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樣的傷是怎麽來的……您還是讓衛營長和您說吧！我們有我們的紀律，是不能亂說的。”護士一臉的為難，抱歉的說道。

    接著，便開始拿起手裏的藥棉，給衛寒川的傷口進行清洗消毒。

    “你……你輕一些好不好？他這得有多疼啊！”

    當看到護士拿著藥棉在衛寒川的傷口上擦拭時，蕭婉已經不敢再去看這個畫麵。

    她知道，那個棉花上蘸的都是醫用的酒精，傷口是要用那個來消毒殺菌的，可是就這樣的把這些藥棉直接蘸在傷口上，又哪裏是讓人承受得了的。

    蕭婉再回過頭去看衛寒川，卻見此時的衛寒川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一雙眼睛一直緊緊的盯在自己的身上。

    見蕭婉頭轉過來看自己，而眼淚還在嘩啦嘩啦的流著，衛寒川伸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兒。

    “衛寒川，你要是疼的話，就用力的握著我的手。”

    說著話，蕭婉的灑落下來的眼淚有些不經意的打到了衛寒川的手背上，卻似落在衛寒川心頭的一片尖刀雨，疼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傻丫頭，別哭，不疼的，真的不疼。”衛寒川極力的保持如一個沒事人的樣子，反倒安慰起蕭婉來。

    雖是這麽說，但是從他那額上漸漸淌下來的汗珠上，已經出賣了他所說的那個“不疼”二字。

    的確是的，怎麽可能會不疼，那麽嚴重的傷口，要進行這樣直接的處理，哪裏是常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這就是他們這些意誌堅定的軍人，要是換作一個普通人的話，連疼暈過去的可能都會有。

    蕭婉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一邊無聲的淌著淚，一邊不停的給衛寒川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在這消毒換藥的過程中，蕭婉好像比衛寒川還要受煎熬。

    除了蕭婉外，還有那個小護士——

    一個，用那冷颼颼的餘光就可以殺死人；另外一個，哭到已經似快要暈厥過去，比受了傷的那個人還要痛苦一萬倍的樣子……

    也虧了醫院調派過來照看衛寒川的這些醫護人員，都是從全院挑出來的技術骨幹，他們的工作經驗都非常的豐富，而且心理素質也是異於常人的強大。

    否則的話，估計是這藥還沒有換完，人就已經先被嚇得趴下去了。

    等到護士終於把最後的傷口處理完，說了一句——“好了！”後，蕭婉才稍稍控製了一些自己的情緒。抽泣著幫護士一起，把衛寒川的褲子給穿好。

    “葉子……好了，不要哭了啊！我沒事兒的，你看……現在不是已經弄好了嗎！等過兩天傷口就會很快的愈合了。別哭了啊……你再哭我就會著急了。”

    衛寒川不停的安慰著蕭婉。

    “衛寒川，你能告訴我怎麽會傷成這個樣子的嗎？大腿這裏……這裏怎麽會傷的這麽重呢？”蕭婉邊抹著停不下來的眼淚邊問衛寒川。

    “我們執行任務的地方是個熱帶雨林，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要長時間的趴伏在地上，隱匿在灌木叢裏。在這種潮濕悶熱的環境下，大家都會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說，出現這種情況的，不隻是我一個人，而是所有的人都會是這個樣子。”

    衛寒川並沒有完全的隱瞞蕭婉，撿著能說的和蕭婉簡單的說了幾句。

    “衛寒川……其實在得知你受傷，在手術室內搶救的那刻起，我就開始動搖起支持你繼續當兵的信念來。到了這會兒看到你腿上的傷，我好像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如果說……我讓你好了後不要再繼續當兵……衛寒川，你會恨我嗎？不，更確切的說，你會不會很痛苦？”

    蕭婉握著衛寒川的手，將臉埋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麽一片話來，但是如果用夢想與衛寒川的命相比較的話，蕭婉隻想要衛寒川能保留住這條命。

    她想要衛寒川好好的活著，他們兩個人能生活在一起一輩了……

    “葉子……”衛寒川輕輕的叫了蕭婉一聲，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嚇到了蕭婉，已經嚇壞了她。而蕭婉所說的這些，也不過是這一時被嚇後所說出來的話。

    他實在是太了解蕭婉，等到這件事情過去之後，等到蕭婉的情緒平複下來，那麽這個姑娘還會變回從前那個一如既往，甚至是無底線支持他的那個姑娘。

    “對不起，我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吧！”過了一會兒，蕭婉自知剛才說的話有些過，於是便悶生悶氣的對衛寒川說道，隨即便站起身來。

