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看到高耀祖的時候，他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儀器。

    我從門外看向病房。

    心驀地的痛了起來。

    五年了，高耀祖的事依舊能牽動我的心。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我終究還是會心疼。

    圓圓背著小書包站在我身邊，墊著腳尖看著，他夠不著，仰頭看著我。

    我推開門讓他進去。

    圓圓猶豫離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媽媽，我能進去嗎！”

    我朝著他點了點頭。

    他小跑著走進病房，然後抓住高耀祖的手，小聲的說道：“叔叔。你說要教我開槍的。”

    身後，一抹熟悉的聲音響起：“你終究還是來了。”

    是顧小薇的聲音。

    我沒有轉身看她，隻是靜靜的看著高耀祖。

    五年前高耀祖和王昊的對話還在我耳邊，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我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

    陷的越深，越痛。曾經對高耀祖的期望有多高，我現在對他的恨有多深。

    “進去看看他吧！”顧小薇低聲的說了一句。

    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我看著圓圓握著他寬大的手。看著圓圓站在他身旁，兩人像極了的臉。看著圓圓看著他時的欣喜。

    我心底是痛的。

    我剝奪了孩子享有父愛的權利，但是我真的做不到把孩子給高耀祖。

    但是我能感覺到圓圓對他的崇拜。

    我不知道之前他們有什麽接觸，但是我能感覺到孩子對他是有依戀的。

    在門口站了很久，慢慢的走進病房。

    高耀祖更加消瘦了，看到他的這一瞬間，我依舊是心疼的，哪怕我早已被他傷的傷痕累累。看到他這樣，我依舊心疼。

    我想這是病，可治不好了。

    圓圓聽到聲音抬頭看了我一眼：“媽媽，你陪叔叔說說話。”

    說著他拉住我的手放在高耀祖的手上。

    高耀祖的手很累。我依稀的記得，高耀祖曾經的掌心溫軟，能把人冰冷的心一點點的焐熱。

    圓圓把我的手放在高耀祖的手上之後轉身就走了。

    看著圓圓鬼精靈的樣子，我低聲的歎了口氣。

    看著高耀祖安靜的樣子，臉上不似以往的冷漠，虛弱的讓人心疼。

    “高耀祖，我還沒有恨夠你呢。我還沒有報複你呢，你如果不醒來，我心底那麽多的恨，那麽多的怨怎麽辦。”我的手並沒有從他的手上移開，低聲的說著。

    我倆湊的很近，我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聽到我說話，我繼續說道：“高耀祖。我想你是我第一個愛的撕心裂肺的男人。嫁給高耀宗是因為他是我爸媽覺得適合我的男人。爸媽說他會對我很好，所以我嫁了。楊劍是我的初戀，我和他交往了很久，但是那時候太懵懂。我以為我是愛他的，後來才明白，那是懵懂的好感而已。否則我怎麽會在他消失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其實，我一開始很討厭你。第一次看見你，那種厭惡的感覺我至今記得。後來，我以為被你xx，對你打心底的反感。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愛上你。”

    說著我苦笑著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我還真的蠻喜歡你傻傻的樣子，至少沒有那麽多的心機，至少讓我覺得你對我的好都是沒有目的的。後來，你的身份越多，越深不可測，我越覺得恐怖。我想我不是那種有太多野心的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多厲害，希望自己愛的男人能有多少錢。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那個傻耀宗，我會不會愛上你。後來我想了很久，我想我也會愛上你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抗拒不了一個男人無止境的對她好。”我絮絮叨叨的說著，想起了五年前的很多事，想起了我第一次見到高耀祖的情景，我和他見麵對的情景實在是讓我影響深刻。他太猥瑣了。

    後來，他真的是演戲的料，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真的以為他就是智商過低的傻子。

    一直幫著我的傻子。

    “高耀祖，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從最初。我們認識之初就有太多的目的，太多的算計。愛情是純粹的，帶著欺騙的感情，最終不會有好的結局。我不知道你後來有沒有愛過我，我也不知道後來，你為我做的那麽多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有目的。但是，我是女人。我和你的相處之中有太多的欺騙，太多的算計，一個謊言抹殺一切的真心。讓我怎麽相信。每一次當我想要用心愛你的時候，你總會給我當頭一棒，我是人我會怕痛，痛一次，我會逃避，但是因為我愛你。我可以再忍痛接近你。第二次，我依舊能鮮血淋淋的留在你身邊，第三次，第四次......我痛會死的！或許我一開始離開你，就不會有那麽多痛，也終究是我不舍得。”我自嘲的笑著。

    我和高耀祖說了很多。

    那些一輩子都不會和他說的話，都告訴他了。

    我能和他說這些隻是我心裏很清楚，我和高耀祖回不去了。

    就算我現在知道他愛我，我和他也回不去了。所以我能坦然的說這麽多。

    他躺在床上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慢慢的抽走自己的手，幫他把手放回被子，對他說道：“我以後每天會帶著圓圓來看你。顧小薇說的對，圓圓是你的兒子，我應該讓他陪著你的。”

    說完，我轉身離開。

    此時，我的衣服突然被人拉住了：“小夢，不要走！”

    聽到聲音，我詫異的轉身看向他。

    他看我轉身，又朝著我說了句：“小夢，不要走。”

    我看到他醒來，驚訝的朝著門口喊了一聲：“溫海。高耀祖醒來了。”

    溫海聽到我的話，激動的衝進來。

    他衝進來看到高耀祖真的醒來，欣喜的衝出去叫醫生。

    高耀祖恍若看不到他，又對我說了一句：“小夢，不要走，好不好！”

    我此時並沒有發現異常，隻以為他剛剛醒，所以說話才會這樣。

    圓圓站在一旁，背著小書包，看著高耀祖，立馬從小書包裏拿出水壺，然後跑到高耀祖身邊，墊著凳子，爬上凳子：“叔叔，喝水。”

    看著圓圓拿著自己的水壺遞給高耀祖的樣子，我眼眶濕透了。

    終究是父子，天性。

    高耀祖笑了笑，順從著在吸管裏喝水。

    “叔叔，圓圓書包裏有牛奶，你要不要。”

    看著圓圓的樣子，我實在哭笑不得。

    此時，醫生已經過來了。

    我直接把圓圓抱走。

    醫生給高耀祖一係列的檢查，鬆了一口氣：“醒來了，人沒事了。”

    沒等醫生的話說完，高耀祖朝著我說了一句：“小夢......”

    這一次，我終於感覺到高耀祖說話不對勁了。

    他以前不會那麽喊我，尤其是五年後今天。

    醫生沒覺得異樣對我和溫海說道：“溫先生，高先生腦袋裏的子彈殼隨著血液的流動已經壓迫到神經了。之前就怕他醒不來。現在0醒來了，肯定會有影響，具體什麽影響還要後續繼續觀察。不過現在醒來就是脫離威脅了。”

    溫海徹底的鬆了一口。

    此時，高耀祖又朝著我說了一句：“小夢，你不要走。”

    溫海聽到他的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朝著我看了一眼。

    沒等溫海和醫生說話，高耀祖又開口說道：“小夢，他們是誰！”

    這下，所有人都懵逼了。

    這種說話的口氣哪裏是高耀祖的語氣。

    “小夢，我怎麽會在這裏！”高耀祖又朝著我問了一句。

    這說話的語氣儼然是以前傻子耀祖的語氣。

    這回我徹底的懵逼了！

    他怎麽了？

    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