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到現在才問，也算你不容易了。我隻能告訴你，你父親曾經跟我同門學藝，別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問了，還沒到該你知道的時候，我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古劍微微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追問，轉而問道：“三叔，我能不能，能不能就跟著你修行？”

    一直沒有問起並不代表心裏沒有譜，那李天明身懷異術，已經遠遠超出了古劍對江湖高手的想像，可是即便如此李天明在王二麻子麵前仍然毫無反手之力。古劍很懷疑鐵劍門的那些宗師高手們究竟能不能打得過這位便宜三叔，同樣是學藝，又何必非得舍近求遠呢？

    可惜王二麻子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我教不了你！”語氣斬釘截鐵，毫無商量餘地，又道：“而且讓你去鐵劍門是你爹的意思。”

    古劍頗有些失望，王二麻子卻話鋒一轉道：“你如果真想多學點東西，倒也不是沒有法子，把你的劍給我。”

    古劍毫不猶豫地解下長劍，雙手捧給了他。

    王二麻子一把拽過他的右手，將食指尖狠狠地戳破，抓著他的手在劍身上劃了一個很奇異的血符，看上去像是兩把交叉長劍穿過一輪大日。

    說來奇怪，鮮血很快就完全滲入了劍身，不留半點痕跡。王二麻子又將劍柄塞入古劍手中，古劍渾身一震，雙目失去焦點，瞬間進入了失神狀態。

    良久之後，古劍才漸漸回過神來，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你看到了什麽？”

    古劍喃喃道：“一把劍，一把巨大無比的劍，比天還高，比山還寬。可是，他好像又在我的身體裏麵……劍身上還有許多紋路，看上去就像人身上的經脈一樣，可是每一條都暗淡無光。”

    王二麻子似乎有些欣慰，深深地看了古劍幾眼，拍拍他的肩膀，道：“想辦法把這些經脈都點亮了，隻要你能點亮三條劍脈，我就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古劍精神振奮起來，喜道：“三叔此話當真？我應該怎麽做？”

    “劍自己會告訴你，以後你隻要手握劍柄，凝視想著腦海中的巨劍，就能再次看到它。”王二麻子說完，神色突然變得無比嚴肅，又道：“它的名字叫做‘仙人衣’，千萬不要辱沒了它！也不要跟其他人提起它的名字，更不要隨隨便便向外人打聽元武山和磨劍山莊的事情！”

    古劍將長劍插回背後，鄭重地點頭道：“三叔放心，侄兒記下了。”

    “去找莫家的丫頭吧，接下來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我跟大壯收拾收拾就會回伏牛鎮。”

    古劍心裏有幾分不舍，道：“三叔，我送送你們。”

    王二麻子仿佛一眨眼間又回到了放蕩不羈的老樣子，道：“有什麽好送的，你當是小娘們送情郎呢？”不過頓了一頓，又說道：“你倒是可以再跟大壯嘮兩句。”

    ————

    汪大壯使勁抱了抱古劍，道：“古兄弟，你一定要保重啊。唉，真羨慕你們可以去學本事。”

    古劍心道：“我還羨慕你呢，能天天跟在三叔這種大高手身邊。”突然心裏一動，問道：“大壯，三叔以前有教過你武藝嗎？”

    汪大壯茫然道：“沒有啊，掌櫃的平常都隻叫我幹活，鋪子裏不忙的時候就讓我上山砍樹，搬石頭。”

    這時房門外傳來莫凝霜怯生生的聲音：“劍哥哥，你在裏麵嗎？”

    “在的”，古劍拉開了房門。

    莫凝霜看了看汪大壯，似乎仍然有些怕他，因此也沒有走進來，就在門口說道：“劍哥哥，明天就是二十九了，我師伯最遲明後天就會出遠門，我想今天就去拜訪他，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我這沒什麽事，你跟王叔說過了嗎？”

    “還沒有”，莫凝霜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古劍馬上會意她是不敢一個人去找王二麻子，於是爽快地說道：“我陪你一起去找王叔。”

    正當莫凝霜轉身之際，汪大壯竟然難得地機靈了一回，道：“凝霜姑娘，我一會還要去喂牛，就不去送你們了，你多保重啊，不要老想那些不高興的事了。”

    莫凝霜回頭看了看他，勉強笑道：“多謝汪大哥關心，你也保重。”

    ————

    鐵劍門中各色弟子有十萬之巨，加上家眷不下四五十萬人，如此龐大的人口，足以把周邊帶得興旺發達。這離山門最近的鐵劍鎮更是重中之重，名為小鎮，實則比太平縣城還要大上一圈，隻是礙於大梁朝的法度才不敢自稱為鐵劍城。

    鐵劍門就是這整個鎮子的主宰，鎮上的大戶，清一色都是門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至少也是他們的親戚。

    內門功堂三大執事之一郭長安的府邸就在靠南邊一條主要街道的邊上，不在中心地帶，但也絕不偏僻，占地十餘畝，前後四五進，很合乎他的身份。正門口是三開的銅釘大門，左右四個勁裝漢子精神抖擻地站著崗。沒有擺石獅子，那東西犯忌諱。

    郭家的下人很多，但習武之人，並沒有讀書人那麽多講究，門口也沒有專門的門房。莫凝霜看了看緊閉的大門，隻得壯起膽子走到守衛身邊，福了一福道：“四位大哥，小女子是郭爺的故人之女，奉郭爺之命，前來拜望他老人家，還請四位大哥幫忙通稟一下。”

    幾個守衛原本眼睛都有些不老實，正在上下打量著莫凝霜的身段，聽她這麽一說，連忙收起小動作，領班的回複道：“姑娘請稍等。”馬上就打發一個人進去通報去了。

    片刻之後，一個身披稠衫，頭戴小帽，渾身圓滾滾盡顯富態的老人急衝衝走了出來，腦門上還帶著汗珠，想必是一路小跑過來的。

    “可是莫家小姐到了嗎？快請進，快請進，老爺這幾天一直在念叨著你呢！”

    老人一邊殷勤地把莫凝霜往側門內領，一邊朝守衛們喝斥道：“都沒點眼力見嗎？還不快把小姐的行李接過來。”

    兩人的行李總共就是兩個大包袱，古劍一手一個拎著。守衛們正想去接，古劍卻縮手道：“不敢勞煩幾位大哥，我還拎得動。”

    那管家模樣的老人仿佛現在才看到古劍一樣，對莫凝霜問道：“莫小姐，敢問這位是？”

    莫凝霜扭頭看了看古劍，略一沉吟道：“這是我爹的記名弟子，古劍古大哥。”

    管家臉上又堆起笑來，道：“既是莫爺的弟子，那就不是外人了，老爺想必也是願意見見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