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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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結義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自己師父解釋這個問題, 汗顏了一把後覺得可能還是繼續去畫符更輕鬆一些。

    衛承殊莫名其妙被問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後還是得爬著梯子繼續擦洗石碑, 又看到衛西滿臉的“我的門人們真是很懶惰”,臉色比以前還陰鬱了,舒婉容也從亢奮狀態委頓下來,眼睜睜看著太倉宗的忠實信眾趙良指揮搬運工人們將大香爐安置在了衛西想要的位置。

    好好的院子門口左邊放了塊石碑右邊立著個銅爐,簡直怎麽看怎麽不像話, 舒婉容簡直哭瞎, 難不成日後家裏還要香火縈繞麽!

    趙良既然決定了捐香爐,近段時間也去了解了不少教派方麵的知識, 知道不同教派供奉的神仙都不太一樣, 此時順口就問衛西道:“小西,你們宗門供的是哪個神仙啊?我香爐都捐了,要不要順便再給你們捐尊神像?”

    舒婉容一聽之下幾乎窒息,好在衛西在她上吊明誌之前出口回絕了趙良的好意:“不用了, 你在外頭買不到合適的。”

    這話聽起來有點古怪,趙良心說難不成還得去專門定做麽?朔宗也皺起眉頭。事實上早在衛西答應趙良捐贈香爐起他就覺得奇怪,收石碑的舉動還可以解釋為衛西希望門派的門麵更風光一些, 可香爐是用作供奉神仙的,衛西明顯不可能信仰任何神明,他的香火究竟打算燒到哪裏?

    就見衛西拒絕完畢後直接掏出一張寫滿了東西的符紙, 念了道引火咒, 拋進了空空如也的爐鼎中。

    朔宗在他引火的時候看到了一點符紙上的內容,古怪地沉默了一陣:“這是生辰八字?”

    誰的生辰八字?衛西自己的麽?按理說無神供奉的爐鼎燒自己八字接受供奉也不是不可行,畢竟得來的都是信眾的信仰, 過去更有神佛借此上位……

    卻見衛西燒完那張紙後,心情極好地拍了拍手,下巴也微微揚起,一副不知道在跟誰得意的表情朝趙良道:“好了,這就是我派祖師爺得道天尊,既然是你捐的香爐,頭一炷香就由你來上吧。”

    朔宗:“??”

    他遍數了一圈自己的記憶,也想不起哪有一個名叫得道天尊的神位星宿,趙良卻是個半吊子,聽到這話立刻滿臉受寵若驚:“這可真是太好了!”

    尋常人家買香爐一般是要去廟宇道觀再買些開過光的香灰回來的,不過趙良給忘了,點燃香後看到香爐裏空蕩蕩的,就問衛西:“忘記順便帶點香灰了……那這個香我點燃之後怎麽上進去啊?”

    有一種說法是頭香插得不好,或是燃不盡,會觸怒要求嚴苛的神靈。

    衛西卻非常不講究:“沒事,點燃之後丟進去就好了,他不會計較的。”

    趙良:“……”

    趙良有點猶豫,這樣隨便上香也可以的麽?而且香就這麽丟進去肯定燃不盡,要熄滅的啊。但看衛西一臉篤定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肯定沒有對方內行,想了想,還是雙手合十舉著香,虔誠地朝著香爐拜了三拜。

    他以前並不是信徒,又確實不知道衛西宗門供奉的這個得道天尊到底是什麽來曆,也不知道該遵守什麽規矩,便順從本心地在心底念叨了一番神仙在上信徒請求保佑之類的話。

    說來奇怪,入冬的京城氣溫明明已經很低了,他念叨完這些話拜下去的時候,卻覺得腦門吹來一股暖風,烘得他身體暖洋洋的。

    趙良被暖得愣了愣,睜開眼,卻又沒看到什麽特別的東西。

    衛西看到他的舉動也有點奇怪:“你在看什麽?”

    趙良沒什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道觀廟宇上香的經驗,無從對比,想了想之後還是搖搖頭:“沒什麽。”

    這大概就是正常上香的感覺吧,身體也沒什麽異常的反應,那風還吹得他挺舒坦的。

    趙良這麽想著,拜完之後,小心翼翼地將三炷香擱進了香爐的底部,心裏還有點擔憂,這沒香灰橫著放能行麽?肯定沒燒一會兒就自己滅了,多不吉利。

    他琢磨著自己還是得看看附近有什麽合適的道觀,去買點香灰回來,另一邊的團結義此時就接起了一個電話。

    衛西看著說了幾句後就把手機遞給自己的大弟子,團結義小聲道:“是蓮都觀的況大師,說譚叔叔身上那個請替的來曆有眉目了。”

    哦,是那個雙修大師啊!

    衛西趕緊接過來,這人不能怠慢,他還想探查對方的雙修功法呢:“況道友,你找我?”

    況誌明之前被他搞得麵紅耳赤,這會兒聽到他的聲音就犯怵,沉默了片刻後也不敢瞎寒暄,單刀直入地就開口道:“衛道友,我聯係了幾個本地道教協會的道友一並來蓮都觀看過了那個請替,幾位道友都說請替裏的法咒看起來比較偏門,不像佛道手段,比較像是修生教的手筆。”

    衛西:“修生教?”

    他對其他宗門教法實在是不熟悉,轉頭朝著自己弟子看去,大弟子團結義同樣一頭霧水,二弟子卻明顯知道內情,皺著眉頭沉聲解釋:“是個新出來的教派,主要在西南地區滲透,主要手段是給信徒傳授氣功,沒有被政府合法承認過。”

    “哇。”團結義道,“這豈不就是邪教?”

