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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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門試總共分為三個項目,午時三刻,第一個項目準時開始。
考題很簡單——站馬步,所有報名者按照號牌上的號碼排成一百八十條縱隊,每人頭頂一碗水,開始了艱難的考驗。
這個項目並沒有什麽過關的標準,純粹是為了先把人數刷掉一大半,否則真要是幾萬人認真考核下來,說不定半個月都結束不了。所以這第一場考核,唯一的規則是碗掉下來或者直起身子者就算出局。
這當中有一個小小的陷阱,許多外地來的考生,一想到頭上頂著一碗水,就以為肯定不能把水灑出來,都把腰背挺得筆直,一絲都不敢亂動,無形之中給自己加了難度。但也正因如此,更容易展現考生的真實水平,所以考官故意沒有解釋清楚,另一方麵也算是給本地人一點小小的加分。
按照以往的慣例,第一關隻會大約保留錄取人數的五倍左右,也就是說今天到場的數萬考生中,十停中幾乎要去掉八停,很顯然,人數的眾多也使得考核難度大大提高了。
鐵劍門立派已有數百年之久,所有的規章製度都已經經過千錘百煉。就以這入門考核為例,看起來規則簡單得讓人無語,但是仔細一想,你卻很想出更合理的方案來。這第一關的站馬步,同時考核了考生的基本身體素質,有無習武功底以及更重要的意誌是否堅定,而且不受人數多少限製,可以很靈活地根據實際需要批量排除掉不合格的考生,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古劍站在一條靠近廣場中央的隊伍最前列,這個位置可謂相當的不好,稍有異動就會被考官發現。但是他絲毫不以為意,氣定神閑地往那一站,動作標準而穩定,頭頂的水碗中,連一絲波紋都看不到。
作為一個在沒有任何人監督的情況下,都能把整整一櫃子木劍練斷的山村少年,要論基本功和意誌力,古劍可以說是相當地自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很快就陸續有人出局了。對於那些連一盞茶時間都熬不過去的混子們,鐵劍門負責維持考場紀律的執法弟子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好聲氣,幾乎是連拖帶拽地把他們拖到廣場外,直接就是往地上一丟。
但是絕大多數的考生,既然能舍得十兩銀子前來報名,多少還是有些底子的,直到考核進行到半柱香的時候,出局者才開始密集出現了。
有人滿臉漲紅,腿肚子抽筋,身子也不停搖晃,咬著牙想要撐下去,卻始終無法阻止頭頂的水碗一點一點地滑落,“哐當”一聲,瞬間夢碎。
有人身形一點一點變矮,就像身下吊了個大鐵球一樣,扯得整個人直往下墜,哪怕把個屁股扭來扭去也無濟於事,終於腿上一軟坐倒在地。
有人麵對著執法弟子哭天搶地地求饒:“我剛剛是被一隻蟲子叮了眼皮,純屬冤枉啊!求求你們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在家的時候,最多站過兩柱香啊……”
“我不服,我不服啊……”
各種鬧劇在廣場中接連上演,但是任憑考生們如何表演,執法弟子們仍是毫不留情地把一個個出局者拖走了。
一柱香,這是一個分水嶺。很多人在家練功的時候,都愛點根香來計時,因此無形之中,就形成了一種很強烈的心理暗示。不少人一臨近這個時間點,心神就開始鬆懈起來,也更容易走神出局。往年到這個時候,第一關考核差不多就該結束了,剩下的人都能進入第二關。
可是今天還不行,場上仍有近兩萬人在苦苦支撐著,眾人期待已久的鍾聲遲遲沒有響起。
負責主持第一場考核的庶務堂長老鍾培元緩緩搖動著腦袋,雙目如電地在場上來回掃視著,目光在古劍身上停留了片刻,朝身邊的文書說道:“記一下,丁字申組第一號。”
文書答應一聲,在報名登記薄上翻了半天,找到了古劍的記錄,將他的名字工工整整地抄錄到另一個小本上,本子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人名,大約已有百人之多。
時間又過去一刻鍾,莫凝霜已經快要熬不住了,這第一關其實對於女子來說是有些不公平的,女子因為骨盆結構的不同,站馬步比起男人要更為難受,而且天生的體力也比不上男人。但是你也沒有地方說理去,這世間高手絕大多數都是男子,規則就是人家定的。
莫凝霜家學淵源,早就知道這站馬步會是一個攔路虎,因此在家中的時候專門苦練過兩年,正常水平就是一柱香左右。放在平常年份,這個水平已經可以勉強過關了。今天她咬牙支撐到現在已經是超常發揮,可是此刻已經渾身汗如雨下,額頭的汗水流到眼中,刺痛無比,因此視線也漸漸失去了焦點,眼看就要到了極限。
就在她身形一歪,即將摔倒的那一刻,一個刻意經過她身邊的執法弟子伸出劍鞘在她腹部輕輕一點,直接將她扶正了,受此刺激她人都清醒了幾分。
這時站在她右側的一個考生頭頂的水碗剛巧落地,另一個執法弟子便走過去準備拖他離場。
這考生掙紮著叫道:“我不服,剛剛這女的眼看就要摔倒了,你們卻公然幫她作弊,憑什麽輪到我就一點都不肯通融?”
廣場之上原本是一片寂靜,這考生的叫喊聲被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立時引起了騷動,甚至有不少考生因為走神而摔碎了水碗。
鍾培元陰沉著臉趕到事發地點,喝問道:“出什麽事了?”
那考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嚷嚷道:“長老,我要舉報,我看到他們作弊了!”
“沒有人問你!”鍾培元一聲厲喝,喝止了他。
當事的執法弟子走到鍾培元跟前,聲音低不可聞地說了幾句,還指了指莫凝霜。
鍾培元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莫凝霜腰間懸掛的鐵製號牌,眯起了眼睛,運起內氣喊道:“事情已經查明,考核一切正常,並無作弊行為,下麵考核繼續進行,各位考生都不要東張西望。”聲音宏亮,傳遍了全場。說完又小聲吩咐道:“把他拉出去。”接著就準備轉身離去。
那考生狀若瘋狂地衝到鍾培元跟前,嘶叫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肯主持公道?堂堂的鐵劍門,難道就沒有一丁點規矩嗎?”
“規矩?”鍾培元回過頭來,原本像商人一樣富態和氣的臉瞬間變得錚獰可怕。
“我來教教你什麽叫做規矩!夫之見,矢之巨,這就是規矩!”大手探出,一把擰斷了考生的脖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