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說話。

    我雙眸血紅的盯著給他們三個人。

    許久，高耀祖低聲的說了句：“我們先把人送回去。”

    我激動的指著他們說道：“誰都不許碰我媽，你們一個人都別碰她。”

    這一刻，我徹底的崩潰了，窒息的痛楚蔓延全身，全身的力氣被抽走了，滲入骨髓的痛楚讓我遊走血液。

    我前幾天還在和她討論寶寶的衣服用什麽布料，她今天就躺在這裏。

    “媽.....我回來了。你不要怕，我不會離開你。”我輕聲的呢喃著，握緊了她的手。

    手上冰涼，再也捂不熱了。

    小時候。我冷的時候，從喜歡把手伸到她胸前。現在，她的手冷了，可我再也捂不熱了。

    我悔。

    那一晚。如果沒有讓那個女人來陪我，我媽是不是就不會自殺。

    “嫂子，我們先把伯母送回去。落葉歸根，我們把她送回去。”溫海在我身後低聲的說了句。

    我依舊帶帶的握著我媽的手。根本聽到他們還說了什麽。

    眼底幹涸，已經沒有淚水了。

    心陷入了絕境。

    “小夢，我們帶著伯母回家好不好！”身後是沈眉的聲音。

    我聽到聲音，轉身朝著她看了一眼。

    她推著輪椅進來：“我們用輪椅回去好不好！”她像哄孩子一樣和我說道。

    我目光呆滯了片刻，恍惚的點了點頭。

    我輕輕的托起我媽，沈眉伸手過去幫我扶著。

    她挺著肚子幫我扶，溫海和蔣宸都要伸手幫忙，她朝著他們搖了搖頭。

    她幫我一起把我媽扶到輪椅。我推著她離開醫院。

    “媽，我們回家！”我低聲的和她說了句。

    我媽毫無反應。

    ......

    喪禮是沈眉幫忙處理的，我不讓高耀祖他們插手。

    從把我媽帶回家到喪禮結束，我沒有落一滴淚，胸口積聚著滿腔的恨。

    現在，我連最親的家人的離開了我。

    家破人亡！

    所有人都死了，我去還活著。

    媽，你為什麽不帶著我一起離開。爸走了，你也走了，我怎麽辦？

    沒有了你們，我怎麽辦？

    “小夢，我先回去。”沈眉終究是了解我的，低聲的和我說了句：“不要忘記了肚子裏的孩子，你還有他。”

    她離開之前，低聲的和我了一句。

    從我媽離開到喪禮結束用了三天，這三天。我沒有開口說過一句。

    我恍若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支撐著完成了所有的事。

    我媽的墓碑放在我爸旁邊，照片上的兩人都滿臉的笑容，很幸福的樣子。

    以前我從未發現。兩人笑容背後分明有著淡淡的悲傷，到如今才深刻體會。

    這麽多年，他們為了我總在我麵前恩愛而幸福。他們的婚姻，我從未發現過任何端倪。

    我靜靜的纏在他們墓碑前，身後一抹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小夢，我知道你在怪我！”是溫施施的聲音。

    我沒有轉身看她，隻是背著她。

    不管她是否傷害過我，她對我來說是惡魔，是噩夢。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一家人還是很幸福。

    “小夢，我沒有做錯。我不能因為她恐懼害怕，就放棄我認女兒的權利。你是我的女兒。一輩子都不能改變。如果不是他們的欺騙，我能讓你有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們......”她在我身後說著。

    我猛的轉身，揚手朝著她一巴掌：“他們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的聲音嘶啞而幹涸。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激動的朝著我說道：“我是你父母，你居然敢打我。”

    我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指著門口說道：“滾！”

    或許她沒有做錯，或許她所做的都是合情合理。

    但是這麽多年，我和我爸媽才是一家人，她的介入毀了這一切的平靜，我無法原諒。

    不管是遷怒還是無情，在我眼中，她就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小夢，在你眼裏我逼死了你父母，我害死了他們是不是？但是這麽多年，我經曆的痛苦，你明白過嗎？”她悲愴的朝著我喊著。

    我木然的說道：“你有你的家，卻非要哦打破別人家的平靜。溫施施，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兒。高耀祖會為此接嗎？”

    “小夢，你錯了，你覺得是我毀掉了你平靜的生活，你覺得我不出現，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是嗎？我告訴你，天道輪回，就算我不出現，他們的結果也是一樣的，這是注定的。”

    “小夢，跟我走吧！我能給你充裕的條件。”她突然又開口。

    我背對著她，毫無反應。

    ........

    我媽去世之後，我沒有再回高耀祖別墅。

    一直待在家裏。安安靜靜的，不吃不喝能坐一天。

    高耀祖來過兩次，每一次都隻是冷冷的朝著他說道：“滾！”

    我總要為如今我所有經曆的事找一個缺口，而高耀祖就是這個缺口。

    溫施施源頭，他就是缺口。

    我心底痛，太痛，無處發泄的痛。

    “嫂子，你母親的事怪我，那天是我讓阿姨過來的。”溫海已經在門口站了一個多小時。

    我麵無表情的坐著，呆滯而恍惚。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的丈夫死在我麵前。我爸因我而死，我的孩子也死了，現在連我媽也離開了。

    我的世界瞬間倒塌了，所有的堅持都頃刻蕩然無存。

    “嫂子。我哥很擔心你。你難道沒有看到他每天晚上走在門口陪著你。這件事是我自作主張，我沒想到伯母會這麽想不開。我隻是希望你和阿姨的關係好一些。”溫海急切的說著。

    我依舊無動於衷，靜靜的坐在那裏，麵無表情。

    “溫海，你先回去吧！”沈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溫海擔憂的看著我，最後默默的離開。

    等溫海離開，沈眉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小夢，你能感覺到我肚子裏的孩子在踢我嗎？”

    我的手被她按在她的肚子上。

    我能感覺到她肚子上輕微的起伏。

    這一刻。我下意識的朝著自己的小腹看了一眼。

    “林小夢，你不是為一個人而活，你還有一個小生命，等過些日子。他也會和我肚子裏的孩子一樣，會踢你，會動。他經不起多少折騰了，如果不是他狗頑強。早就不屬於你了。”沈眉一字字朝著我說道。

    我攥緊了掌心。

    呆呆的看著小腹。

    那是我的孩子！

    “我要離開這裏。”我突然開口對沈眉說了一句。

    沈眉靜靜的看著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和高耀祖有任何的關係。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沒了。我要讓林小夢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孩子和我，都死了！”我一字字朝著沈眉說道。

    “你想要我怎麽做！”沈眉看著我問道：“你真的非離開高耀祖不可嗎？你母親的死和高耀祖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你把一切推到他身上對他不公平。或許他開頭了。但是很對事他已經在盡量保護你。”

    我緩慢的抬頭，看向沈眉，低聲的問她：“我經曆這些，難道就對我公平嗎？你覺得我如今這樣。還能和他生活嗎？如果可以，那麽當初你為什麽要帶著孩子離開洛斌。我此時的感受，你應該明白。”

    沈眉徹底的陷入了沉默。

    “我還是老話，你考慮一周。等你真的決定，再說吧！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你和高耀祖早晚會在一起的。他是可以給你幸福的人。”沈眉重重的歎了口氣：“明天我怕陪你去做檢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