    “是的。”況誌明道,“我們已經將這件事情通知給了警察局,算是告一段落,所以特地打電話告知衛道友你一聲,讓你不用再擔心了。”

    他這麽說著,電話那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況誌明聲音一頓:“道友稍等,有信眾上門,我先去問問情況。”

    他似乎就在蓮都觀裏,電話那頭一直傳來非常嘈雜的人聲,隱約可以聽出是進觀燒香的信徒們引出的動靜,衛西看到自己空空蕩蕩隻有一個信徒燒香的宗門,聽得真是羨慕極了。

    然而沒過多久,去跟登門信徒交流的況誌明就回來了,聲音裏還多了許多複雜的內容:“衛道友……”

    衛西:“怎麽?”

    況誌明:“這個信眾撞上了邪事,來請做法事的……”

    衛西心說你告訴我這個幹嗎:“嗯?”

    “……他說的地址……”況誌明聲音越發糾結了,“是海港城的那座爛尾樓。”

    衛西:“?”

    團結義卻想起來了,一拍腦袋道:“哎呀!師父,那不是咱們的員工宿舍嘛!”

    況誌明聽到團結義的話後簡直無語到了極點,員工宿舍……

    團結義卻非常不好意思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能是他們最近搬新家鬧了點動靜出來,你也知道北京那麽大,大家都住得挺遠的,有幾個都住到通州了,一時半會真的沒法搬完。我說好了實習期之內給他們放一個星期的白班,叫他們搬得謹慎一點,也沒有燒家具,沒想到還是嚇到了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一定打電話嚴肅批評它們。麻煩您跟那位信眾解釋一下了。”

    況誌明心說我解釋了人家估計要更害怕吧?一聽又覺得不對:“你們那群……那群員工搬家,是在白天?”

    團結義:“啊!那不肯定嘛,晚上搬家萬一嚇到下夜班的人多不道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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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二百多個鬼搬到市中心住難道就很道德了嗎?況誌滿肚子的槽無處可吐,聲音都懨懨了起來:“……我覺得你還是再問問吧,這位信眾遇到問題的時間,是在晚上。”

    衛西眉頭一皺,新招的這群實習生還懂不懂規矩了!

    他立刻示意唯一的信眾留在外頭,然後帶弟子們進屋給申叔打電話,新進公司的鬼員工目前都在實習期,沒分配到崗之前,統一是劃分給申叔管轄的。

    申叔撩著長頭發從電話裏爬出來,一聽此事立刻表示冤枉:“不可能!我給他們分成了八個項目組,搬家的事情都是由項目組的小組長親自盯著進行的,結果直接關係到它們每季度的績效,它們上心得很呢。而且最近它們白天搬家也隻是在搬以前收到的祭品而已,大家又還沒分配房間住進去,再加上它們新入職,晚上我都統一在給它們開培訓動員會,每個鬼都要簽到,不可能有缺席的。”

    申叔爬進電話回辦公室又帶回來簽到本,衛西翻開一看,確實跟它說的一樣。

    既然沒有缺席的,那大晚上的又是誰嚇到了蓮都觀的那位信眾呢?

    “不行!”衛西闔上簽到本,皺著眉頭嚴肅道,“事關我們公司的名譽,黑鍋不能就這麽背了。”

    於是又把電話撥回給況誌明,示意申叔親自跟對方解釋。

    況誌明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忽忽悠悠的鬼聲:“………………”

    據衛西介紹這是他們人事部的經理……太倉宗的人員構成真的……好奇怪啊……

    申叔是職場老油條了,不肯擔一點責任,對著電話據理力爭:“況道長,我們公司雖然剛剛起步,可是員工管理絕對是很到位的,您要是想看證據,可以對電話念個通靈咒,我現在就爬過去給您看我們的簽到本,絕對一個員工不少。”

    爬過來……況誌明默默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些:“不,不用了,我相信衛道友。”

    “那就好那就好。”申叔鬼氣森森地笑了起來,“多謝您對我們公司的信任了,等哪天有空了,我一定請您喝茶。”

    況誌明聽著他客套的話,這次沉默得更久了。

    況誌明沒有再懷疑自己公司的意思,不過電話都打到了自己手上,衛西還是決定帶著徒弟們跟對方去看看情況,主要是聽況誌明說找來蓮都觀的信眾就是那幢爛尾樓的開發商,這麽算來也算是自己員工宿舍的房東了,他在團結義整理的創業守則裏看到過,剛起步的小公司跟房東的關係還是要搞好的。

    出門的時候剛好撞上同樣準備離開的趙叔,趙叔聽說他要去做法事,也不敢耽擱他時間,跟衛西並著肩的出了院門。

    臨走前他目光下意識朝院門口的香爐掃了一眼,腳步一頓。

    咦?

    空蕩蕩的香爐裏,他原先橫放的三根香居然沒有中途熄滅,反而全都燃盡了。

    趙叔頗為驚奇,這樣橫放著也能燃盡啊?或許是在回應他的目光,一陣熟悉的暖風卷起點點香灰拂麵而來,吹過他的肩膀。

    趙叔被吹得心神舒暢,不由轉頭,目送被吹起的香灰越過自己朝衛西離開方向飄散。

    他嗅著空氣裏殘留的淡淡的香氣忍不住暗想,請神燒香原來是這種感覺。

    這麽看來,衛西公司供奉的這個得道天尊雖然名氣不大,可能還真的挺靈哇。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趕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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