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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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拂簾,燭影搖曳,梅苑小樓在夜霧中若影若現,帶著神秘莫測的美。
月色下,倒影著兩道朦朧的倩影,風影動處,兩道影子像是彼此在凝望,又像是彼此在等待。
奚芷凝麵部神情所有細微的變化花蓉鈺都沒有錯過,一一瞧在眼底。
“你是誰?再好好想一想?”花蓉鈺抱著再試一試的心情,強製自己再度加強對方精神力的控製,她那妖媚的眸光變得更加的詭異,灼灼耀眼。
汗水從花蓉鈺鼻尖滲出,勉強動用精神力本就不易,她還加重控製力度,無疑是對她本來就瀕臨極限的體力和精神力的重大考驗。
“我不知道,不知道……!”眼前的人兒那雙嗜血的眼眸有片刻的迷茫,緊蹙眉梢,冰涼如水的麵容閃過痛楚之色,雙手緊緊握緊拳頭,似是在掙紮。
麵對如此的精神力控製依然抗拒,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讓眼前人寧可忘了自己?
花蓉鈺驚訝地挑眉,凝望奚芷凝的目光如夜幕般深沉。
“不要逼我……”掙紮片刻,眼前的人的雙眸迷惑盡去,雙眸再度泛起嗜血光芒,緊蹙的眉梢不再彎起,麵容冷凝宛若冰霜,渾身如同利刃般鋒利。
“殺!殺!殺!”眼前人緊握雙拳,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陷入了虛妄的幻境中。
花蓉鈺凝望著整個氣息改變的人兒,妖媚惑人的容顏閃過深思。
一個人的氣息連同整個氣質都發生變化,這樣的情況太少見了。
初見眼前人給她的感覺是心機深沉冷漠,揭開麵紗那雙雙懵懂的雙眸帶卻著幾分純真,而現在,則是冰冷嗜血,刺骨的冷。
她和她,果然是同類。花蓉鈺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她們都一樣是生活在夜色中的人。隻有在夜色中生活過的人,才會有那樣的一雙眼眸,嗜血而淡漠。
忽然,花蓉鈺很想念宜瑤,想念她那雙水汪汪純真的雙眸。眼前人的眉眼處似乎和宜瑤有幾分相象,隻可惜,宜瑤的眼眸裏是對生活的熱情,而眼前的人眼眸卻隻有冷漠。
不知為何,花蓉鈺又忍不住將眼前人和宜瑤比較。或許,她回到西京,太過思念過往。
花蓉鈺抬眸,眼前人淡漠冰冷,她和宜瑤的神態和氣質完全不同,她們怎麽都不可能是同一人。
想到宜瑤,花蓉鈺心下黯然。
宜瑤,宜瑤,你在何處呢?你是否和我一樣,在思念我?
若是有一天,我也將像眼前人一樣自己遺忘,連同你一起忘記,包括那些快樂的回憶……
想到這裏,花蓉鈺凝望著眼前人淡漠的容顏,心中莫名湧起一絲酸澀的痛,讓她心口一窒。
宛若針刺的痛感讓花蓉鈺一時間有些分辨不清她是在替眼前人心痛,還是為自己。
收斂心神,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她花蓉鈺會為陌生人心痛?花蓉鈺心底暗歎自己可笑。
她一定是太想念宜瑤,竟然會產生錯覺,有刹那她才會覺得她是為眼前人心痛。
她是害怕自己將宜瑤忘了,所以才會有一瞬間的心痛。
月色如水,寂寥依舊。淡淡的憂傷蔓延在兩人身上,地麵拉長影子輕輕晃動,似乎也帶著似有若無的憂鬱。
在花蓉鈺閃神的片刻,眼前人的眼眸一直維持著血紅,僵直的身體繃緊,表情宛若冬日寒霜。
片刻後失神後,花蓉鈺調整好了心情,她竟然在施術的當中閃神,這還是第一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深吸一口氣,她再度集中精神。
“你為何來梅苑?”花蓉鈺決定不再糾結第一個問題,直接跳到下一個問題中。畢竟,若是真有人指示她來梅苑,是否代表有人對她注意了?對方是為何要來探究她?
“有人引我來這裏。”蹙緊的眉梢微展,像是在回憶。
“誰引得你來的?”花蓉鈺繼續追問道。答案處於她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對方是來探查她,看來還別有隱情。
可是,誰又會刻意引人來她這裏?
“一個丫鬟和仆人,我……不認得。”對方的聲音帶著疑惑,顯然她也不知道緣由。
“你為何要花府的院子分布結構圖和要知道那些人住過?有什麽特別的原因嗎?”花蓉鈺的聲音斷斷續續,持續動用精神力,她也快要到極限了,冷汗濕透了她的背心,她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眼前人眉頭一皺,似乎在猶豫。
“我……我需要這些………”
話說道這裏,卻沒有繼續下去。
在花蓉鈺還想繼續施加控製力的時候,眼前麵無表情的人兒卻忽然動了起來,冰冷若霜的雙眸褪去迷茫之色,黑色深邃的眼如同夜幕般幽深清澈,看不到底。
眼前的人竟然因為對抗精神力過度痛楚,而提前掙脫了她對她的精神控製。
花蓉鈺一愣,猝不及防,精神力控製被生生地打斷。
花蓉鈺不是個大意的人,相反,在很多時候她想到的都比一般人要多。
然而今天的情況完全超出了她的控製。須知道,在完全控製住一個人精神力的時候,被施術的人擺脫心神控製,這樣的發生突變的狀況實在是太少。
銀色的光芒在對方手腕處閃爍。
花蓉鈺暗道不好,想要再度控製局麵。手腕抬起,她直接朝著眼前人手手腕揮去。然,她還是晚了一步。
白色的銀針如同閃電般朝一道著花蓉鈺的手腕處刺來,一道直接朝著她眉心而去,顯然是逼迫著她放棄。
她若是要想留下眼前人就要拚著自己受傷,對方似乎也是知道這樣,冷嗬道:“放手!”
