抬起手來，回以段大力同樣的一個軍禮。

    這是他們這些軍人間，彼此最為尊重和神聖的一種致意和所含的無限的祝福……

    看著段大力紅著眼睛轉身往車前走去，並背著身子抬手抺了一下臉的情形，蕭婉又是忍不住的落了淚。不一樣的感情和感受，一樣的卻都是離別的不舍。

    “陪我去一個地方！”送走段大力，衛寒川讓馬紅軍開上車，往近郊的一個地方而去。

    汽車開了近半小時的時間才停下來，蕭婉發現，原來這是個烈士公墓。

    跟著衛寒川的腳步，走了一段距離後，在一座看起來並不是很新的墓碑前停了下來。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張身穿軍裝的年輕的麵孔。臉帶笑意，像是在迎接來看望他的人。

    墓碑上刻的字簡單，令人看了卻婉惜不已——

    “生於一九六零年，終於一九八四年。

    革命烈士陸維國之墓。

    g省安寧市人民政府立。”

    看到長眠在此的是這麽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蕭婉心裏不由的狠狠的疼了一下，忍不住抬頭，去看衛寒川。

    這個時候的衛寒川，直直的看著眼前墓碑上的照片，臉上的神情雖然是不變的肅穆，但蕭婉卻看出其中所含的無限的懷念與哀傷。

    “我先到那邊去一下！”蕭婉輕輕的打了聲招呼，往墓地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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