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默現在的聲望正如日中天，沒必要和周聖人堵上名譽戰一場，但他還是答應了。

    擊敗周聖人，讓他道歉，小荷包才能真正的解開心結，而且這一位也算是自己的宿敵了，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孫默才能俯仰天地間，再無敵手。

    “那兩位先行休整，三天後，去大廣場選學生！”

    看到孫默答應，許春波立刻宣布。

    “孫亞聖，到時候見！”

    周聖人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一大群親友團趕緊跟上。

    “孫，你太衝動了！”

    顧秀珣埋怨。

    “話不能這麽說，老師走到現在，不僅幫助亞聖晉升聖人，還擊敗過亞聖，但是唯獨沒有‘聖人’這個層麵的戰例。”

    秦瑤光笑了起來：“等老師幹掉周聖人，那就是包括聖人在內，他都是貨真價實的九州第一名師了。”

    “就讓周聖人成為墊腳石吧！”

    鹿芷若雙拳碰了碰，老師會輸？

    不存在的。

    ……

    當孫默和周聖人要對決的消息傳出來，那些消息靈通的權貴們直接瘋狂了，第一時間就帶著孩子往聖門趕，跑死了千裏馬都在所不惜。

    別說聖人收學生是何等的嚴格了，即便是一個七星名師收親傳弟子，那都是千挑萬選的。

    現在，孫默和周聖人要各選三位學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有聖門附近的城市，有孩子的父母，連幹糧都來不及帶就往這裏跑。

    第三天，天還不亮，大廣場已經人滿為患，甚至附近的幾條街區都擠滿了人，讓人寸步難行。

    聖門的工作人員立刻給他們分了組，忙了一上午，才算弄得井然有序起來。

    中午的時候，孫默和周聖人一前一後，抵達了大廣場。

    在這裏，已經提前建好了一個三米高的擂台。

    “兩位準備好了嗎？”

    還是許春波擔任裁判，他看到兩人點頭，便朗聲吩咐：“十二歲的孩子，依次上台！”

    “媽媽，我怕！”

    一個小男孩看著人頭攢動的現場，慌的不知所措。

    “別怕，你要是被選上了，咱們家就發達了！”

    他的父親一臉期待。

    其他孩子的父母要麽鼓勵，要麽威脅，說如果選不上就不要你了之類的話，簡直充滿了功利心。

    很快，孩子們拍成一字長蛇陣，開始上台。

    孫默和周聖人站在旁邊，認真地打量著他們，如果不出聲，隊伍便繼續前進，如果有人出聲，那麽隊伍停下。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從台上走過，兩位名師都沒有開口，不少父母哭了起來。

    這代表著他們的孩子資質不夠優秀，沒有機會。

    孫默聽著那些哭泣，還有一些父母開始劈頭蓋臉的打孩子，他受不了了。

    “諸位家長！”

    孫默加持了餘音繞梁後，聲音傳遍了整個廣場：“這是我和周聖人的名師之爭，為了贏，自然要選擇最優秀的孩子，但這些沒有被選上的，並不是說他們沒天分。”

    “你說這話不覺得違心嗎？”

    周聖人恥笑：“這個世界上，平庸者終究是大多數的。”

    “那又如何？平庸者就不配擁有夢想？”

    孫默反唇相譏。

    “名師的精力是有限的，你難道能教遍天下人？我們要做的就是教導那些最天才的孩子，讓他們成為帶領這個世界前進的領頭人！”

    這是周聖人的執教理念。

    “巧了，世界怎麽樣，我無所謂，我隻想著讓每一個學生都可以變得更優秀，等他們老了，回看各自的一生，或許覺得不夠成功，但一定不會遺憾，可以驕傲的說一句，我盡力了。”

    這是孫默的選擇。

    “所以說，你的心態還不成熟，你如果隻是一個普通名師，隨便你怎麽做，可你是亞聖，甚至會成為聖人，孫默，你的肩膀上，肩負的是世界，它的重量，比那些孩子的未來重多了。”

    周聖人苦口婆心。

    在場的名師們，默默地聽著兩人爭論，沒有出言，但是內心中，卻是站周聖人的。

    一個普通學生，你花費百分二百的精力，都不一定讓他出師，有所成就，但是教授一個天才，你隻需要花費百分一百的精力，他便能取得巨大的成就。

    簡言之，九州的名師，奉行的是精英教育，這個世界的發展，與普通人無關，由精英來引領。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章吧！”

    孫默懶得爭吵了。

    普通人的三觀，都不可能因為別人幾句話更改的，更別說聖人了。

    甄選還在繼續，但是因為孫默那番安撫後，現場的氣氛好了很多，至少父母們雖然失望，但是不至於毆打責罵孩子了。

    “等等！”