“你逃不掉!不要想了!”花蓉鈺冷笑,絕美的容貌宛若冰雕,她會是那種被迫就放棄自己目的的人?
想威脅她,不可能!
花蓉鈺不顧自己的左手手腕會受傷,左手手臂向前一帶,眉心處的針朝著她自己的左手手腕刺去,並且她腳步轉換,左手手腕再度迎接上刺向右手手腕的銀針。
隻見火光般的瞬間,兩隻銀針刺入纖纖玉臂,而花蓉鈺空閑出來的右手則不改最初的姿勢,手掌翻轉,一掌朝著眼前人的心口送去。
“你,真是個瘋子!!”眼前人兒淡漠的眼眸有一絲動容。
避無可避,花蓉鈺的一掌直接正中對方肩頭。若不是她強行動用精神力,內力又不剩下幾分,並且對方用銀針耽擱了她片刻,這一掌若是擊在心口,恐怕會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沒有人可以威脅我,誰都不行。”
花蓉鈺的眼眸冰冷刺骨,身體幾乎麻痹,可是她卻一瞬不瞬的地望著眼前人。
“咳咳……”輕輕咳嗽,對方被擊中一掌,嘴角滲出血絲。
抬起右走拭去血跡,眼前人抬眸,冷冷道:“今天你給我的教訓,終生難忘。謝謝你讓我學會了一點,即使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相信人。”
眼前人話音剛落,正要上前走向花蓉鈺,忽然臉色一變。花蓉鈺臉色一凝,嘴角露出以為不明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笑意。
“有人來了。”花蓉鈺淺笑盈盈的凝望著眼前人。她雖然受傷嚴重,不過她也瞧出對方也受了不輕的傷。
“要不要賭一回,來人是你的幫手,還是我的?”花蓉鈺褪去冷色,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我從來都不賭。因為我隻要贏,不要輸。所以……抱歉了。”
在花蓉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眼前人的銀針刺入了她的膝蓋和肩膀的穴道,接著花蓉鈺的身體變變得僵硬,動彈不得。
“該死!”
本來被施術人掙脫控製,施術人就會受到反噬,花蓉鈺本憑著最後的意誌力堅持,突然的身體僵硬讓她最後的一口氣息被打斷。
她隻覺得頭部昏沉,心口氣血翻滾,忍不住口中的血腥味,吐了一口鮮血。
然後的幾個呼吸間,她的頭部有瞬間地的眩暈,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等花蓉鈺睜開眼眸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房間的地麵上遺落了一枝發簪和一根藍色錦緞的發帶,想來是人匆忙離開時候落下的。
花蓉鈺若非兩次使用魂術,她本可以在對方逃脫前用快消散的最後的一絲內力留下來人。
然手腕中了銀針讓她反應遲鈍了一個呼吸,等她後來想再動用內力的時候,才發現她的內力因為之前的藥丸暫時封了不說,她剛剛手臂上的銀針居然還帶著毒。
這毒不會片刻讓她致命,卻使得她動彈不得的時間變長,渾身乏力。
從回憶中抬起雙眸,花蓉鈺幽深的眸光帶著一絲無奈。
最糟糕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她剛才發現她的功力不僅因為中毒減半,而且她的手腕被銀針刺處出現了豆子大的紅印子。
若她沒有料想錯誤,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紅星印子會越變越大,當紅印纏繞整個手腕的時候,就會毒發。
從書案上拿起發簪,花蓉鈺仔細地將發簪再看了了一遍。這發簪是純金打造,在西京中能用這樣發簪的人非富則貴。
隻是,這發簪太過於普通,稍微大戶人家都會有一兩隻,光憑這個來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且來人一見到她就說是小丫鬟,是為小姐尋的發簪。如果這發簪真是某位來參加宴會的哪家小姐不慎遺失的也未可知。畢竟,用這個可以混淆視聽。
發簪在花蓉鈺手腕中轉了一個圈,當時來的人是紅玉。她找到了花蓉鈺不僅給她用功將毒素逼到手腕處,還將遺落的發簪和藍色絲帶給了她。
至於那白色的錦帕,則是花蓉鈺開始施加魂術的時候取下放入懷中的。
月色如水,沉靜,靜謐的世界仿若隻剩下花蓉鈺一個人。
良久,花蓉鈺低頭,邪魅妖嬈的眼眸掃過錦帕,指尖落在了錦帕右下端的一個紅色絲線繡成的花朵,一朵嬌豔欲滴的桃花。錦帕的左側,是一首詩詞的兩句: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換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花蓉鈺低吟,粉色唇畔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風眉微挑,長長的睫毛在燭火下倒映出濃重的影字。
“能從我手下溜走,還不知不覺給我下毒,真的不容易。不過,你真的逃得掉嗎?”花蓉鈺漆黑如墨的眼眸凝望窗外皎潔的月色,花蓉鈺眼底閃過一絲的幽暗不明的光芒,似是陷入了深思。
燭光搖曳,燈影重重,將所有一切包裹在淡淡的光暈中。
庭前春燕兩三隻,獨自飛舞,孤影煢煢,陣陣啼鳴斷人腸。
冷月花魂伴夜風,芬芳幽暗,滿目蕭涼,點點滴滴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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