    “葉子，你要幹什麽去？”衛寒川還以為蕭婉又生了自己的氣，於是連忙叫道。

    “我去衛生間打些水，幫你洗漱一下。”蕭婉的情緒還是有些低落，說完進了衛生間。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打了一盆溫水走出來，蘸了塊溫熱的毛巾，就開始給衛寒川進行擦洗。

    衛寒川一直緊緊的盯著蕭婉的眼睛，自她一出現在衛生間的門口，衛寒川就已發現蕭婉又哭過的痕跡。

    “是不是嫌我髒了？聞到臭味兒了吧！”見到蕭婉的情緒如此的不好，衛寒川忍著心裏無邊的痛意，故意裝作什麽都沒看出來的樣子逗著她。

    “是嫌你了，看你髒成了這個樣子、看你這臭臭的樣子……快趕緊好起來吧！好把自己弄得幹幹淨淨的，要不然，我真的會嫌棄你的。”

    蕭婉擔心影響到衛寒川的情緒，也極力假裝出一臉的嫌棄。知道衛寒川現在傷的嚴重，不管自己情緒再怎麽不好，心情再怎麽差，蕭婉也知道不能在這個時候和衛寒川鬧脾氣。

    幫衛寒川擦拭完凡是可以觸碰的地方後，見衛寒川的嘴唇還是有些幹裂，蕭婉便又去和護士要了一些棉簽，蘸了水幫衛寒川一點點潤了起來。

    “葉子，高考考的怎麽樣，能不能拿個全國的高考狀元回來？一定還會科科滿分的吧！我相信你一定能的。”

    想了半天，衛寒川才找到了一個自認為最恰當的話題和蕭婉聊。這個時候的他，顯得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個話題又觸及到蕭婉的傷心和難過。

    沒想到，努力了半天，費力找到的話題，還是觸及到了蕭婉敏感的神經。

    “還說高考呢……全家人都瞞著我一個，就是為了讓我參加這個高考……這個該死的高考！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你受傷才隻有我一個人是最後知道的那個，讓我不能在第一時間就在醫院裏等著你。

    早知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寧肯不參加這個高考。”

    說到這個，蕭婉控製不住的又紅了眼眶。她現在對自己也實在是沒了辦法，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己竟然變得這麽的脆弱起來。

    “哪能說這樣的話，參加高考，讀一所好的大學，一直不都是你的夢想嗎！

    再說，我那會兒昏迷著，你來或者是不來，我也不會知道，而且我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看到的不也是你嗎？

    你能順利的參加高考，不管考的怎麽樣，這也是我最大的期盼呀！”

    衛寒川說著自己心裏的話。

    “但是，我覺得為了我這個高考，全家人付出的太多了。

    我現在才想明白，當時為什麽總感覺爺爺、大伯和大伯母他們總是那麽怪怪的樣子……

    原來是他們聯起手來一直瞞著我，就怕我知道你去執行那麽危險的任務後影響我的高考。

    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煎熬了。

    他們每天要在家裏和我強顏歡笑，心裏還要時刻的惦記著你的安危。尤其是爺爺，已經那麽大年紀的人了，每天都要忍著心裏的那份痛苦。哄我開心、逗我笑……

    想想這些，我心裏就覺得非常的愧疚，覺得特別對不住他們。他們為我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我這一生能不能回報得了他們。”

    和衛寒川講著高考前這一段時間所發生的事，蕭婉滿臉的愧疚。

    “傻丫頭，不要這麽想，我們是一家人啊！而且爺爺、大伯和大伯母，他們是那麽的喜歡你。我們以後的時間還長著，有足夠的時間來孝敬他們。

    而我想爺爺、大伯和大伯母他們，對我們所做這一切的時候，也從沒想過會要有什麽回報。

    可能對於他們來講，對於他們最好的回報，就是我們能夠陪在他們的身邊，哄他們每天能夠開開心心的，這對他們來說就足夠了吧！”

    衛寒川伸手，放到蕭婉伏在自己床邊的發頂上，輕聲的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輕輕的聊著，蕭婉還時不時的給衛寒川喂點兒水，或者是在征求了醫護人員的情況下，喂衛寒川一些吃的東西。

    可以說蕭婉對於衛寒川，照顧的無微不至，連旁邊的那些醫護人員看著都羨慕不已。

    “葉子，你現在身體也還很虛弱，去旁邊的床上躺一躺吧！你這樣太累了，會受不了的。”衛寒川看著蕭婉為自己忙來忙去的樣子，又開始心疼起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