    周聖人率先出聲，點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孩子：“你叫什麽？”

    “回老爺，俺叫黑豬！”

    孩子咧開了大嘴，一臉笑。

    “不要叫老爺，叫老師！”

    周聖人眉頭微皺：“我沒問你小名！”

    “俺沒有名字，俺爹就是這麽叫俺的！”

    黑豬抓了抓頭發，他感覺這個老爺爺好可怕。

    “打幾拳！”

    周聖人吩咐。

    黑豬兩手亂杵，就是一頓王八拳，但是卻讓眾人看的眼前一亮，這小子的身體素質非常棒。

    這肌肉，這骨架，一看就是個練武天才。

    “完了，默默要輸！”

    顧秀珣急了，而且她也學乖了，因為喊不出孫默的全名，那就換成了昵稱。

    “沒錯，三個月的教導時間，學生能練出什麽成果？主要還是看自身潛力和鬥誌！”

    李子柒一陣氣憤：“這個黑豬雖然洗了澡，也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但是身上還是有微弱的血腥氣，分明是個殺豬的，這種孩子，肯定更凶更狠！”

    安心慧，梅子魚幾人的神色越不好看，這個孩子一看就是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猛將。

    “孫亞聖，我是你的長輩，理應讓你先挑，你如果中意他，盡管拿去！”

    周聖人單手一揮，表現的很大度。

    許春波卻是瞄了周聖人一眼，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這老貨玩的一手好心機。

    孫默是要麵子的，肯定不會沾這種便宜，而且即便他想沾，也不敢，因為周聖人萬一輸了，也可以說這個黑豬是他先選中的。

    “不必了！”

    孫默果然拒絕。

    十二歲的孩子們還在上台，年齡可以小，但是不許大。

    “我的兒子被選中了！我的兒子被選中了！”

    黑豬的父親狂喜，放聲大喊，也惹來不少人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著剩下的隊伍越來越短，鮮於薇有些急了：“萬一沒中意的孩子怎麽辦？”

    她和赫連北方是最近兩天趕來的。

    “按照慣例，老師隻能挑一個，或者棄權，沒有再找一波孩子的權利。”

    秦瑤光科普。

    “孫亞聖，如果你沒有看得上的孩子，我允許你再換一撥學生！”

    周聖人越看黑豬越滿意，如果他表現不錯，可以收為親傳弟子。

    孫默沒搭理他，而是看著那些孩子，這一次，他試過神之洞察術了，能用，但是他沒有用，要贏，就要贏的毫無瑕疵。

    終於，一個身體瘦弱的小女孩出現在了孫默麵前，她臉上髒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打滿了補丁，但是她的眼睛卻格外的靈動，四處亂瞟。

    當注意到孫默打量她後，她還偷偷地吐了一下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這是一個開朗的小女孩。

    “你叫什麽？”

    隨著孫默問話，眾人的視線刷一下盯了過來，想看看孫默跳的人選，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孫默可是能讓李子柒這種‘廢物’都天下聞名的大名師。

    “我叫煤球！”

    小女孩聲音不太好聽，有些沙啞：“叔叔，你選我吧，不管你讓我做什麽，我都能幹好！”

    “你憑什麽覺得你能幹好？”

    孫默笑問。

    “因為我肯吃苦呀！”

    煤球擼起袖子，漏出了她的胳膊：“你別看我瘦，我每次能拉好多煤，母親說我比男孩子都厲害。”

    孫默其實通過指縫中的煤灰，還有牙齒，膚色和骨骼的形狀，早看出這個小女孩的來曆了，她是一個采煤的童工。

    現代采煤，依舊是很危險的工作，更別說生產力不發達的九州古代了，每一次下井，都是一次生離死別。

    可這些人除了采煤，沒有養家的活計。

    比起大人們采煤更危險的活兒，是童工采煤，那些煤老板為了節省錢財，往往挖出半米粗的隧道，讓孩子通過攀爬進入，然後采煤。

    她們的工作設備，就是一個鏟子，一個用繩子拖在背後的大籮筐，以及一個可以用嘴巴吊住的煤碗。

    所謂的煤碗，就是一個碟子，裏麵倒著一些燈油，放著一根撚子，下井的時候，要全程咬著，不能鬆口，不然打翻了就要摸黑工作了。

    這也是孫默一眼看出這個小女孩是采煤童工的原因，因為她的牙齒因為長年叼著煤碗，都畸形了。

    “叔叔，你選我吧！”

    煤球吸了吸鼻子，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有靈性。

    “你下了幾年井了？”

    孫默好奇。

    “三年了！”

    煤球很驕傲：“我可是鎮子上，經驗最多的采煤工！”

    不少名師都皺起了眉頭，許春波更是破口大罵：“讓這麽小的孩子采煤，其行可恥，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