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麵道辛苦，必定是江湖。

    法澤雖然看不到玲瓏寶塔顯現空中的盛景，卻能感受到空間的異動。

    數不清的空間層層疊疊，壓縮扭轉交錯相連，就算是他進去，想要出來也不是容易事。

    “辛苦，辛苦。”李玲瓏收起快板，額頭見汗，“娃子，解開封印。”

    封印主體是李察的力量，構築封印需要三人合力，破解封印卻隻需要他一個人釜底抽薪。

    李察雙手虛握，乾坤圈和混天綾顯化而出，雙臂一晃，平靜的海麵瞬間波濤洶湧，深邃的漩渦緩緩成型，巨大的泡泡爭先恐後地湧出接連破碎，海麵在沸騰。

    死魚爛蝦浮上海麵，法澤之前聞到的味道更加強烈，腥臭之中參雜著硫磺的味道。

    海綿衝出一道金光融入乾坤圈，混天綾舞動延伸，引出紅光歸位，卻有更多的紅光在海麵之下浮現，並且快速接近沸騰的海麵，最終破水而出。

    “吼——！”

    振聾發聵的咆哮激起層層巨浪，猙獰的巨獸衝出海麵，龐大的身軀足有八十米，算上尾巴則超過一百五十米。

    它像是恐龍和蜥蜴跨越種族偉大愛情的結晶，前肢短小後肢粗壯，巨大的尾巴幾乎和身體等長，尖銳的背鰭交錯如荊棘，從腦後一直生長到尾根。

    黑色的表皮凹凸不平，形狀像是某種膠原纖維束交錯的產物，卻閃耀金屬的光澤。

    巨大的頭顱形若恐龍，雙目猩紅，血盆大口中尖銳的牙齒參差交錯，猙獰可怖。

    在怪物的胸口有耀眼的火紅，仿佛有一團火焰在其中燃燒。亮紅的紋路如葉脈一般從胸口蔓延至身軀各處，釋放出的高溫讓海水沸騰，升起濃密的水霧。

    “上次它是這樣的嗎？”李玲瓏皺眉問李察。

    李察搖頭，怪物衝出水麵又墜落回海裏，“上次它最多有五十米，身上也沒有這些紅色的紋路。”

    法澤握緊竹蕭，輕輕一揮，簫聲悠揚，水霧湧出蘇醒的喚龍紫金簫，化作血紅的夕陽在他腦後升起，“看來是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上次為什麽不直接殺了它？”

    “這東西是吃核廢料長大的，殺了它就是席卷整片海洋的重度汙染。”李察麵露不爽。

    “怪不得派我來。”李玲瓏吧嗒吧嗒嘴，一口抽完叼在嘴裏的煙，“我把它拘進塔裏，你們一起進去，別讓他大肆破壞。我直接煉了它，給尚晴小丫頭做禮物！準備，筋鬥雲要撤了。”

    最後一句是對法澤說的，話音剛落，托著兩人的雲朵一溜煙跑了，把兩個人扔在空中。

    玲瓏寶塔放出光華，投射在李玲瓏身上，他在光華中穿梭，穩穩落在塔頂，定了定神，李玲瓏重新把板摸了出來。

    暮鼓聲響，夕陽震碎，化作落英繽紛包裹法澤，將其托在空中。

    李察腳下金輪旋轉，火焰熊熊，讓他在空中如履平地。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十二層。

    ……

    十個金鈴，四十兩，風兒一刮響嘩愣。

    ……”

    之前是單數從小數到大，板聲再響，卻是雙數從大數到小。

    金光閃閃，從塔頂向下擴散，到達塔底依然在向下，金光組成的光圈逐漸擴大，深入海中。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八層……”

    光圈逐漸縮小，並緩緩升起，李察定睛看去，猙獰的怪物在光圈中橫衝直撞，卻始終無法脫離。

    隨著光圈的縮小，怪物巨大的身體也在縮小，跟隨光圈一起升起。

    “吼——！”怪物暴怒地嘶吼，注意到空中的寶塔，仰天張開大嘴猛地噴出赤色熱線，向塔底飛去。

    熱線速度極快，一眨眼就穿透了塔基飛去塔中。粗大的熱線進去玲瓏塔瞬間變細，軌跡也發生了變化，先是偏轉，而後折射，彎曲，扭轉，粗細變換莫測。

    最後竟是原路返回，穿透塔基落在怪物身上，爆炸聲響，怪物身上火焰升騰，哀嚎不已。

    光圈趁機加速收縮，巨大的怪物隨之縮小，被光芒拘束脫離海麵，強行關在玲瓏塔之中。

    李察腳下火焰大盛，速度驟增，伸手扯著法澤衝向玲瓏塔，運動軌跡內蘊規律，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一晃神的功夫，兩人便進入其中。

    玲瓏塔上下通透，每層有佛龕二十四個，銅佛三百一十二尊，皆莊嚴肅穆，慧目半睜。

    仔細觀察，銅佛竟是嘴巴微張，開合之間梵音交相呼應，和著板韻在塔中回蕩不休。

    那怪物本想從海中逃離，卻被強行關在塔中，暴怒之下橫衝直撞，卻被銅佛發出的光芒阻擋。

    胸口烈焰熊熊，猙獰的背鰭末端光芒大放，收縮成纖細的光線，怪物猛地轉身，背後交織的光線就如激光一般掃過。

    金光大盛，卻被強行擊碎，數尊佛像破裂，玲瓏塔一陣搖晃，表麵浮現出裂痕。

    “阻止它！”李察大喊，扔下法澤率先衝了上去，揮手擲出乾坤圈。那金圈脫手便漲，命中怪物之時直徑已有十米以上。

    火星四濺，怪物隻一偏頭便硬生生抗住了這一擊，緊接著張嘴吐出赤紅的光束襲向李察。

    李察閃身躲避，赤色熱線所過之處金光破碎，佛像碎裂。

    “我需要水。”法澤抬頭提醒李玲瓏。

    玲瓏塔立刻向海麵降落，直至塔基完全淹沒在水中，海水從塔底縫隙中灌入，氣勢磅礴。

    簫聲淒厲，繚繞身體的霧氣寒光一閃，法澤的手腕被劃開，血流如柱。

    喚龍紫金簫可以驅動他體液形成的霧氣化為各種攻擊，這其中兩個條件分別是法澤的體液，以及水霧。

    此刻法澤將血液融入水中，像是一滴墨水墜入湖泊，盡管微量，卻依然存在。海水的性質被改變，擁有了法澤的體液成分。

    猙獰的巨獸身軀龐大，胸口的火焰並非虛幻，而是實打實的高溫，將恐怖的溫度傳至身體的每個角落。

    海水剛剛進入塔中，便被怪物的體溫蒸發，濃密的霧氣不斷升騰。

    體液，霧氣，一應俱全。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簫聲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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