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鳳師父，醒醒！”

    沉睡的白三千被陽光照醒後，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

    他連忙推了推身旁正酣睡不醒的泊鳳。

    “幹嘛？”泊鳳用雙手擋住陽光，迷迷糊糊地問道。

    “泊鳳師父，你這羽扇沒有自動尋路的功能吧？”

    白三千認真地詢問道。

    “當然沒……沒有拐彎，貌似飛過頭了。”

    泊鳳若無其事地回道，回過神才想起他今日是要與邶合比試的。

    “那還不快點回去。”

    白三千催促道，他懷疑這把羽扇有催眠作用，泊鳳睡過去也罷了，他竟也跟著睡著了。

    “急什麽？反正我每次赴約都會因睡過頭而遲到，大家都習慣了。”

    泊鳳歪著頭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淡定地說道。

    看著泊鳳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白三千無奈地搖搖頭。

    邶合上仙肯與他比試，也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

    且以他這種懶散的態度，這次八成是前恥再添一恥了。

    “前麵就是墟裏山了，一會我們打架的時候，你離我們遠點，以免誤傷。”

    泊鳳拍了拍白三千的肩膀，關切地叮囑道。

    “你符籙帶夠沒？”白三千也關切地問道。

    “這次我們隻比真氣，符籙那玩意，小孩子打架才會用。”

    泊鳳不屑地回道，上次就因為符籙輸給了邶合，這次他才沒那麽傻。

    “你是財力上比不過吧？”白三千質疑道。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泊鳳微微一笑，拎著白三千的衣領。

    “比真氣好啊，公平公正。”

    白三千相當表麵地改口說道。

    泊鳳說墟裏山荒無人煙，果然不假。

    整個就一石山，山上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遠遠望去，似乎是巨團煙霧籠罩在地麵上。

    山上寸草不生，整座山貌一覽無餘，比以前的毓山還要荒涼許多。

    但是在山頂正中間位置，幽幽地躺著一汪清泉，仿佛是山的眼睛在窺視天地。

    此刻，正有一玄衣男子臨水而立，因距離太遠而看不清麵貌。

    但周身氣質冷淡脫俗，白三千在羽扇上遙遙望去，猜測應該就是邶合上仙了。

    “小鳳，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從不準時啊。”

    羽扇徐徐降落在玄衣男子身旁時，他開口揶揄道。

    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舉手投足溫文爾雅，氣質不凡。

    難怪他的自畫像會那麽暢銷，不過好看歸好看，缺了些陽剛之氣，白三千在一旁默默打量道。

    “咳咳，飛過頭了。”泊鳳幹笑道。

    “怎麽？還帶了幫手。”

    邶合隨意瞥了一眼白三千，笑問道。

    “拜見邶合上仙，我是泊鳳大人的徒弟白三千，前來觀戰的。”

    白三千恭敬地上前行禮，解釋道。

    “小鳳的徒弟？真可憐。”

    邶合這回認真地看了一眼白三千，眼裏流露出同情之色。

    “還好還好。”白三千訕笑道，趕緊退到泊鳳後麵。

    看來泊鳳的名聲，實在與他這個妖神的品階不相匹配。

    “別婆婆媽媽的，趕緊比完回家睡覺。”

    泊鳳瞪了邶合一眼，擺出勢不兩立的架勢來，沒好氣地催促道。

    這還沒開打呢，就在後輩麵前編排他，泊鳳心裏的氣更憋得慌。

    “也是，就算輸得很慘，你也依舊會睡得很香。”

    邶合眉眼帶笑，似乎壓根沒把這次的比試當回事。

    泊鳳雖懶散，但打架卻是急性子。

    他不再與邶合鬥嘴，直接攬氣發起了進攻。

    白三千隻覺身旁的氣流愈發具有壓迫感，為了小命，他趕緊躲到了十丈開外的一塊大岩石後麵。

    邶合不急不忙，右手微抬，山心清泉的水受他召喚，迅疾而起，似遊龍一般，裹挾著強大的氣息，衝泊鳳咆哮而去。

    仔細一看，卻是由無數顆清澈水珠構成，而非一整股水流。

    若這水龍是一支勁師，那這些水珠便是其中能夠以一敵百的千軍萬馬。

    看似各自散亂，卻終成陣法。

    泊鳳也以一掌相對，隻見一金鳳脫身而出，似浴火而生，又似鳳形落霞，吟唱向前，擋住水龍。

    白三千看得是目瞪口呆，邶合借水馭氣已是難事。

    但泊鳳化氣成行成色，卻更上一層，簡直是難上加難。

    非真氣十分強勁純正且充沛者，絕不可能做到。

    我這是拜了個多厲害的師父啊，失敬失敬，白三千在心裏感歎道。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就現在體內那絲真氣，估計都不夠他們彈彈小指頭，不禁羞愧不已，崇敬之情更甚幾分。

    一水一火，一清一濁，一龍一鳳，一時間在半空中相持不下，形成了四丈多的壯觀景色。

    半炷香的功夫過去後，泊鳳率先慢轉手腕，動作雖小，卻用了很大的氣力。

    金鳳仰頸而上，雙爪鉗向龍背。

    因金鳳身移，水龍徑直朝泊鳳襲來。

    泊鳳身如迅雷，縱躍躲開，水龍也很快被金鳳牽製住。

    但還是有數十顆水珠彈到了泊鳳身旁，白三千不禁替他捏了把汗。

    這水珠雖小，但所蘊含的真氣卻不容小覷。

    每一顆水珠都是一把利劍，泊鳳被困其中，還要操控金鳳，可謂是險象環生。

    隻見泊鳳十指張開，伸向兩旁，腳點微塵，身法靈動，快速朝後退去，快得隻能看清他的虛影。

    這些動作都發生在眨眼的那一瞬間，最後他緩緩停下，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那些原本從四麵朝他襲來的水珠，全數被他夾在了十指間。

    泊鳳歪了歪嘴角，十指用力一夾，那些水珠似琉璃般碎裂開來。

    清水從泊鳳指間流下，滴到了地上。

    “好！”白三千不禁出聲讚歎道。

    就他師父泊鳳方才那邪魅一笑，可比邶合要好看多了。

    而在他們頭頂，正龍嘯鳳吟，其聲震耳欲聾。

    遊龍矯健，飛鳳輕盈，你來我往，誰也沒傷到誰。

    邶合不急不躁，有條不紊地操控遊龍進攻躲閃。

    急性子的泊鳳卻有些不耐煩，他雙手聚氣，將大部分真氣都施加於金鳳身上。

    金鳳力量倏然變強，雙翅大張，不留餘地地朝遊龍撲去。

    邶合眉毛輕挑，雙手微攏，更多的泉水散聚成水珠，遊龍也散開其行。

    水珠各自成陣，將金鳳團團圍住。

    眼見著金鳳就要做困獸之鬥，卻聽“嘭”地一聲巨響，所有的水珠都炸裂開來，遮天蔽日。

    霎時間似雷雨忽至，邶合馭起的泉水傾瀉而下，淋到了幾人身上。

    白三千隻覺被人澆了好幾大桶冷水，眼睛都睜不開。

    等頭頂不再有水澆下，他用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抹了一把臉。

    睜開眼睛一看，發現邶合絲毫沒有被水淋過的樣子。

    玄袍飄逸，青絲輕舞，正負手而立，泰然自若地望著泊鳳。

    花花綠綠的泊鳳，此刻是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渾身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都在往下滴水，十分狼狽，他看上去有些懊惱。

    “平手，有進步。可惜這身衣服，你還得繼續穿著了。”

    邶合嘴角上揚，輕聲說道。

    幸災樂禍，小人做派！白三千難得地偏袒泊鳳，暗自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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